大部隊撤離,度假村裏熟悉的面孔變得越來越少,我和雜毛小道謊稱要去海口乘渡輪,早早就離開了酒店,然後另外找了一家偏僻的賓館住下,這裏的環境與度假村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與此同時,雜毛小道還去附近車行租用了一款價位适中的黑色奔馳,作爲我們的交通工具。
我們之所以沒有走,是因爲得到了一個消息,說羅金龍這厮沒有随着他爸離開三亞,而是在度假村中留了下來。或許是我們這幾天的表現實在太過平淡,或許是覺得我們根本不會因爲一個朱晨晨而真正爲難于他,作爲一個含着金鑰匙出身的修行者,羅金龍并不認爲我們會對他有企圖,所以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這使得在會議散去的第二天傍晚,我們就有了重大發現。
羅金龍一個人,在度假村附近一個十分有名的夜店裏面,跟一個容光煥發的美麗少婦會面。這兩人喝着雞尾酒,在吧台上聊得那叫一個熱烈。不過羅金龍表現得十分正人君子,與那漂亮少婦保持着一定距離,并沒有什麽離奇之處。在暗處觀察的我感覺無聊,反而是雜毛小道臉上露出了極爲興奮的表情,當這兩人攜手離去的時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麽個情況?
雜毛小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你不知道吧,那個漂亮少婦,就是前幾天我們見面的那三個嫩模經紀公司的經理人戴菲,說白了,也就是她們的媽媽桑。”
雜毛小道這麽一解釋,我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沒想到真的如同他猜測的一樣,羅金龍之所以會留下來,其目的便是參加全能靈修會組織的一場大型派對,而這裏面他到底是和邪靈教有勾結呢,還是單純隻是爲了全能靈修會那些美貌妖媚的妹子而來?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這些都不是我們所關心的問題,羅金龍一旦參加那次聚會,那我們有的是手段來整治他。确定了這個,我們便沒有再對羅金龍進行全天候追蹤了,畢竟這個小子是龍虎山第一高手的得意弟子,意識也是十分強烈的,倘若被他不小心發現了,到時候便有些麻煩了。
雜毛小道立刻打電話給毛毛,問她活動什麽時候參加,需要準備些什麽東西不?
逢場作戲,毛毛都快忘記了還有雜毛小道這麽一個人,接到電話,頗有些爲難地告訴他,她跟經理人說過這件事情了,可是戴菲姐告訴她,說那天來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會員,一般不能帶别的人,所以這次就算了,不行就下次吧,凡事都得循序漸進,切勿心急。
雜毛小道一聽,頓時就火了,說這可不行啊,小妖精,你把哥哥的心都給撓得癢癢的了,結果現在又突然告訴我沒戲了,這到底是不是耍我啊,說吧,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帶着哥一起玩兒啊?
兩人好是一番交涉,終于談定了由雜毛小道交五十萬元會費,才有進入的資格。
雜毛小道向來都沒有什麽金錢概念,一口答應,然後被告知明天晚上八點,準時或者提前到達某處高檔會所,到時候報上自己的名号和介紹人,自然會有人領着我們前往集會區。挂完電話,雜毛小道瞧向了我,而我則很郁悶地給事務所的财務簡四打電話,讓她朝毛毛指定的賬戶彙款。
五十萬啊,我的臉都青了,這才是入場資格,可想而知,參與這種集會的人,都是些什麽人物。
當天晚上我們早些回去歇息,次日一整天都在養精蓄銳,到了太陽緩慢沉入海面的時候,打扮得與平日迥然相異的我和雜毛小道開着租來的黑色奔馳,朝着毛毛指定的那家隐秘而高檔的私人會所行去。因爲害怕跟羅金龍這個家夥撞上,所以我們特意遲到了一些,快九點才到達會所門前。
瞧着那黑乎乎的莊園,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觑,我們不會是給那個小妞兒耍了吧?
Chapter 12 印度老僧主靈修
我和雜毛小道在這個會所山莊的鐵門外等了好一會兒,大門緊閉,整個山莊除了必要的路燈之外,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尋常人路過,隻會覺得這裏就是一處爛尾樓。
我按響了喇叭,三長一短,等了差不多兩分鍾的樣子,會所的側門打開了,走出了一個當地人,操着本地口音朝我們喊了幾句。這話兒古裏古怪,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觑,愣是沒有聽懂。那又黑又矮的老男人瞧見我們一副茫然模樣,嘴裏咕哝着,不屑地罵了一聲,然後轉身準備去關門。
雜毛小道連忙下車将他拉住,不動聲色地塞了幾張紅彤彤的老人頭,解釋了我們的來意和介紹人。那個蔫老頭狐疑地打量了我們一番,用極爲生硬的普通話告訴雜毛小道在門口等着,他回去核實信息。雜毛小道點頭哈腰,一點也沒有高手風範。過了五分鍾,門上拉開一個小窗,朝着外面喊道:
“你就是來自洪山的茅老二、茅老闆麽?”
