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他介紹:“這個西瓜頭小蘿莉叫做黃朵朵;這個身材一級棒的小妹兒,叫做小妖朵朵;這個賊頭賊腦、肥嘟嘟的小蟲子,是我的本命金蠶蠱。”
大師兄哈哈一笑,說有趣有趣。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紅線纏繞的黃綠色玉牌、一顆晶瑩透亮的水晶珠子,說:“大師兄我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也沒有留什麽東西在身上。這枚伏蛟道符中鎮壓着一條未成年的小蛟之魂,可用來抵禦正道五光之氣,适合妖精用;而這冰雪宮珠乃慈禧墓陵中挖掘而出,口含之,可助神魂穩固,給你這朵朵也是極好的——這兩物,是以前繳獲的,我留着沒用,便算是我這做大伯的,給兩個小家夥的見面禮吧。”
我心中狂喜,這可都是十分實用而且珍貴的東西,也不矯情推托,催促兩個小家夥收着。
兩個朵朵脆生生地說謝謝伯伯,接了過來。
大師兄笑得臉上長了花兒,說:“看到這兩個可愛的小姑娘,讓我都忍不住想着去養一個小鬼了。”雜毛小道出言歎氣說我曾經也這麽想的,不過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機緣,陸左這不沾因果的法子,倒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所以也隻是羨慕而已。
大師兄拍了拍朵朵的肩膀,說去玩吧,朵朵和小妖便去了窗邊。他說師弟說得甚是,這都是機緣,強求不得啊!
盡完禮數,大師兄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就問,說陸左,你可知道這孫姨是什麽人嗎?
我點頭,說之前便有過猜測,聽說是邪靈教的大人物。我和老蕭也算是久闖江湖的漢子了,竟然被她一招撂倒,别的不說,身手便是一等一的厲害。
大師兄深歎了一口氣,說:“唉,你們兩個,算是捅了大婁子了!”
Chapter 36 邪教秘辛
我和雜毛小道都陡然一驚,忙問是不是孫承茹那裏出現了什麽狀況,她人跑了嗎?
大師兄搖頭,說沒有,這次由他帶隊,彙合了龍虎山的前輩殷鼎将、羅鼎全等山居道士,布下天羅地網,終于将那孫承茹給堵在了小區巷道中,隻可惜那老太太實在太過難纏,生擒不得,百般無奈之下,将其擊殺。後來在孫承茹的家中搜出了許多印信、道符以及聯絡名單來,确定了其邪靈教的真實身份——“說起來,能夠将這個潛伏于平民小區的妖邪魔頭揪出來,多半還是因爲你和蕭師弟的功勞。”
雜毛小道皺眉,說既如此,那怎麽又變成大禍了呢?
大師兄擺擺手,說莫急,這其中的緣由,聽我慢慢講來:你們或許都聽說過邪靈教這個名字,也多少打過交道——你們在東莞灣浩廣場所遇到的,便是。既然說到灣浩廣場,我去查過相關的報告,也聽過局裏面研究科室的分析,那一處地方,便是邪靈教十二魔星闵魔的布置。
你們或許并不知道邪靈教十二魔星是什麽東西,我這裏可以從根源上跟你們講一下:
邪靈教的前身是中國曆史上最複雜、最神秘的宗教白蓮教,而白蓮教又源于南北朝時期佛教的淨土宗。它代表着中國下層社會百姓的生活、思想、信仰和鬥争,在中國農民戰争史上充當着突出的角色。從摩尼教、明教、吃菜事魔,到金禅、無爲、龍華、悟空、彌勒、淨空、大成、三陽、混源、聞香、羅道等等數十個宗門,不一而足。此爲緣起,故不細說。
到清朝末年,洪秀全于南方省花縣創立拜上帝教,後于金田起義,創下偌大的太平天國,席卷半壁江山,随後遭到中外勢力合力剿滅。
邪靈教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由一名匪号爲沈老總的白蓮教大拿創下的。因爲其有着西方背景,便自稱厄勒德。它吸收了白蓮教、摩尼教、本土道教、佛教以及基督教的各種思想,以世界毀滅爲恐懼原力,拜毀滅之神大黑天爲主要信仰,糾集了白蓮教秘密結社、太平天國餘黨等勢力,廣建鴻廬,在舊中國勢力極廣。在那動亂的時代裏,于中國的下層社會中生根發芽。
沈老總坐下有十四名當世傑出之人。左右護法掌管巡教稽查聯絡之事,另外十二人,或統管一方,或司職要務,皆是經天緯地的大材,而後一路傳承,皆爲一時之翹楚。這麽說你們或許沒有直觀的印象,我給你們列舉兩個人名。據文獻資料,民國時期最出名的盜墓賊、東陵大盜孫殿英,還有那統管解放前上海青幫、前朝僞帝常凱申的拜把子兄弟,都是十二魔星中的成員……
