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天早上。我們終于收到君玮來信,得知他和百裏瑁在一起。信中寫道,他此時正在桎中着手一項有關幻術的研究,這研究是,如何利用藥物精确控制獸在人形和獸形之間的無差别轉換。

秘術之流君玮完全搞不懂,跑腿什麽的他倒是很在行,估計是在不知道怎弓遇之後被百裏瑁拉去做免費苦力了。字裏行間透露出此時這研究正處于初階段,要轉換成功,首先,需要找出一個讓人吃了可以變兇獸的東西,問我有沒有好提議。

我認爲,想要變兇獸的就沒有,想要變禽獸倒是可以去買點春藥,但春藥東西,人吃了可以變禽獸禽獸吃再多……隻能變得更禽獸,從而生出一堆小禽獸……

慕言聽聞此事,沉思片刻,改變主意決定将我直接送去柸中。這感覺有點家長要出去做什麽大事而必須把孩子送往某個地方集中托管,結果這些做大的家長往往不會再回來或者再也回不來,徒留下孩子們分别長成不良少女和少男……我本能地覺得應該跟着慕言,但他認爲我應該待在安全的地方,柸中即是萬無一失的安全之地。

雖然馬上表示可以和他同甘共苦,卻被四兩撥千斤地駁回:“有些地方對女人來說很危險,對男人來說隻是微妙罷了,你跟着才讓我擔心。”

我覺得應該相信他,但還是要通過一些手段打消他把我送走的想法:“你不知道吧,君玮以前一直說想要娶我來着,你怎麽這麽傻,非要把我送去他身邊,這多不安全。”說出這番話,卻忽視了面前這個人一向喜歡挑戰極限,立刻被拎起來扔進馬車裏:“他試試看。”

星夜趕路,直往柸中。

衛國與陳國一衣帶水,水是端河,而端河的發源地就是陳國的柸中。但柸中卻不因端河出名,令柸中出名的,是鑄劍世家公儀家族。

傳說公儀家家史悠遠,祖上曾參與過人類與誇父在巨石盆地的決戰,爾後棄武從商在?中立業,累世鑄劍,因曾立下軍功頗能享受一些特權,直至陳國分封,已富可敵國。每一代陳王均會将最寵愛的女兒下嫁,導緻本家這一支血脈與陳王室糾纏不清。

世人都覺得陳王下這一手棋爲的是籠絡公儀家的财富。我有時候會有不同看法,但無論如何,曆七百年傳承二十五代的公儀家在七年前已被一場大火燒幹淨了。

想來七年前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那時我年少無知,生活在清言宗,聽到一個遙遠且素未謀面的家族毀于一場大火的消息從國宗的高牆外傳進來,覺得這着實和我沒什麽關系。

師父說:“你是衛國公主,天下大勢總該懂得幾分,公儀家如何富有,被毀掉等于斷了陳王一截胳膊,無論如何,對衛國都是件好事。”

我的感想是:“焉知不是陳王所爲。”

師父沉吟半晌,而後,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了兇獸千河的傳說。兇獸千河,千劫之後,血流成河,這是公儀家的守護神,沉睡于太灏河之下,守護公儀家的累世太平。我其實有過疑問,覺得所謂兇獸怎麽能叫千河這種連最文藝的文藝青年都不好意思叫的名字,假如一定要有千劫之後血流成河的寓意,叫後河也比千河好啊。

但這不是主要問題,主要的問題是,如此強大的一個家族,又有守護神的死護,爲何會一夕之間毀滅殆盡,陳王是辦不到的,隻能有一個解釋,就是公儀家正是被他們的守護神所毀。

我從這故事裏得出的教訓是養守護神果然是一個很高危的事情,而師父看得更遠:“很多事情,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公儀家遭此滅頂之災,必有前因,就如倘有一天衛國被毀,也會有前因,你可以不懂因果,但你要看到後果,故事之前,多想後果。”

我對公儀家印象深刻,正因師父說的這一番話,這些話我至今記得,除此之外也覺得那麽多錢被一把火燒幹淨真是有點可惜。當然這個古老家族是不是真如我們推測那樣滅亡至今仍是個謎,但有所聽聞的是,兩年之後,公儀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公儀斐在一片廢墟裏重建了門庭,實乃青年俊傑,隻是重建後的公儀家再也不沽鑄劍這門生意,倒是經營起錢莊玉樓之類。這些都是後話了。