雜毛小道嘿嘿笑了,說,“老哥,對頭,就是我呢,今天公司事情太忙了,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還請您通融一下,嘿嘿。”
會所的厚重鐵門終于緩緩打開,我将汽車開到門口,那個蔫老頭朝着我們喊道:“往左轉,順着那條路前進一百米,把車停了,旁邊有停車小弟,你們找他問路,說到心靈紫雲閣,毛毛姑娘在那兒等着呢。”
雜毛小道上了車,朝着他揮手,好是一番感謝。順着道路朝裏面開,兩邊園林茂密,将夾雜其間的建築給巧妙地遮掩住。那些建築都是歐陸風情,窗戶裏面其實也有光線透出來,不過被厚厚的窗簾布給遮蓋,可見這個地方絕對的私密性。
雜毛小道回了下頭,漫不經心地說道:“老頭兒是個高手啊。”
我點頭說,不錯,神氣内斂,手掌的骨節粗大,顯然是個強悍的練家子。
沿着路一直開,前方有一個停車場,豪車濟濟,除了尋常的寶馬蘭博之外,更多的是不認識的外國車,誇張的造型和流線顯示出其價格的不菲。我們租用的這輛黑色奔馳在這停車場滿滿的豪車前面,多少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門口有穿着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我在門口停下來,将鑰匙抛給停車小弟泊車,然後告知黑西裝我們的來意。
這黑西裝整得還挺專業,手按在左耳的耳麥上低聲問詢了一番之後,朝我們躬身問好,帶着我們走到旁邊,問我們選用高爾夫車,還是兩輪自助行走車出發。我瞧着旁邊那十幾輛造型古怪的兩輪自助行走車,搖了搖頭,上了白色的高爾夫電動車,這時停車小弟将車鑰匙還給我,然後車身一動,朝着會所深處行去。
我回望了一下天空,瞧見一道肥碩的黑影在翺翔,心中稍安——我和雜毛小道此番前來,爲了避免身份暴露,除了将面容作了改變之外,相關的法器都放在了車子的後備箱裏面,爲了避免被人偷查,還特意找來虎皮貓大人,在空中幫我們看管。
高爾夫電動車開了一分多鍾,到了一處占地甚廣的展會式三層建築前停下來。巴洛克風格的外牆和建築裝飾,讓這裏充滿了文藝複興時期的味道。黑西裝停在了大樓前方的平台上,然後跳下車,指引我們從側門進入。
一進門,十個身穿青花瓷短裝旗袍的妙齡女子分作兩排,朝着我們鞠躬問好。那些女子的旗袍甚短,開叉口一直延伸到了腰際,肉光光的長腿就像圓規的兩條腿兒,胸前鼓鼓囊囊,讓人有一種瞧看那韓國大腿時代犕犜犞的即視感。這樣十雙白花花的美腿在眼前晃悠,我們反而疏忽了這裏間奢華到離譜的内飾和擺設。
這場景瞧得我熱血澎湃,這時從旁邊象牙般豪華潔白的樓梯上,蹬蹬蹬走下來一個身着白色寬松瑜伽服的狐媚美女,卻正是雜毛小道之前聯系的嫩模毛毛。她匆匆下來,一臉嬌嗔地叫道:“啊喲喂,茅大哥呀,你可真是慢的,咱們都快要開始了,您老人家才來,要是再晚一些,人家都不知道怎麽跟戴菲姐交代了。”她眼眸一轉,瞧見了旁邊的我,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點了點我說,“哎呀,陸哥你也來了啊,貴客啊,歡迎歡迎。”
雜毛小道一副豬哥樣兒,拉着毛毛的手,說,“毛毛,茅大哥這不是公司臨時有點兒事情要處理麽,緊趕慢趕才跑了過來,怎麽着,瞧着門口這幾個小姑娘就不錯啊,能給咱介紹介紹麽?”
