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他冷哼了一下,說道:“内線傳出來的消息,說這個人曾經到過古夜郎王國的中央祭殿,而且開門時,就是以他的鮮血激活的法陣。沒有他,我們永遠都進不了那裏面,也永遠找不到古夜郎的遺産和寶藏,小佛爺囑咐的大黑天,我們也永遠找尋不到!”
“是,屬下無能!”
接下來就是一片自責聲,有人立刻獻計獻策,要将仍留在上面石巷中的我,給生擒至此。
這時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過來,有人禀報,說洪安中帶的人造反了,兄弟們扛不住,節節敗退,請求老大過去支援。張大勇又是一聲冷哼,氣憤地罵:“都是他媽的一群廢物,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轉移呗?川北洪家的手段高明,要麽就是搏命,瘋狂得很,我去瞧一下,看看能不能夠将這個狡猾的家夥引入萬血歸宗鬼靈陣中,用水磨功夫,将他給活活耗死。”
說完這話,張大勇吩咐旁人,說看緊這兩個家夥,留着有大用呢,然後帶着人離開。
好一陣子,我感覺空間裏開始安靜下來,這才小心地探出頭顱,察看外面的情形,還要防止有詐,以免那些家夥突然又殺回來。
不過好像并不是,深潭岸邊點燃了兩堆篝火,旁邊有七八人,爲首的是那個二娘子,她身披棉襖,帶着下過水的兄弟在烤着火。而黃鵬飛和白露潭這兩個俘虜,他倆則享受不到身披棉襖、棉被的待遇,被用粗麻繩緊緊捆住手腳,推倒在地上,不敢起來。在他們身邊不遠處,還有兩具屍體,一具是剛才從上面摔下來死去的,還有一個,則是被黃鵬飛剛才的一劍,抹斷了喉嚨。
剛才有坐館大哥和随行大佬在此,所有人都寂靜無聲,而頭兒走了差不多十分鍾,這些部衆的心思就開始活泛起來,說話也熱鬧了些。不過他們談論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得台面。有些粗鄙漢子,見到二娘子棉袍底下玲珑有緻的身材,就有些忍耐不住,先是說了幾句葷笑話,然後觍着臉說:“二姐,你這麽好的身段和臉蛋兒,怎麽就跟曹公公,作了個對食夫妻呢?”
二娘子風情萬種地剜了這人一眼,說,三狗子,你就胡說吧,小心有人把你這話,傳到我家掌櫃的耳朵裏,到時候肚子裏面長滿了蟲,可别怪二姐我今日沒提醒過你。
聽到二娘子的威脅,那三狗子立馬後悔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上,連連道歉說,二姐,得,小弟的嘴賤,早該打了,我錯了,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計較。周圍的人都一陣哄笑,說三狗子,你這個驢日的,放着那邊的嬌俏小娘子你不弄,偏偏要來惹我們這滿身是刺的二姐,你真不知道那個易江南的下場啊?
聽到旁人提醒,三狗子瞧向了正和黃鵬飛倚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白露潭,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他嘴一咧,一口的大黃闆牙,搓着手,緩步走過去。瞧見殺死自家弟兄的黃鵬飛,氣不打一處來,擡腿便是一陣猛踹,黃鵬飛被踢得哎喲哎喲,慘叫連連。
旁人見這三狗子下了重手,紛紛過來攔住,說三狗子,你這驢日的,這人大爺留着還有用處,你可别把他給廢了,說不定人家發達了,你還要給人家磕頭呢。
“磕個毛!”
三狗子色厲内荏地嚷嚷着,卻也不敢再怎樣,順勢放過了黃鵬飛,隻是嘿嘿地淫笑,朝着地上的白露潭,躬身摸去:“小娘子,你别看三狗哥哥人長得挫,但是三狗哥哥人好啊,身體倍兒棒,最考慮女同胞的切身感受了。還是那句話,誰用誰知道,哈哈……”
Chapter 29 你我皆棋子
見到這個長得跟條癞皮狗一樣的男人,淫笑連連地逼近,白露潭吓得半死。
因爲一直浸泡在水裏,剛才外衣又被人搜身的時候給扔在了一邊,所以她現在穿着的保暖内衣正好濕答答地貼在了身體上,顯露出傲人的身材來,十分性感。想當初,白露潭在集訓營裏面,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比之朱晨晨、王小加和福妞等,要高出一兩個等級,很多男學員都暗地裏流口水,這三狗子自然也不例外,瞧着這動人的美女被繩索緊緊捆束住,他忍不住地搓手,露出醜态來。
白露潭手腳被縛,什麽也做不了,唯有驚聲尖叫道:“你要幹什麽?你這個畜生,你到底要幹什麽?”
旁邊一堆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個二娘子笑得最歡暢,她插着腰,嬌聲大叫道:“三狗子,她問你幹什麽呢,你到底要幹什麽哪?”
