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讓人意外,要知道四娘子體内邪靈已經被我封印,爲何此刻又蘇醒過來了呢?不過四娘子參戰,将魔羅對我的攻勢減輕了許多。此刻的她仿佛屍靈附體,走的是極爲強硬的路線,而且居然能夠與魔羅的力量相抗衡。我在旁邊策應,鬼劍使如疾風,連環刺去,一時之間,魔羅竟然被我們兩個弄得有些應接不暇。
魔羅此刻的遲鈍,跟朵朵也有一定關系。小蘿莉此刻已經進入了暴走模式,原本粉嫩精緻的小臉此刻一片青獰,眼袋黑黑,然而雙手揮舞間,卻又有佛家的氣派莊嚴。在這樣的炁場渲染下,魔羅的行動越加遲緩。我這邊輕松了一下,有時間打量全場。這一瞧,剛才與魔羅糾纏的薩庫朗,此刻由哈羅上師帶隊朝着後面退去,顯然是想趁我在這兒拖延住魔羅,他們逃命。然而讓我驚奇的是麻貴并沒有逃,反而持着手中的寒鐵鬼頭刀,奮力朝着這邊沖了上來。至于王倫汗,我沒有瞧見,不知道他究竟潛匿到了哪兒。
魔羅攻勢如潮,這魔物無論是爪子,還是牙齒,又或者是尾錐,都有着十分犀利的攻擊力,我不敢再開小差,鬼劍連出,不斷抵抗。在陰陽魚氣旋的引導下,鬼劍身上附着的黑霧越發強盛,但凡以往被鬼劍斬殺的鬼魂妖魔,都被收留其間,此刻一經激發出來,立刻有恐怖的威效,将魔羅好幾次強力的攻擊給減弱。這時,麻貴來了。
他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憑恃,居然沒有随着哈羅上師一起逃跑,而是舞弄着他的寒鐵鬼頭刀,朝魔羅的後背襲來。我、四娘子以及麻貴,三個原本互爲仇敵的人,居然在此刻,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就攜起手來,一時間刀來劍往,竟然将魔羅逼得左沖右突,氣勢弱了好些分。
然而魔羅便是魔羅,它怎麽可能會被我們給長久壓制?在一段時間的糾纏之後,它突然将身子一直,六隻眼仰望上空,立刻有隐隐的雷鳴聲傳了出來,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藍色電芒在黑暗中隐現,滋……滋……藍色的電芒在上空遊走,突然有一道降落在了四娘子的身上,這個美女渾身一陣顫抖,我瞧見她雪白冰霜的肌膚上面立刻滲出了一片黃色膿汁,身形一僵,動彈不得了。
第六天魔王,掌控洪水、火焰、雷鳴和閃電,要是讓它的所有能力覺醒,隻怕我們都要躺下了。
我身後又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聽到虎皮貓大人扯着嗓子朝我喊道:“小毒物,快往回走,我把這門給關閉了!”聽得此言,我二話不說,就朝門内跑去,路過四娘子這兒,我的心一軟,伸出手抓住她,一陣電芒将我的右手給電得酥麻,不過我還是咬着牙抓起她,朝着那往下降落的石門沖了進去。
我這邊一撤,麻貴立刻面臨着魔羅全部的惡意,臉上頓時露出了極度的氣憤。不過作爲許先生的大弟子,他倒是一個有着急智的人,伸手入懷,一面銅鏡出現,他往前一照,然而這回并無功效,顯然是那人妻鏡靈感受到了我的氣息,拼死造反了。我回到門内,瞧見了不由得大喊一聲:“無量天尊!”聽得這久違的聲音,人妻鏡靈立刻噴射出大量的藍光,籠罩在魔羅身上。魔羅身形一滞,正欲拼力朝着前方沖來,突然猛地一扭頭,朝着寒潭那邊瞧去。在那裏,王倫汗出現在了崔曉萱的身前。
魔羅再也沒有理會我們,待震鏡效用一停,便朝着寒潭那兒射去,石門也轟然落了下來。安全了麽?我的心還沒有放下來,見到左邊一道身影,幾乎是擦着那石門滾了進來。
是麻貴。
Chapter 75 勢不可擋,頭降神光
瞧見麻貴一骨碌地滾了進來,我佩服這個家夥倒是懂得把握機會,而且膽子也大得出奇,竟然在這麽驚險的境況下滾了進來。倘若是差上一兩秒鍾,那麽此時他已是一攤血漿肉糜了。上這萬斤的石門從上面合攏下來,可不是人力所能夠抵禦的。而且正因爲耶朗祭殿的特殊原因,這門一關上此處便是連朵朵這樣的魂體,都是進入不得的。
麻貴一陣翻滾之後,彈身跳起來,左右打量一番。我們身處的這門後,其實是一個小平台,再過去有一個台階,往下走,才是祭殿的主體,那邊有好多石雕。不過我們都來不及瞧,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對方給死死地吸引住了。
麻貴盯着我,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鬼頭刀拄地,恨聲罵道:“陸左你這個驢日的,狗東西,居然讓我一個人去迎戰魔羅,自己卻跑開了,你他媽的還有沒有一點兒人性?”