毛毛帶着我們往上走,聽得這話兒,回過頭來,嬌媚地橫了他一眼,說:
“茅大哥,你真是個急性子,這些姑娘剛剛跟公司簽約呢,還沒有調教好,一點兒味道都沒有。再說了,我們這可是上流社會,正經的聚會,來的要麽是京城名少,要麽是港台名媛,還有珠三角、北魔南鵬一線城市的富豪名流政要,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别鬧出什麽笑話,反而惹得我受到牽連呢。”
說話間,她帶着我們來到二樓的一處更衣室,指着上面叼着煙鬥的老人頭,說,“你們兩個先進去更衣,完了之後,更衣室門口左手邊有一個盒子,那裏有面具,别忘記戴上哦。”
雜毛小道用手挑着毛毛光滑的下巴,嘿嘿調笑道:“毛毛,要不要陪茅大哥一起更衣啊?”
這狐媚的小嫩模将我們推進更衣室内,說了一聲,“快點吧,活動都開始了呢。”
進了更衣室,有一個狹長的過道,全部由反光鏡組成,宛若迷宮,推開這巨大的鏡子,便是一間一間的私人更衣室。可以想象得出,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是怎麽走進來,然後面目不分地走出去。
我們各自挑了一個房間,進去之後,換上寬松的白色瑜伽服,戴上粘滿皓石、碎水晶和缤紛色彩羽毛的面具,踩着舒适的棉質拖鞋走出來,瞧了瞧鏡子,這面具将鼻子以上的大部分面容遮擋住,的确能夠起到掩飾身份的作用。
我們出了更衣室,門口有一個文質彬彬的服務員在等待,告訴我們毛毛姐有事情忙去了,讓他帶着我們,前往心靈休憩廳去。
藝高人膽大,我們也沒有什麽擔憂,跟着這名服務員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宛若富麗堂皇的迷宮,終于來到一處大廳,撩開厚重的白色羊駝絨簾,一陣溫暖如春的熱氣撲面而來,裏間香氣四溢,是一種混合了檀香和花香的奇妙味道,讓人心曠神怡,卸下所有防備。
我仔細打量,這是一個籃球場般寬大的練功房,腳底是厚重的實木地闆,而四壁和天花闆則是透明水晶的鏡子,正中間,有一個容貌枯槁的印度老僧正在宣講,而在他的周圍,盤坐着一百五六十位穿着白色瑜伽練功服的學員。我随意瞄了一眼,男女比例差不多就是一比二,那些男人普遍年紀偏大,而女人雖然也有十來個脖子上肌肉松弛的,但是更多的是如同毛毛、蘇檸、卡羅這等青春年少的女子。
那服務員送我們到門口之後便轉身離去了,我和雜毛小道不動聲色地在人群後面,找了一張高級羊絨毯子盤腿坐下。印度老僧講的是當地語言,在他旁邊,正是前幾日與羅金龍接洽的那名美貌婦人在做翻譯。
場中所有的人,除了那印度老僧之外,便是這名美豔婦人不戴面具。别瞧着她當日在夜店裏面,與羅金龍相處得火辣風情,此刻身穿一襲裁剪得體的瑜伽服,卻是一臉端莊聖潔,口中不斷地轉述着印度老僧所說的靈修理論——“禁制、尊行、坐法、調息、制感、内醒、靜慮、三摩地……諸人皆持蓮花坐,将自己的心情從煩惱、焦慮和憂愁中解脫出來,釋放天性,回歸自我、本我、真我,将注意力集中你身旁的異性身上,讓你的精神完全沉浸在無限深邃的寂靜中——冥想,通過意念來感受實體的運動,控制氣脈在體内流通,産生你意念之中的神通力……”
這美豔婦人閉目而言,口吐之言低沉妩媚,宛若鮮花綻放,音律時而如鼓,時而如鈴,配合着空氣那陣陣沁人心脾的芬芳,以及這美好的環境,讓人心神蕩漾,止不住将自己的心神,都傾注在她聲音的意境之中。
很低級的催眠術,不過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我瞧見大部分人的精神意志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除此之外,還有一小部分人并沒有被催眠,正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打量周遭,想來應該是主辦方混入其中的骨幹成員。
我用眼角餘光不斷地打量周遭,想瞧見羅金龍這個小子到底有沒有在這個大廳之中。我還沒有瞧仔細,便聽到場中的那個印度老僧将雙手朝天舉起,骨骼啪啪作響,宛若長臂猿一般在胸口啪啪拍了兩下,大聲吼道:“伊索特瑞、亞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