三狗子挺直腰杆兒,暢意大笑,說小妹妹,我要給你看一個寶貝兒,問問你喜歡不喜歡……說着話,三狗子伸出了祿山爪,刷的一聲,将白露潭的褲子撕掉了一大塊,惹得白露潭驚叫連連。然後他再走上前,準備去剝白露潭的高領保暖内衣時,剛才被揍得一頭是血的黃鵬飛咬着牙,猛地沖出來,将三狗子給撞向了篝火邊。
别看三狗子爲人猥瑣粗鄙,卻是個有真本事的家夥,不然也不敢跟曹礫的女人開玩笑。他一把捉住黃鵬飛,啪啪啪啪,四個大嘴巴子,抽得黃鵬飛暈頭轉向,頓時鼻血就咕嘟咕嘟地往下流。三狗子狂笑道:“尼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老子展現什麽人性的光輝,早幹嘛去了?英雄救美這段子好看,可它好玩麽?弄不死你,我大名就不叫端木翔龍!”這話說完,對着黃鵬飛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毒打。黃鵬飛這麽驕傲的人,發出的慘叫聲,卻跟殺豬的聲音,是一樣一樣的。
教訓完黃鵬飛,三狗子接着扒白露潭的衣服,不過因爲白露潭全身都被粗麻繩捆得死死,所以并不好脫。他弄了半天,回過頭來問二娘子,說二姐,你們既然想看現場的,就過來幫幫忙,把這繩子給解開,不然咋個搞嘛?
二娘子和其他圍觀者紛紛搖頭,說可不敢呢,這人是大爺叫捆的,他不發話,誰人敢解?
這三狗子犯起渾來,說嘿喲喂,難道不解開繩子,格老子就辦不成事情了麽?笑話!你們這些家夥可瞧好了,哥子我就給你們瞧一瞧厲害的!
說話間,三狗子就要去解白露潭的褲子。這時候黃鵬飛已經被揍得爬不起來,周圍這些人也都幸災樂禍地瞧着熱鬧,再也沒有人幫白露潭說話。這個妹子頓時就有些崩潰了,她大聲哭喊起來,告誡三狗子說,你不要亂來,我可是神的女人,你要敢動我,你會遭天譴的!
此時,三狗子已經把褲子脫了,露出了那玩意兒來,哈哈大笑:“我們當袍哥的,第一重義氣,第二重鬼神。在這片山頭的,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個啥子喲?”
他正得意,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跨越空間,猛然砸到他腦袋上面的太陽穴上。本來他是個反應靈敏的家夥,擱平日裏,偏頭閃了便是,而此刻正色欲熏心,滿腦子都隻有面前這小綿羊似的乖乖美人兒,自然顧及不得,于是一下被打中,頓時腦子一陣轟隆巨響,木樁子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滿心想着看好戲,哪裏料到這般變故,紛紛朝後面望來。最邊緣的一個光頭男子剛一扭頭,就挨了一記粉拳。這拳頭并不大,精緻小巧,然而掼到他的臉上,便即時滿腦開花兒,轟隆隆作響。
這當然是潛伏在水中的我和小妖,及時趕到。本來我還猶豫着是否繼續待在水裏不出來,擔心張大勇的離去隻是一個誘餌,卻沒想到鬼面袍哥會的人,行事如此肆無忌憚、無恥下賤,竟然當衆想要毀掉白露潭的清白,連黃鵬飛這個平日裏我們看不慣的家夥都能夠挺身而出,我自然是不能忍的。
我和小妖趁衆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場中鬧騰的兩人身上,從水潭中悄悄爬上來,正好趕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猛然出擊,一擊即中。
見到這些家夥的無恥作爲,我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怒火,當下毫不手軟,直接攻向敵人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在小妖沖天砸出一拳之後,我蹲身直擊,将這個倒黴的會衆一下子就給撂翻了。
第一個人倒下之後,我們的突襲就變成了強攻,除了一個小矮個兒啥話不講,一溜煙跑開之外,剩下的五個人大聲叫喚着,操着家夥,圍攻上來。到底是注重傳統的袍哥會,擅長用的都是冷兵器。我并不懼怕,往後退了兩步,腳尖一挑,一塊碗口大的石塊就到了我的手中。
小妖本待去追逐那個逃走報信的矮子,結果見圍攻的五人都有些手段,放心不下,而且那人跑得跟兔子一樣,便沒有分兵,朝着我這邊增援過來。
我面前這五人,比起之前在上面純粹貢獻鮮血的雜魚,自然又厲害了一個層次。四個男的都穿着短衫,脫下了面具,露出各種醜惡面目來,想來應該是鬼面袍哥會的骨幹成員。而五人中以二娘子的身手最爲利落。那娘們兒手中的長鞭十分厲害,在空中揮舞,能夠弄出恍惚的黑影來,鬼氣缭繞,烏泱泱的,煞是驚人。其他幾人,臉上黑霧遊動,想來是種上了鬼基。
我不小心,就被二娘子一擊抽中胳膊,頓時腫得厲害,火辣辣地疼。