突然想起這些傳說與舊事,無外乎是此次慕言要送我去的地方,正是柸中的公儀家。在他回來之前,我會在那裏等待。細想也沒有什麽,人生不就是等或被等這兩種狀态麽,用來丈量兩者之間距離的,不過人心。從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後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狀态還是隻要咫尺不要天涯,就好了。

不日便來到孤竹山下,已是柸中境内。

慕言說孤竹山半山建了公儀家的别居佛桑苑,翌日會有人來接我們上山。

因象君玮和小黃此時就在不遠的地方,不管是在哪個地方,沒有疑問的是,分别多日之後大家即将見面,更加沒有疑問的是,見面君玮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天地追問我們離别境況,這一身傷真是無法和他解釋。

我躺在床上,想着一路分别,還是有點想念,盡管這個人有時候神經會搭錯線,但是不搭錯線的時候,也是個不錯的有前途的青年,盡管這樣,不想被想念叨就隻有隔個幾天再讓這次會面發生。想着想着就有點迷糊,是快要入睡的征兆。

所謂死亡,隻是黑暗罷了,天地萬物歸于黑暗,而你在黑暗之中寸步難移,的也是死者的睡眠。可當身體似躺進棺材沉入地底,熟悉的黑暗沿着腳背攀爬而來時,眼前卻陡然撕開一片亮光。我很确信,此時并沒有睜開眼晴,也睜不開眼睛。卻清晰地看到亮光蓦地爆開,将天地都鋪滿,爾後似一場濃霧漸漸消散,百步高的青石台階,台階之上,一座輝煌山門。

煙雨霏霏,半山紫紅色的重瓣佛桑花隐在霏霏煙雨後。巍峨山門绮柱重樓,樓門上懸了副巨大的五色珠簾,風拂過,吹得五色簾微微掀起來,叮當、叮當,伶仃作響。

珠簾旁靜靜立着的女子撐了把孟宗竹的油紙傘,手柄處竹色一看便知,傘面未有任何點綴,像是送葬用的,純白的傘,傘柄徼微擡起來,露出女子佩了黑玉額環的白暫額頭,細長的眉,清冷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淡色的唇。

白衣白裙上唯一的别樣色彩是未挽的發,似籠在煙雨裏潑墨寫意的一方瀑布,齊齊垂在身後,直至腳踝。冰雕似的一個美人。

不過三步台階,微有裂痕的青石闆上,白衣男子彎腰拾起地上一隻打磨光滑的黑玉手镯,擡頭時,竟與女子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隻是眉不似那般細長如新月,眼不似那般清冷如寒泉。

雖同女子一樣白衣白服,袖口處卻以紫線繡出重瓣的佛桑花,修長手指從袖子裏伸出來,握着那隻黑玉镯:“這镯子,可是姑娘的?”眼裏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在下與姑娘,似乎在哪裏見過。”

紛紛雨下,青石闆上的石苔被雨水淋濕,草色漸深,重樓上白玉鈎帶,懸空的巨大銅鏡裏映出漫山紅花。

風流蘊藉的翩翩少年微仰頭看着台階之上倚着五色簾的女子,霧雨岚岚,她撐着孟宗竹的油紙傘一步一步走近,軟絲的白繡鞋被雨水打濕,露出鵝黃色的鞋邊。

隔着一層台階,她自他手中接過被雨水洗得瑩潤的黑玉镯,泛着冷光的白皙手指擦過他指尖,他握住她手指,她垂眼看他微怔神情:“多謝。”

她等着他放開她,不遠處有孤笛漸響,他卻沒有放開:“在下,?中公儀斐,敢問姑娘芳名?”

