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不好,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在窮途末路的情況下,選擇了狗急跳牆。但見他将鋒利如刀的十指插進了自己的小腹,掏出蠕動伸縮的一團腸子,劇烈的疼痛讓他變得更加面目猙獰,也賜予了他無窮的力量。下一刻,他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蹦起來,牙齒幾乎瞬間到達了我的脖子前,仿佛跨越了時間和空間。
我若被咬,局勢必定瞬間逆轉,然而我卻笑了。肥蟲子從我的脖子處冒了出來,直接射入他的口中。肥蟲子身軀肥大,比大拇指還肥上一圈,以子彈一般的射速進入,便是那吸血鬼身上最堅硬的吸血尖牙,也被磕壞一個口子。王豆腐如遭雷轟,腦袋往後仰,而雙手卻仍然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用力一抓,我立刻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那是被指甲給劃傷了手。面對着這樣冥頑不靈的家夥,而且還是異類,我的脾氣可就沒有那麽好了,當下也是雙手一翻,反過來将他的雙手抓起,一點也不猶豫,借着勢,雙腳騰空,重重地蹬在了這個家夥的胸口。
經過這些天對力量的融合,我的這一下可并非玩鬧,在我雙腿蹬直的刹那,王豆腐的雙手被我活生生地拉扯斷開,齊肩而脫,鮮血狂湧而出,而他本人則朝着我辦公室旁邊的落地窗飛去。砰!裹挾着巨大力量的王豆腐在厚重的鋼化玻璃上稍微停頓了不到一秒,接着繼續往後退,砸碎玻璃,跌落在了空中,徑直跌落。
剛才打得痛快,見到自己玻璃都碎了的我立刻心疼無比,想甩開王豆腐的一雙殘手,卻發現這手竟然緊緊抓着我的雙手不放。我也來不及甩開,幾步沖到窗前往下一看,好在下面沒人,地上除了一地碎玻璃,什麽都沒有,就連王豆腐的屍體都沒有。
我皺着眉頭疑惑,旁邊的朵朵指着天空喊道:“陸左哥哥,你看那兒。”
我擡頭一看,見一大群黑色的蝙蝠晃晃悠悠地飛向天際去。我張大了嘴巴。王豆腐這厮看着好像并不是很厲害,但到底是挂着子爵頭銜的血族,竟然還有這種本事。小妖瞧見了,憤聲大叫:“打完了就想跑,這辦公室損壞的财物誰來賠?”
她縱身就想要去追,卻見那一群黑蝙蝠轟然四散,各自飛離,根本無法抓起。
我瞧抓在我手臂上的一對殘手,上面靈氣流動,突然間也化作了四對蝙蝠,展翅欲飛。我哪裏能讓這東西跑了,惡魔巫手一運轉,這些蝙蝠頓時僵直不動彈,已然死去。
這時門外都鬧翻了天,老萬在門外大叫,說陸哥,陸哥,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遠處有一個蝙蝠晃晃悠悠地飛了回來,腦門頂上正是肥蟲子,小家夥正得意洋洋地沖我樂。我意念一及,頓時笑了起來,敢情肥蟲子已經下得有暗線,那就不怕他跑了。我将手上這八隻被惡魔巫手的力量震懾死去的蝙蝠甩在地上,若無其事地過去開門,老萬、張艾妮、王鐵軍還有幾個事務所老人,都擠在門口,關切地問候着。我笑了笑,說沒事,就是窗子破了,需要修理。
老萬告訴我,說他剛才打電話給曹彥君了,對方告訴他很快就來。我點了點頭,去洗手間清洗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件衣服,留幾個人在這裏處理殘局、打掃衛生和應付大樓物業,其餘人則都給我趕了回去。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曹彥君帶着幾個兄弟過來了,見面就問我,說你這裏也遭吸血鬼了?
Chapter 8 危機來臨時
聽到曹彥君這句話,我大爲驚訝,問到底怎麽回事,難道最近有大批吸血鬼在鬧事,或者尋找後裔(也就是咬人),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麽?
曹彥君笑了笑,搖頭說沒有,這些家夥雖然行蹤詭異,但是自從上個世紀義和團事件中老一輩人出手之後,整個西方世界的那些家夥,普遍都不怎麽敢來中國,一般都很低調。他之所以會這麽問,完全是因爲前段時間海南那邊的海關邊防發現有人偷渡入境,當時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在協查的過程中發生了交火,偷渡者大部分跳水逃逸了,隻有幾個人中槍倒地。當時的緝私上船檢查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雖然半邊身子都爛了,卻還活着,而且還能暴起傷人。那家夥咬傷了一位海關工作人員,被當場擊斃了,結果後來那個工作人員卻變成了食屍鬼。特勤局去處理之後還在内部參考裏面出了通訊,叫各分局注意一點。剛才接到老萬的電話,一聽描述,曹彥君就知道這事情,可能跟那一窩偷渡客有關系。
關于這世界格局,在怒江集訓營的時候教員何斯就曾給我們上過課。我知頂端的神秘力量并非中國一家獨大,或者是亞洲獨有。文明有多久,這些勢力便有多久,固步自封、坐井觀天,自然不行,而曹彥君所說的我當日也曾經系統學習過一些,算不得秘聞,隻是對這海南偷渡客有一些疑慮,問這些家夥通過正常途徑進入不行麽,爲什麽非要偷渡?