他罵得實在難聽,我眉頭一掀,寒聲笑道:“麻貴,你可别忘了,從開始到現在,我們一直都處于敵對關系。之前在門外,那魔羅是異類,是所有人類的大敵,故而我們并肩作戰。但是請問一下,你是誰,我是誰?前一分鍾你還要殺死我,後一分鍾,你居然還想讓我給你擋刀?哎呀,麻貴,是你太幼稚了,還是我太健忘了,我們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交情了?”
麻貴聽得我的嘲諷,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抖動,幾次想罵出口,然而又都忍住了,回過頭來打量四周,瞧見了禦獸女央倉,還有那個黑袍巫師,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又好了許多,掂量了一下手頭大刀,嘿然笑道:“陸左,你以爲自己勝券在握了,對吧?”
我聳了聳肩膀,指着他左手上面的震鏡,說,“别的先不談,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麻貴将震鏡收回懷中,用猩紅的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指着我旁邊不遠處的那一男一女說道:“不、不、不,小子,你可能沒有明白狀況,這個黑妹子跟我們薩庫朗是同盟,而袁良是哈羅帶來的得力手下,換言之,他們都是我的人,你懂麽?這面破地獄銅鏡,是我師父親手給我降服的,我不能夠把它給你;而你手中的這把精金木劍,我本來看上了,奈何師父把它給了大野坂田那個老鬼子,不過現在嘛,嘿嘿,沒有人再有理由,把它從我的手中奪走了。”
麻貴得意洋洋,我将目光瞧向了旁邊的禦獸女央倉和叫做袁良的黑袍巫師。袁良聽得麻貴的話,立刻跳到了同伴的身邊,他手中的兵器早已遺失,此刻也隻是空着雙手,不過還是表明态度道:“麻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将昏迷的四娘子放在地上,扭頭瞧向了禦獸女,而這個黑妹子則嘿嘿一笑道:“松日長老都說過了,陸左是我族并肩作戰的朋友,長老的話,我沒有什麽理由不聽從的,任何想要對我們黑央族的朋友動手的,都是我們的敵人!”
麻貴的眉頭一跳,厲聲喊道:“大膽,薩庫朗跟黑央族的同盟關系,可是你們族長親自定下來的,你居然敢違背?你還想不想活了!”
央倉笑了,指着這周邊的環境,嘲笑道:“你覺得,我們都到了黑央族聖地,還有什麽機會,活着出去了?我的生命,應該都要奉獻在我族守護千年的這個地方了,唉,”央倉一聲長歎,十分惆怅。然而麻貴卻被惹怒了,拄在地上的鬼頭刀高高揚起,怒聲喊道:“吃裏扒外的東西,要你何用,去死吧!”他步踏星罡,身似流星,朝着央倉疾奔而去。
這平台小,而我們幾人又離得近,央倉沒想到麻貴說翻臉就翻臉,不由得有些驚慌,往後退去。而我則欺身上前,将鬼劍擋在了麻貴的前面,與那鬼頭刀對抗了一下,兩人齊身後退。瞧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麻貴,我笑道:“麻貴,何必欺負女人?其實你要他們站隊也沒有用,說一千道一萬,終歸還不就是我們兩個人來見真章?來吧,戰!”
麻貴雙目一瞪,大聲吼道:“你這個北邊來的臭小子,莫得意,我師父傳我一身業技,豈是你能夠比拟的?受死吧,看我今天不将你整治得死去活來,我就不姓麻!”
