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床榻了,而威爾也老實了,一動也不動,仿佛死了過去。
雜毛小道瞧見垮塌了半邊的床,拍拍手,回頭瞧了我一眼,說小毒物,輪到你了。他去水龍頭處洗手,而我則将肥蟲子給叫喚了出來,與它溝通,讓它将威爾的身體機能給恢複回來,它吱吱地叫了一聲,似乎有些不願意,結果那黑豆子眼睛瞥見了小妖不懷好意地朝着自己走來,立刻尾巴一僵,落在了威爾的胸口上。肥蟲子落在的地方,正好是威爾受傷最嚴重的小腹處,那裏的腸子都快要翻出來了,肥蟲子也不客氣,張開嘴就開始啃咬起威爾腐爛的皮肉組織,發出蠶吃桑葉似的沙沙聲響。
它在那兒吃,而仿佛死過去的威爾也似乎有了一點兒動靜,胸口不斷起伏,眼睛朦朦胧胧地半睜着。
剛才的咒法對于雜毛小道來說似乎有些勉力,洗完手之後他就盤坐在一張幹淨的床上閉目調息。而我則與掌櫃的将威爾輕輕擡到另一張床上安歇,讓兩個朵朵和虎皮貓大人在旁邊照看着。我們出了裏面的休息間,在外面的監控室前坐着聊天。
掌櫃的與我們也是好久不見,談起在魯東的見聞,頗有些感慨。我們說了很多,其間曹彥君還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去了沒找到人,撲了一個空,我忍不住罵了聲娘。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我也有些困倦。突然,掌櫃的站起來,沉聲低喝道:“我操,這麽兇,還真的找上門來了?”
我擡起頭,隻見左邊的顯示器上面,有四五個西服男子正在院子裏,檢查着我們的那輛奧迪車。
Chapter 11 伏中伏,環環相扣
掌櫃的指着屏幕上面的圖像給我看,因爲是夜晚,差不多十一二點鍾了,而且又是在燈光不明的地方,所以畫面并不是很細緻。隐約能見到四五個西裝男散落在場院裏面,圍着我們開來的奧迪A4在檢查着什麽,而他們旁邊還有兩台黑色的套牌車,沒熄火,裏面似乎也有人。
爲了防止有人偷入盜竊,廢品站的場院裏有兩台監視探頭,交叉無死角。掌櫃的連忙調出另外一個畫面,仔細地對比了一下,發現這些西裝男都是亞洲面孔,或者說根本就是我們中國人,再瞧那模樣,似乎也并沒有吸血鬼那種獨特詭異的氣質,反而更多的像是安保公司,或者是開堂口的社團組織,也就是大家口中所謂的黑道。
我有些疑惑,說難道這些人并不是來找威爾,而是過來找我們麻煩的?咦,我們最近都是和氣生财,沒得罪什麽人啊?
我心中疑惑,感覺身後有異,回過頭去,發現剛才還在閉目打坐的雜毛小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背後,左手背着,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很肯定地說道:“跟我們沒有關系,來的人應該是追殺威爾的血族在這裏找的代理人。”
何爲代理人?我們知道,血族雖然生命久遠,而且恢複力特别強悍,使得他們能夠在這個世界頑強地生存下來。但是有得必有失,不能夠白天、特别是有着陽光的晴天出現的他們,有着先天的劣勢,他們已經基本上退身于幕後,隐于地下,将自己的勢力交由一部分投靠血族的人類來掌管。這些明明知道血族是異類、但是爲了自身利益而爲其效力的人類,便被稱爲代理人。
我有些奇怪雜毛小道爲何如此肯定,問爲什麽?他指着畫面上的一個細節,說看看這個。我們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左邊一輛車的後窗已經被搖了下來,露出了半張臉。
“老外?”掌櫃的輕聲說道,然後将畫面放大,當看到這個家夥模糊的臉孔時,我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家夥,又是外國人,就算不是吸血鬼,那也跟王豆腐那群偷渡客有着扯脫不了的關系。
明白了這一點,掌櫃的立刻拿起手邊的座機,撥打了曹彥君的座機,問他現在在哪裏?
曹彥君說巧了,剛剛回到局子裏面,準備去吃夜宵,然後該值夜班的值夜班,該回家睡覺的去睡覺。掌櫃的立刻告訴他,先不要收隊,帶着人直接到他的廢品站來支援,剛才的那些家夥現在已經跟到他這兒來了。
正跟隊員商量着吃什麽夜宵的曹彥君一聽到這個消息,在電話那頭大聲罵了一句“我操”,然後開始發号施令,召集人馬。
在掌櫃的打電話的時候,我和雜毛小道已經研究起了尾随而來的敵人。除了那個藏在車子裏面的老外似乎還有點實力外,其他的基本就是一招撂倒的貨色。不過瞧那腰間鼓鼓囊囊的,似乎還帶着武器,刀具還好,咱空手接白刃的功夫不是說着玩的,但倘若是槍,這子彈不長眼,還真得提防一點。
掌櫃的撂下電話,場院裏面的那些家夥已經朝着庫房走了過來,而那兩輛車的後車門也打開了,出來了一男一女兩個老外。男的二十來歲,長得跟《美國派》裏面的奶油高中生一樣,女的年紀跟他差不多大,隻是那樣貌嘛,雜毛小道一見着就忍不住拍着大腿,激動地叫嚷起來:“我操,大洋馬!”