到了民國,小日本鬼子入侵,沈老總隐遁,不知去處。邪靈教因爲抗戰問題,引起分裂,左右護法、十二魔星内部之間相互争鬥,導緻内亂四起,後來那左護法在西方後台的支持下勉強統一了教派,卻也傷了元氣,不成氣候。再之後就是内戰驟起,新中國成立,這邪靈教走的走、散的散,也就消失了蹤影。
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近年來它們又死灰複燃,各地都有,十分猖獗。
據抓獲到的魯賽交代,這孫承茹是那十二魔星中黑魔的老婆,黑魔破四舊的時候被鬥死了,這個孫承茹卻得以存活,一直留在影潭市附近發展邪靈教。她繼承了黑魔大部分的邪術和功法,自成一派,功力高強,在1990年代與代号爲“小佛爺”的邪靈派新一代掌教元帥,取得了聯系,才獲得這十二魔星的尊位。青虛與這孫老太本是遠房親戚,不知道什麽原因就走得近了,孫老太便傳了青虛部分黑魔傳承,想着百年以後,讓青虛坐她這位置。
大師兄語重心長地說陸左啊陸左,你真的是不湊巧,當初你去翻李晴的房間,被孫老太瞧見,你跑了便是,何必還把自家的工作證給她瞧個清楚呢?之前趙中華沒有交待你,這東西要收藏起來,不可見人的嗎?雖然我們動手及時,但是她到底有沒有把這個信息傳遞回教内,讓你在所有邪靈教教徒的眼皮下曝光,這些都是不知道的。
要無,一切安好;倘若有,隻怕你将要面臨源源不斷地騷擾了……
我曾無數次聽說過邪靈教,一直以爲跟1999年的那個邪教差不多。卻沒想到這東西底蘊這麽深,牽連到那麽長的曆史,以及無數聞之如雷貫耳的人物。倘若真如此,而且青虛在車上說的所言不虛,那我可真就麻煩了。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臉色變苦,說大師兄救我!
大師兄沉聲說:“勿慌,我們已經從孫承茹家中搜得名單若幹,這幾天正在緊鑼密鼓地抓捕涉案人員,盡最大的能力保護你們。不過陸左,我之前跟你說過,讓你全職進入特勤局,過來幫我,你現在怎麽看?”
我苦笑,說:“大師兄,我這個人向來就是一個沒出息的家夥,也沒有覺悟,閑雲野鶴慣了,人懶散,受不得拘束,偶爾幫忙還可以,倘若天天坐班,肯定渾身難受得緊,不自在,不灑脫。”
大師兄歎了一口氣,說:“你是我近年來見過成長速度最快的年輕人,而且還是一個蠱師,不出來做事,可惜了。不過你既然這麽說,我也不強求你,隻是你半路出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和教導,難免缺少手段,我回去給你安排一個集訓班,也不求你變得多厲害,多學一些東西,能夠自保便好。”
我拱手爲禮,深深感謝道:“多謝大師兄……”
幾人又談了一些事,大師兄爲了不影響我們休息,對孫承茹及餘黨的抓捕工作,說得也少,旁邊的老林恭恭敬敬,并不言語。雜毛小道突然想起一事,說巴東黑竹溝中所碰到的廬主李子坤,可是名列十二魔星之位?
大師兄已然聽過了趙中華的彙報,說:“然也,這李子坤潛隐山溝數十年,然而卻也名列其中,這裏面誰人活誰人死,誰人杳無音訊,那沈老總的繼任者小佛爺皆能算出,也算是一個術法奇才。隻是他隐秘不出世,一切皆是暗中指揮,這些年來,一直讓我們很頭疼。而且,聽說邪靈教很多老一代人都沒有死,或化身厲鬼,或寄身爲妖,潛伏各處,等待時機複出,已然成爲了近年來我們最主要的對手。”
說完這些秘辛,見我們精神不濟,大師兄歎息離開,大有一種“英才不入吾彀”的遺憾。
不過他說跟我聯系集訓班的事,倒是再次提起,說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再次道謝。
這一次傷得比較重,我和雜毛小道在醫院裏躺了好長的時間。
大師兄之後一直忙着處理孫承茹餘孽的事情,便沒有再露面,唯有老林時常過來看我們,通報最新的消息。曹彥君第二天來了,帶着那一幫兄弟過來給我道謝,顯然他知道雖然是望月真人親手了結了自家徒兒的性命,但卻是我們給破的魔身,十分感激。
曹彥君告訴我,我之前參加請符會的那二十萬款子已經給我退回來了,麒麟胎也将在經過鑒定之後,交還我的手裏。