她微微擡高油紙傘,垂眼定定看着他,良久,聲音似泠泠珠玉。似乍然盛開的一朵冰冷佛桑花:“永安,卿酒酒。”

蓦地睜開眼睛,假如我能呼吸,一定要大大喘一口氣,窗外圓月高懸,月色悄然穿過窗棂,在床前投下或明或暗幾道影子。

那不是夢,是封印在鲛珠中的華胥引捕捉到的意識,這意識孤零零盤旋在孤竹山中,裹着岚岚霧雨,冰冷卻又備受珍重的樣子,像空自繁華的一場鏡花水月,又像寂寞着等待誰來添寫最後一筆的水墨丹青。

天地間遊蕩的能被華胥引所感知到的意識,隻能是死者遺留在世間的執念,還得是特别執的執念。

一座山門,一幅五色簾,一方落雨,一柄油紙傘,佛桑花的花季裏,一對少年男女如此相識,這件事一定對死去的那個人意義重大。回憶方才山門前所見情形,想死掉的可能是那個握着别人手不肯放開的白衣少年,不禁有點可惜。

直到想起他們的名字,才覺得有點不對,杯中公儀斐,若非重名,明天一大早從山上下來接我們的公儀家第二十五代家主也是叫這個名字。這麽說來……我所看到的,是那位白衣女子的意識?

原來她才是死去的那個人,永安,卿酒酒。

一夜不能安睡,總覺得眼前有些袅袅的影子,卻看不真切。

第二日在淙淙琴音中醒來,天光大開,幾隻不知名小鳥立在窗格子上歡快啾鳴,正是夏日晨景。

爬下床邊揉眼睛邊推開窗戶,翅膀撲騰聲響在耳側,擡頭望向院子深處,正看到合歡樹下慕言盤膝而坐的身影。

似乎每次離别都是他在撫琴。執夙立在一旁,不遠處站了個白衣青年,逆光而立,看不清臉,估摸就是來接我的人,多半是公儀斐的随從之類,想到此處,隐有抗拒。

巨大的合歡樹開出絨球似的花,金色晨光自葉間滑落,洋洋灑灑落在蠶絲擰成的七根弦上,随着慕言手指撥弄,隐隐綻出光點來。

琴端流淌出柔軟悠長的調子,似飓風一夕之間吹綠大漠戈壁。隻有他才能彈出這樣的琴音。溫暖細流緩緩淌過心底,我打開門蹭蹭跑出去。

琴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感到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正要控制不住一頭栽下去,被疾步而來的慕言一把摟住:“一大早就投懷送抱的,真叫我受寵若驚。”我想,明明是我比較受驚,本着少抱一次是一次的想法,趁機往他懷裏縮了縮,斜眼瞟到腳下,原來是一篷淩亂草藤。

背後隐約響起抽氣聲,估計看我半天沒說話,頭頂傳來慕言清沉嗓音:“怎麽了?”

我揉揉鼻子,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悶悶應了一聲:“沒什麽,多給你抱一會兒,開不開心?”“……”

我記得君玮小說裏那些古人離别,總是發生在細雨蒙蒙時,至交好友執手相看淚眼,飲盡濁酒,折柳相贈。但此時展曦曜曜,露出即将豔陽高照的模樣,舉目不見半棵垂柳,着實沒有辦法營造出悲愁氣氛。

我舍不得慕言,按理說離開他是件傷感的事,但自從曉得他也喜歡我欣賞我什麽的,那些難過和舍不得全都變成甜蜜,妥帖地安置在心底,他總會來找我,總會相見的,這麽想着,簡直勇氣百倍,更不要說有什麽悲愁情緒。

但所謂離别,終歸是要有所表示,沒有柳枝就隻能就近拿個什麽别的枝來代替了。我使勁掰了半天掰下一根合歡樹的小枝桠鄭重放在慕言手心。

剛要說出囑咐他的話,卻聽到撲哧一聲笑,擡頭發現聲音來自不遠處的白衣男子。這人站的角度着實刁鑽,隔這麽近仍看不清面容,隻能大緻地瞧見右手裏暗自把玩着一隻黑色類似圓環的什麽東西。我狠狠朝那個方向瞪了一眼,打算繼續囑咐慕言,一轉頭卻瞧見他高深莫測盯着手中的合歡樹枝。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知道一個破樹枝有什麽好看的。

半響。他忍着笑意擡眼:“别人離别時以柳枝相贈,取的是挽留之意,今日我們分别阿拂你以合歡枝相贈,該不會是……”

我更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什麽?”

他收起樹枝,一本正經言簡意赅吐出兩個字:“合歡。”

“……合你妹!”