毫不誇張地說,除了好萊塢銀幕上面見到的那些大明星,現實生活中,我能夠瞧見的外國女人,就屬這一個漂亮。她有着極富立體感的美麗面容,挺直的鼻梁顯示出這個女人的堅毅,而微翹的粉紅唇瓣如花綻放,又将女人的可愛俏麗給淋漓盡緻地體現出來,皮膚滑如凝脂,跟洋娃娃一樣,波浪發是最美的金色,至于身材,還真的是胸挺臀翹一握腰,身高幾乎能與我齊平,标準的大洋馬。
我和雜毛小道都仔細而貪婪地瞧着這位天使一般的外國美女,趙中華則沖到了地下室的通道口,轉動旁邊的羅盤,沉重的鋼鐵閘門一點一點地無聲移動,将我們剛才進來的地方給封得死死的,哪怕是扔一顆手雷,都轟不進來。
瞧見這結實的通道,我歎息道:“老趙,你丫的還真的是一個做賊的德性,挖地洞就算了,還挖得這麽深,挖得這麽堅固。不過,你幹嗎自封退路?就外面那幾個家夥的實力,不用你出手,我和老蕭分分鍾就處理了。”
趙中華檢查了一下通道口,感覺還算是結實,回過頭來說道:“陸左,你不覺得這裏面有蹊跷麽?經過了王豆腐的失利,他們定然是知曉了你是個難纏的家夥,現在居然才派了幾個啥事不懂的西裝男,還有兩個乳臭未幹的小血族過來,這裏面一定是有伏手的。威爾還在療傷,勞頓不得,我這地下室除了這裏,左手邊的門後有一洞子,直通後面的小河邊,我們這邊将正門封上,要治這幾個家夥,從後面伏擊,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掌櫃的帶着我們來到旁邊的側門,确實是有一個可供爬行的通道,朝着廢品站的後方通去。
瞧見監視器裏面的那些家夥已經在悄悄地撬門了,我們不再猶豫,進了小房間。瞧見肥蟲子已經鑽入威爾體内,正在将他的身體機能激活,隻是多久能好猶未知曉。我們簡單地商量了一番,決定由我和雜毛小道、小妖從地道出去,從敵人的身後伏擊,而朵朵因爲可以透過堵塞的通道自由出入,則在這邊與掌櫃的協防,避免意外情況發生,至于虎皮貓大人,雜毛小道問大人想要幹嗎,這躺在床上的死肥母雞翻了一個身,一副疲倦的模樣,打着哈欠說道:“幾個小雜魚,你們自己搞定就行了,何必勞煩我?啊,我白天去了一趟江城,困死了,先睡!”說完這話,肥母雞居然還真的又閉上了眼睛,安然地睡覺去了。
于是我們便不再理會這個家夥,收拾了一下自己随身攜帶的裝備,從側門通道低伏着身子快速爬出。這一段距離并沒有太遠,很快我們就聽到了和緩的水流聲,往上一舉,頭頂便有細碎的泥土掉下來。
小妖、我和雜毛小道依次從地道中爬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瞧着不遠處的廢品站以及更遠處的燈光,深深吸了一口氣,清涼的夜風中有着發苦的潮氣,活動了一下手腳,我們散開陣形,朝着廢品站快速摸了過去。
很快我就來到了廢品站的圍牆後面,空氣中有一股臭味。我繞過圍牆,來到前門處,發現那兩輛汽車依然還在院子裏,火沒熄,裏面兩個司機開着窗,隔着車子在說話,有隐隐約約的聲音傳來。而我們開來的車子則停在旁邊,因爲害怕警報器響起,打草驚蛇了,所以他們倒也沒有動。
我盡可能地伏低身子,暗聚一口氣,從門口蹿到了其中的一輛車尾,然後蹲着身子朝駕駛室那邊移動。到了前面,我試了一下門,鎖死了,然後輕輕叩了一下車門,發出一點點聲響。那司機奇怪,探出頭來想瞧一眼,結果早就在此等待的我便如窺視已久的獵豹一般迅猛出手,一下揪住那個家夥的脖子,趁他喊出聲來的時候,一雙大拇指已按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處,勁氣一放,人便暈了過去。
瞧見這邊有動靜,另外一台車的司機立刻警覺起來,正想拍喇叭示警,結果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低頭一看,卻見一個漂亮的少女不知道什麽時候擠進了車裏來,伸出手來捏他的胳膊,就是這輕輕地一捏,使得他根本用不了力。他張開嘴巴恐懼地想要叫,結果後腦勺被猛地敲了一下,身子癱倒在了座位上。
我走到車頭前,朝着車裏面的小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輕聲說道:“漂亮!”小妖噘着嘴,一副“誰稀罕你說”的驕傲模樣。
這個時候雜毛小道已經來到了門口,趴在張開的鐵門邊往裏面瞧去。我和小妖悄聲靠近,雜毛小道頭也沒有回地打出了一個手勢,表示在門口這裏也有兩個人把守,我們表示知曉,放松腳步,緩步走了過去。到了門口,我也從縫隙朝裏面看了一下,發現那兩個小老外正在通道口跟人說着話,而其他人則在小聲議論着。
我捏緊了手中的鬼劍,準備殺進去。突然,我感覺頭頂不對勁,擡頭一看,哇,好大一蓬蝙蝠啊!