曹彥君笑了,說我們部門在機場的國際航班都會設巡崗檢查的,異類生物怎麽可能進得來?
我不再言,帶着這幾位來到會客室,叫還沒有下班的小俊泡幾杯咖啡來。剛一落座,曹彥君就沒有忍住好奇,一點也不跟我客氣地問道:“陸左,陳老大那裏正頭疼這些人來我們這兒的目的呢,你趕緊跟我詳細說一說,這家夥過來找你,又是爲了什麽?”
因爲都是系統内部的人,所以他也沒有按照程序進行筆錄,隻是口頭了解。而一般遇到這種事情,我都是需要寫一個報告交上去的,不然還真對不起每個月按時到賬的那一筆工資。此刻聽到有人肯幫忙,我自然樂意,說你還記得我事務所裏面,以前有一個老外沒?
“記得,怎麽能不記得呢?就是以前一直跟在你後面那個帥哥威爾嘛,我幾個小弟背後跟我吹牛的時候,還說陸左那家夥譜還真大,開個破事務所,還弄一個老外來拎包,簡直是‘碉堡’了。怎麽,跟他有關系?”
曹彥君沒見過幾次威爾,不過聽我這般特意提起來,腦子一轉,立刻明白了個大概:“威爾也是個血族?”
我并不答話,而是看着他周圍的兄弟,說你們這些家夥平時在背地裏,就是這麽編排我的啊?
旁邊幾個有關部門的成員都連忙擺手,堅決地将自家老大供出來:“胡說,明明就是曹老大自己說的好吧?”曹彥君嘿嘿笑,望着我:“說正事呢。”玩笑話不多說,我點了點頭,說是。曹彥君說不對啊,我上次在機場還是在哪裏,外面大晴天,好像有見他在陽光下行走,也沒有事啊。你晃我呢,當真以爲我什麽都不懂?
其實威爾的身份,大師兄和董秘書等一幹人應該都是知曉的,不過曹彥君雖然是龍虎山天師道出身,但本事畢竟算不得厲害,而信息又沒有傳達到他這兒,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我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曹彥君立刻知道了我的心思,叫手下的兄弟去我辦公室查看現場,并且從小妖那兒移交王豆腐的殘肢。見人走了,會議室的門都給帶上了,我這才将剛才與王豆腐的對話和我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曹彥君。聽完過後,曹彥君如夢初醒,說:“原來如此,不過說實話,倘若那個‘該隐的祝福’是真的話,威爾崗格羅還真的是絕世的天才,不光吸血鬼要找他,我估計連梵蒂岡裁判所的那些宗教瘋子都在找他呢。你這朋友闖了大禍了,這簡直就是一場開天辟地的變革,難怪最近地面上不太平呢,原來是這樣。不行,我要跟陳老大報告一下!”
警覺性很高的曹彥君說着話,不由得就緊張了起來,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問我:“你真的沒有見到威爾?”我聳了聳肩膀,說我要是威爾,直接往熱帶雨林或者荒郊野嶺裏面一鑽,誰也找不着。反正都是崗格羅氏族,犯得着不遠萬裏地跑回中國來麽?
曹彥君點點頭,頗爲認同。然後就當着我的面給董秘書打了電話,請求跟大師兄彙報。
瞧這個家夥恭敬地打着電話,我心想能夠以龍虎山三流弟子出身跻身于東莞分局的領導層,曹彥君并非隻是因爲與大師兄交好,而是因爲他很有能力,至少嗅覺敏銳,偵察能力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十分會做人,深谙爲官之道。
正在這個時候,雜毛小道推門進來,瞧見我這一副場景,笑嘻嘻地招呼道:“聽說你中獎了,老萬電話裏講得啰裏巴嗦的,怎麽回事?”
我瞧見朵朵和小妖跟在他後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知道小妖在後面編排我了。不過也沒有心思跟他閑扯,把他拉過來,把威爾遭災的消息告訴了他。聽到這個消息,雜毛小道眉頭皺了起來,說可能我們沒有那種經曆,不知道自由行走于陽光下對于這些家夥有着怎樣的誘惑力,以緻當初并沒有提醒威爾。哎,我想起來了,當初你給種上了吸血鬼的詛咒印記,到現在都還沒有解開。上次在魯東肥城,弄到了狼人内毛,火蜥蜴的血也好找,不過怎麽配來着?