對話過程中,立在琴旁的執夙表現平靜,那個白衣的神經病卻一直悶笑,比時終于止不住大笑出聲:“世……公子,你是從哪裏撿到這麽個寶的?”

聲音有點熟悉,慕言颔首幫我理了理衣領,沒說什麽,而我暗自回想在哪裏聽到過這樣的音色。還沒想出所以然來,嘴欠的白衣青年已從竹舍銅鏡反射的那團光暈裏徐徐邁步出來。

曜曜晨光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逐漸清晰的臉,鬓若刀裁,眉如墨畫,琅似秋水桃花,行止風流從容,除了比昨夜所見的少年多了些歲月刻印外,競看不出有什麽不同。?中,公儀斐。除此之外,一直被他握在右手裏摩梭把玩的東西也籠着樹蔭分明映入眼底,我眼皮一跳,不知道怎麽就問出那樣的話:

“你手裏那隻镯子,是誰的?”

他愣了愣,将黑玉的镯子舉起來迎着晨光觀視了一番:“你也覺得它漂亮?”眼角仍盈滿笑意,是鍾愛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冷淡得聽不出半絲鍾愛情緒,“不知道,好像生來就帶着了。”一個字也沒有提到镯子原來的主人。

慕言将我托付給公儀斐,縱然我對這個白衣青年此時表現滿腹疑惑,但想想師父在世時傳授給我的亂世處世哲學,諸如人生在世,少管閑事啦、路見不平,繞道而行啦什麽的,就默默打消了搞清楚這件事情的念頭,一心一意等着慕言囑咐完公儀斐回來。

不知兩人說了什麽,隐約聽到公儀斐低笑着揶揄:“說出去隻怕沒人相信,傳說中狡兔十窟凡事都留足後路的慕公子竟然會有軟肋,且還是這麽一個天真嬌弱的小姑娘,唐國和樓國那兩位公主倘若知道了得吐血而亡吧。”

我耳朵一動,伸長脖子觀察慕言反應,看到他搖着扇子略瞟了我一眼,很快轉回去,側臉可見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意,聲音雖壓得低,還是被我聽到了:“這種事,你不是一向最有研究麽?所謂軟肋,要麽親手毀掉,要麽妥帖收藏。雖然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多半選的是前者,不過我這個人,一向覺得人生浮世短短百年,能有一個軟肋在身上,也是件不錯的事。”

公儀斐驚訝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說實話我也挺驚訝的,忍不住愣愣看着他,大約是察覺到我灼灼的視線,他目光微微掃過來,我趕緊正襟危坐,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到地把頭扭向一邊,但心裏卻暗暗地想,這個人,我要對他很好很好。

未幾,兩人談話結束,公儀斐尾随在慕言身後,一前一後徐徐踱步過來。

日頭上中天,差不多該是出發的時辰了。看慕言的模樣像是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但我沒給他這機會,搶在前頭,生怕沒有時間,拽着他袖子急切地講出一直想囑咐給他聽的那些事情。

“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能熬夜。”

可能會讓他覺得幼稚。

“睡覺要蓋嚴實,不能踢被子。”

那些更加成熟的姑娘們,面對這樣的分别時刻,一定會有更加成熟的方式。

“天冷要記得加衣服,不要因爲覺得身體好就不管它”但那些事情我不了解。

“不能挑食,青菜和肉什麽的,每樣都要吃一點。”

假如我跟在他身邊,就會慢慢地學着像這樣照顧好他。

整個竹舍一時寂靜,也沒有聽到誰的嘲笑聲,還有最重要的沒有說完,我舔了舔嘴唇,得一鼓作氣說下去,喉嚨有點幹,正當要再開口,卻突然被慕言悶笑着打斷:“這些,明明是我要對你說的巴……”

我瞪着他:“我是認真的。”

他研究我神情半響,收起玩笑神色,順便收起扇子,點點頭:“好,我記住了,還有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打斷,就有點難以爲繼的感覺,我擡頭飛快瞄他一眼,咳了一聲,瞪着地面:“還、還有就是,”調整出惡狠狠的語氣,“不準看什麽别的美人,有美人跟你搭讪也不準理她們!”

他悶笑出聲,手搭在我肩膀上:“嗯,還有呢?”

突然就有點傷感了,我垂頭喪氣地看着鞋尖:“要早點回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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