Chapter 12 廢品站之戰
瞧見這一大蓬面目猙獰的蝙蝠越過倉房的屋檐,朝着我們這邊盤旋而來,我心中暗叫不好。以這樣形式出現的蝙蝠,它們必然不會是普通的山洞蝙蝠,而極有可能是威爾口中所說勒森布拉直系後裔化身爲蝠的特殊技能。威爾曾說這種技能需要一定的實力來做支撐,很少人能夠随意使用,即使以王豆腐子爵的實力,在使用之後都需要在棺材裏面躺上三個月,那麽若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這一大蓬蝙蝠所凝聚成的血族,必然是一個極爲厲害的老家夥。
伯爵,還是侯爵?哦,見鬼了,“該隐的祝福”到底有着怎樣的魔力,竟然讓這些有着領主封位的家夥離開自己的領地,不遠萬裏跑到這兒來?
正郁悶着,一頭形如圓錐,齒長而尖銳的褐色蝙蝠從我的後方落下來,張開嘴巴,朝着我的脖子咬來。全神戒備的我自然不會讓它得逞,當下鬼劍一挑,從下而上地刺出一劍,直接朝着它那有些粉紅的肉膜翅膀削去。
鬼劍與我的默契日漸增長,此劍一出,立刻将那蝙蝠刺中,然而并沒有如願削下肉翅,它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微微地調整角度,順着我的劍勢而動,并不讓我的鬼劍發威。而正在我準備變招之時,我的脖子左側一涼,有一種陰寒的感覺傳遞過來,我整個人一麻,頭發都感覺炸了開來。于是脊梁骨一振,縮着脖子,左手朝着那裏拍去,卻是一隻蝙蝠趁着這當口偷襲于我。
熟知蝙蝠習性的朋友也許知道,它們往往會尋找熟睡的受害者,選中合适的地方,迅速地用尖銳的利齒輕輕地将皮膚割破一道淺淺的小口,然後縮回來,悄無聲息,簡直就是絕頂的暗殺者。倘若這是普通的蝙蝠,我也就不懼了,但是想到這是勒森布拉直系、伯爵以上的血族出手,我就渾身不自在,生怕自己體質不行,給直接弄成食屍鬼了。畢竟咱可不是清純的處男,成不了血族後裔。還好我的反應十分迅速,瞬間就将那頭吸血蝙蝠給拍走了。當時驚慌,也不知道是否被咬中。我背靠着牆壁,将鬼劍激發,舞動起來,才發現雜毛小道和小妖都被一大堆蝙蝠圍繞着,伺機攻擊。
掌櫃的這倉房牆壁是藍皮薄鋼,我這一靠,立刻發出一陣哐啷的響聲,而我們在這外面遭遇大片蝙蝠襲擊,裏面的人就算是瞎子,也多少知道了些動靜,更何況貌似還受過些訓練,于是相互呼喊着,朝着門口這邊撲來。
見驚動了伏擊對象,雜毛小道便不再藏着掖着了,手中一張黃色符箓出現,立刻爆發出一陣硝煙般的白霧,籠罩着我們,而那些蝙蝠像是受不了這嗆人的氣味,紛紛脫離了我們,盤旋在頭頂上空。
嗆人的煙霧中,首先出現在鐵門前面的是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家夥,這兩個西服男一出現,瞧見了我和雜毛小道,二話不說,手中出現一道雪亮,獰笑着朝我們撲來。
瞧見這些家夥即将出來,而頭頂的蝙蝠暫時不會下來,我讓小妖照看好頭上,一抖鬼劍,便朝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家夥手腕挑去。這個家夥隻是一個稍微強壯些的普通人,欺負欺負地痞流氓或者老百姓綽綽有餘,然而與我較量,卻是差了好幾公裏。我的手腕一抖,便将此人手上的管制刀具擋開,稍微一挑,那人便哀嚎一聲,捂着手腕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