我摸了摸額頭的那道印子,因爲頭發濃密,而且又有遁世環遮蓋氣息,所以王豆腐并沒有瞧出來。其實這印記本來也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一來有大師兄送的遁世環在,二來我泱泱華夏,哪裏有啥子吸血鬼,所以往日并不注意,但是值此吸血鬼大舉進入之際,能夠抹除,還是弄一下的好。隻可惜威爾這個會消除的家夥不在,我們又根本不知道配方,于是一時抓瞎了。
我們商量着血族印記的事情,曹彥君在那邊一直點頭,最後将電話遞給我,低聲說道:“陳老大有話跟你講。”我接過電話,跟大師兄寒暄一番之後,聽他囑咐我,說他已經調集在家裏的部分力量往這邊趕了,趙中華也接到消息過來。這幾天讓我們多注意點,最好能夠找到那些人的老窩,一網打盡。
大師兄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動了真怒。想想也是,才消滅闵魔沒幾天,結果這夥老外又過來折騰,真的不讓人過一天舒心日子。想到這裏,他肯定是開心不起來的。
我點頭,說我這裏有點線索,先等等,隻要他們還在東莞,那就有來無回。
大師兄哈哈笑,說陸左你辦事,我是放心的。這事件由趙中華負責,你們到時候多溝通。
我說沒事,我跟那破爛掌櫃的好着呢。大師兄又交代了幾句,挂了電話。沒多時,曹彥君這邊已經完事了,問要不要派人貼身保護我?我聳了聳肩,瞧着他手下那幾個不入流的弟兄,笑着說你要不要我保護你回去啊?曹彥君不由得笑了,說得,我這是多此一舉,依老弟你的身手,不用我操心。好了,回見吧,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知我或者老趙。
曹彥君收隊了,而我的辦公室也差不多被保潔阿姨和幾個老員工收拾妥當。瞧見大家都關切地看着我,我不得不給大家打氣,說此乃小事,跳梁小醜而已,各位無需擔憂,都回去吧。
老萬嘻嘻哈哈地起哄道:“陸哥,你夠厲害的啊,竟然把人都給甩到牆外面去。”旁邊幾人都不住誇贊,雜毛小道吩咐貓兒今天給大家算加班。将這些人送走,我們也出了大廈。我原來的帕薩特賣了,現在開的是事務所給配的一部黑色奧迪犃4犔,小俊剛将雜毛小道從會州載回來。
車是雜毛小道在開,出了大道,一路往西,朝着我們現在的住處行去。這司機上手不久,開得有些慢,而我則轉頭跟後排的朵朵、小妖讨論如何重新布置辦公室。快到小區附近的時候,車子突然間一個急刹車,我差點撞到前面去。
摸着額頭,我罵了雜毛小道一句,問他要不要換人,隻見他好似沒聽到我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瞧着左邊窗戶處。我順着他的目光瞧過去,見一個高瘦的黑影,在路邊花壇中,正朝着這邊瞧來。
Chapter 9 威爾歸來
瞧見這個高瘦的身影,我感覺很眼熟,不過因爲是逆光,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然而雜毛小道卻将車子靠邊停了下來,然後拍了拍我,說過去看看。雜毛小道表情嚴肅,車子沒有熄火。我知道對于剛才我遇襲的事情,他雖然嘴上說得輕松,但是心中還是有着十足的防備,也沒有多言,将車門打開,快步走向那個黑影子。
見到我快速跑過來,那個黑影子并沒有跑,而是将目光越過我,警戒地朝着前後左右掃量。
我走到了近前,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定睛一瞧,不由得失聲驚叫道:“威爾?天啊,竟然是你?”
原來站在花壇後面畏畏縮縮躲着的高個兒男人,正是與我們闊别已久的威爾崗格羅。這個長相異常英俊的男子此刻正佝偻着身子,身上穿着一件路邊攤随意弄來的廉價襯衫和西褲,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雖然将自己的臉隐藏在陰影當中,但是能夠瞧得出來,他的氣色并不是很好,聽到我這般驚異的喊聲,他苦笑着說道:“陸,我的老闆,咱們能不能輕一點兒,要知道,我現在屁股後面的追兵,多得讓你難以想象。”
他似乎有千般的話兒要說,我伸手攔住了他,說這裏說話不方便,車裏談。
我走過去扶威爾,發現他胸腹部有傷口,能夠聞到潰爛的血肉氣息。顯然正如王豆腐所說,這個家夥受了很重的傷,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從歐洲逃到這邊來的。威爾有一米九,這麽個大個兒倚在我身上,我也不猶豫,帶着他就走向了路邊。小妖在車裏早就瞧見了,打開車門,幫忙扶着威爾進去。
我将車門關好,鑽進了副駕駛座,雜毛小道二話不說,油門一踩,車子就朝着前方駛去。走上了正路,威爾在兩個朵朵的照料下坐好,苦笑着跟我們說道:“之前還在猶豫是不是要找你們,不過我這會兒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想着陸左你也許能夠幫幫忙,所以才冒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