傷痕上面全是黑氣,我心中驚呆了,立刻猜到這個娘們兒手上的皮鞭,定然是用人皮所制,不然,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怨力。所謂邪道,之所以被正道所唾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他們泯滅了人性,不尊重生命,即使對方是同類,都可以将其化作各種各樣的材料,用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像養小鬼這些,還算是輕的,薩庫朗的人彘、黑魔教導青虛的嬰池融體,皆是如此。也正因爲如此,蠱師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也得不到認同,所以即使在西南局,說得上名号的蠱師,也不多。這麽說起來,養蠱人,其實是一個很冷門的熱專業。
見到我被抽打,小妖頓時火冒三丈,銀牙緊咬,沖上去就給最近的那個漢子一拳。
那漢子手中拿着一根骨箫,上面磷火點點,正好擋住了小妖的這一擊。然而他沒來得及得意自己的反應敏捷,便感到有巨大的力量傳來,身子便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此時的我,正在與一個滿身肥膘肉的漢子作正面交鋒。他是多年的老油子,拳腳功夫不錯,我是出道不過兩載的小牛犢子。不過實力并不是資曆所能決定的,于是在接下來幾個回合中,那個家夥被我擊中數拳,号叫着往後退去。
他一退,一根遊蛇一般的皮鞭又抽空甩來,我狼狽地往地下一滾,堪堪避開這一擊。
黃鵬飛這個時候迷迷糊糊醒轉,看到我們出現,欣喜地大聲叫喚,說陸左,快先松開我們。白露潭先前是一陣失神,直以爲自己貞操難保,此刻不由得心中一陣狂喜,跟着大聲附和。這兩人不叫還好,一叫喚,正好提醒到别人,立刻有一個手持尖刀的漢子,朝着黃鵬飛撲去。
這是要滅口的節奏啊!
黃鵬飛驚呆了,大聲叫喚:“陸左,救我!”我也不想黃鵬飛死在我面前,喊了聲小妖,這小狐媚子自然省得,朝着黃鵬飛沖去。一根皮鞭遊繞到小妖的面前,被她一把拽住,不肯放松。小妖麒麟胎身,天生中正,那人皮鞭子對于我們是兇器,對她來說,一丁點威脅都沒有。順着這鞭子的勁道,小妖蕩到了黃鵬飛身邊,避開那個手持尖刀的漢子,手一挑,黃鵬飛的束縛就解脫了,接着就是白露潭,小妖輕描淡寫,将兩人都給放開。
黃鵬飛憋了一肚子火,雖然被揍得頭暈,但卻是一身的勁兒。他身上的東西,包括那把七星寶劍,都被人收走了,隻得快速翻了一下三狗子的身,摸出一把短刀來,先行補刀,然後朝着前面的人猛撲去。
這生力軍一加入,這幾個鬼面袍哥會的人便有些抵擋不住。我憋足了勁兒,拳頭破空,打出了最有力量的一擊。這拳頭與那胖子的腦門親密接觸,接着我聽到了顱骨碎裂的聲響。
我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殺人了,但是心中終究還是忍不住地犯惡心。我與他無仇無怨,卻爲了一些身不由己的破事,生死相向。
我們皆是棋子,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Chapter 30 謎底揭曉
一拳打碎顱骨,胖子慘烈地嘶叫一聲,直直地倒在地上,口中鮮血直溢。
黃鵬飛已經以傷換傷又弄死了一個家夥。
白露潭及時補刀,将那個手持骨箫、被小妖一拳擊飛的男人,給一刀捅中。鮮血迸濺出來,濺了她一身。
小妖纏住了最厲害的供奉二娘子,而這五個人中,最後還剩下一個竹竿高個兒,被我們兇猛的殺氣所震懾,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不過衆敵環視,他哪裏能夠跑得脫,剛沖出戰團不到五米,我手中那個碗口大的石塊,便已然飛臨他的後腦勺,砰的一下,那人應聲而倒,濺出了許多血漿。
黃鵬飛這時像條瘋狗一樣,二話不說,沖上去就習慣性地進行補刀,生怕這個家夥沒死,連續捅了十來刀,鮮血将他的臉濺得猙獰恐怖。
我突然發現,他跟白露潭,都有一點中了邪的狀态。
見到自己會中的兄弟一個一個死掉,正在跟小妖奮力拔河的二娘子大聲尖叫起來,聲響超越了上百分貝。她之前和我們從上面一同掉落潭中,渾身濕透,本來正裹着棉襖烤火,一打鬥起來,棉襖掉落,露出了十分有料的胸脯來。這打得越激烈,胸口就越是一陣大幅度地擺動。我們圍将上去,隻見二娘子單手持鞭,右手突然朝胯下摸去,瞬間,她的右手又閃電一般前揮,向我們灑出灰來。
我們既然知道她是曹礫的女人,那麽身上藏着一兩種救命的蠱毒,也是應當的,故而一直都在小心地防範着。這女人手往前一揮,除了小妖巋然不動之外,我們都一齊向後面退了三四米,避開了這一波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