我略感高興。我有些錢,但是并不多,二十萬對于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款項。而麒麟胎無論價值,還是紀念意義,我都不能夠舍棄。這些都是曹彥君幫我争取的,不然手續會很麻煩,我連忙表示感謝。
曹彥君欲言又止,拍了拍我的肩,聲音低沉,說受累了。
易文手臂被國字臉的小弟潑了硫酸,雖然清洗及時,但是也留下了傷疤,我感到很抱歉,不過他倒是蠻樂觀的,說傷疤是男人力量的象征,留着也好。
對于曹彥君的這幫兄弟,我隻有表示衷心感謝。
第四天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走進來了幾個慈眉善目的道人,有老有少。他們是龍虎山天師道的人,剛剛忙完協同抓捕工作,這才有時間過來看我們。爲首的是一個笑起來像老太太的老道,名曰殷鼎将,是鼎字輩的高人,說話十分溫和。對于我們的遭遇表示十分抱歉,然後還給了我一瓶秘制膏藥,說治燙傷特别有效。
我們很大度地表示沒事。哪鍋湯裏沒有幾粒老鼠屎,無妨,不用介意的。
雙方演了一番“将相和”,臉都笑抽了,然後各自離散而去。
大師兄在影潭待了十天,臨走的時候又來看我們,說事情已經了結。這次不錯,将邪靈教整個廬山鴻廬給連鍋兒端了。他盡力了,不過讓我最好低調一些才好,我表示知曉。我和雜毛小道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到了一月初,我們在監獄裏見到了李晴。他判了刑,但是不重,人憔悴了,讓我們給他帶點肥皂。
盡管出了院,但是身上仍舊有傷,我和雜毛小道決定返回南方省繼續治療,而香港的顧老闆,已經打電話催過我幾次,正好去與他相商開事務所的事情,而虎皮貓大人這裏,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第二十一卷 風水咨詢公司
Chapter 1 虎皮貓大人沉眠
回到東莞,我和雜毛小道住進了在厚街附近的那套房子。
之前租住在此處的兩位女房客小瀾和潘麗,早在我住院的時候就已經通知她們搬離了,爲此我很抱歉,還賠付了一個月的房租。我那個時候已經知曉了一些雜毛小道的往事,知道小瀾長得很像茅山宗掌教陶晉鴻的孫女,而雜毛小道似乎跟這個師侄女又有一些關系,想着不要讓老蕭回憶起傷心往事,于是便早早地提出。
而且,我打算在東莞養傷,就必須有一個住處。
好在東莞厚街那一片附近的房産中介十分多,在得到了一個月的房租賠付後,兩個女孩子雖然不樂意,但還是于一月初搬走了。潘麗對此滿腹怨言,說再找到這樣好而便宜的房子,估計是沒有希望了,我再次表示了抱歉。
影潭之行,我帶回了久違的小妖朵朵,卻平添了一身的傷。外傷倒不是很要緊,養一養就可以了,倒是身體内所受到的傷害,以及神魂受損,需要憑着虎皮貓大人給的方子,慢慢調養才行。那邊的事情基本了結,大師兄說的擔憂,至少目前沒有證實,我便做了腦袋埋在沙子裏的鴕鳥,隻當做是假的。但還是打電話給家裏,讓父母一切小心。
因爲身上有傷,不想讓家人擔心,春節就不回家過年了。老娘對我一通念叨,說得我耳朵生繭,我直推說工作忙碌,她這才罷休,還提醒我要多出去走一走,看看有合适的姑娘就帶回家來,我連聲答應。
因爲時近年尾,大師兄提起的集訓營之事并沒有立刻進行,需要等到春暖花開的時節才可。
離開影潭的時候,我跟曹彥君、老丁、易文、小戚、老五等人又聚了一下,談到青虛授首,皆喜笑顔開。曹彥君告訴我,青虛死了,青洞死了,青玄這個家夥審訊完畢之後,被大師兄帶到了專門關押這類犯人的東北白城子監獄,估計十幾二十年,不得出來了,正好他蛋蛋碎了,也算是少了一些煩憂。
那天晚上,除了受傷的我和雜毛小道之外,所有人酩酊大醉,又哭又笑,鬧得不可開交。
在東莞的日子就是養傷,住城裏十分憋悶。在和阿根、古偉、阿東、孔陽和阿培這些珠三角兩小時圈的朋友照過面之後,我找了一個城郊的休閑山莊,帶齊了足夠的藥材,和雜毛小道搬到了山裏面去住着,一邊養傷,一邊養性。這山莊我之前來過,附近有一家專門給化妝品公司提供材料的養蠍場,我以前常帶肥蟲子來打秋風。
春去秋來,當日我總感歎自己人單影隻,然而此刻卻依舊也隻帶着一個大老爺們過來。
這養蠍場不單養蠍,今年還增開了養蛇的項目,多少便宜了餓死鬼投胎的肥蟲子。
自打住進這山莊之後,這個小家夥便老是鬼頭鬼腦出入養蠍場,還經常夜不歸宿,簡直是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