他這般說着,一直潛伏在他身後的肥蟲子化作一道金光,朝着他的身後射去,而此人卻仿佛身後長了一隻眼睛,從身上一個布袋子裏面掏出一個瓶子,朝着空中一甩,肥蟲子與那瓶子一撞,立刻将其砸碎,結果裏面的液體潑灑了它一身,搞得肥蟲子的身子居然變得無比凝重,直接如同秤砣一樣,墜落下來。
瞧見自己的出手制止了肥蟲子的偷襲,麻貴一陣得意:“我師父就是玩蠱的老祖宗,算起來,我還算是你師叔,這種招數,我豈能夠不做防範?還敢在我的面前使出來,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我狂烈的攻擊給終止了。瞧見肥蟲子給他弄得僵直,雖然我并沒有感受到太多的危險,不由得也着起了急,掄起鬼劍,好是一陣猛攻。麻貴一開始還鼓着勁兒與我拼了好幾記,結果才發現這力量實在是太懸殊了,手發麻,根本就握不住刀把了,于是一邊戰,一邊朝着旁邊招呼:“袁良,過來助我!”那袁良在旁邊醞釀許久,在麻貴的催促下,手抓黑砂,朝着我這片甩來。
我怕這東西有毒,叫朵朵将地上被藥得僵硬的肥蟲子給收起來,後退幾步,這才發現那黑砂就是一些骨灰碴子,揮灑空中,立刻有鬼臉出現,再之後,便是南洋降頭師最常用的古曼童出現,總共兩個一臉陰郁的鬼娃娃,若隐若現地出現在我的身周,一陣陰魂鬼叫,朝着我的身上兇猛撲來。
瞧見這般柔弱無力的攻擊,我不由得笑了,一劍逼退麻貴,伸出左手,抓住一頭三角眼的古曼童,惡魔巫手激發,接着結了一個大金剛輪印,口中猛喝道:“镖!”一言,那古曼童立刻被超度,化爲烏有。再一個古曼童,也被我在下一秒給果斷解決掉。這種當年還能夠威脅我生命的小東西,到了此時此刻,在我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麽,連阻擋我腳步的作用都起不了。
我大步上前,瞧見麻貴往後躲閃而去,前面的袁良倉皇地朝着旁邊閃開,我将鬼劍豎起,用劍脊朝着這個農夫懷中的毒蛇使勁兒拍去,他避無可避,隻一下,就給我拍落了台階,翻滾下去。
麻貴瞧見我這威勢,不由得膽裂心寒,朝着台階下跑去。我哪裏還給他繞圈圈、躲貓貓的機會,從平台上一躍而下,鬼劍在空中摩擦,生出幾縷黑煙來,猛地斬落在麻貴的頭頂。
這家夥感知到了危險,往旁邊一撲,我的鬼劍便斬在了台階上,我将鬼劍一翻,朝着旁邊橫削,麻貴舉刀來擋,兩人對拼一擊,刀劍膠着在一起。
我瞧見麻貴也是發了狠,不由得獰厲一笑,小腹之中的陰陽魚氣旋一陣爆發,麻貴手中的鬼頭刀終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力量,铮然碎裂,而他整個人,也朝着台階下面的青石闆摔去。
我飛身撲下,将躺倒在地的麻貴一把抓住,劈頭蓋臉就是一通亂打,将這熊人給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雙熊貓眼腫得不成樣子。麻貴被我打得進氣少出氣多,終于求饒了,說“别打,有事好商量。”
我甩了他一巴掌,說,“商量你妹啊,剛才對付我蠱蟲的,到底是什麽?”
麻貴哭喪着臉說道:“一種植物麻醉劑,是我師父配的。說如果萬一遇見你的這種金蠶蠱,就用這個,危害不大,昏迷幾個小時而已。”
聽他這般說,我提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正想回頭交代朵朵,突然感覺到頭上有什麽怪怪的,仰頭瞧去,什麽都還沒有瞧見呢,便感覺一道黑光從天垂落在我的頭上。緊接着,一股磅礴的意志便沖擊到了我的腦海裏,轟的一聲,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在那一瞬間就爆炸了,眼前一黑,人便伏倒在麻貴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