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感覺有什麽東西灌進了心裏,雙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起來,一股酸澀湧了上來。
不等江橙邁步,面前的人已經大步跨了過來,衆目睽睽下将面前的人包進了懷裏。
周邊一面安靜。
江橙不再壓抑的哭聲便從傅郁時的胸膛裏傳了出來。
此時傅郁時眼眶微紅,一隻大手攬着江橙的後背,另一隻手輕輕順着她淩亂的長發。
“不怕,有我在!”
江橙聽到傅郁時的聲音,不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大聲了。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丢下你,以後不會了,跟你保證,好不好?”傅郁時輕聲哄着。
聽着江橙嗚咽的哭聲,江松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雖然也跟着她落淚,但明顯舒了一口氣。
回到他們租住的單元房已經下午四點,幾個人吃了遲來的午飯。
江橙大哭一場,心裏的害怕也消除了不少,加上此時她左邊坐着傅郁時,右邊坐着江松,被兩個最親的人包圍着,心裏踏實了許多。
“二叔,到底怎麽回事?”
等到江松和江橙都進屋睡覺了,傅郁時才和蘇崇義坐在一起讨論這件事。
雖然事發以後,王波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但這其中的微妙關系,恐怕隻有蘇崇義才能說的清楚。
或者,連蘇崇義都說不清楚。
“這個賤人!”說起王霞,蘇崇義眼裏的恨意湧出,開口便大罵了一通。
“……當年要不是她,我和橙橙的媽媽就不會因爲誤會分開這麽多年,松松也就不會吃這麽多苦,不會被那個畜生欺負,也不會替人頂罪,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十年!
王霞她算什麽東西,我當初是瞎了眼,帶着她出國,給了她這麽多年豐衣足食的生活。她過的舒坦了,卻把我愛的人推進了火坑!這次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讓她把牢底坐穿!”
上午庭審,王霞偷偷進來時誰都沒有注意到,主要是她打扮的就像是當地的中年婦人,現場唯一認識王霞的蘇崇義一門心思隻關注江松,眼睛自然不會朝第三個人多看一眼。
王霞被蘇崇義的人趕出林城時她就開始想方設法反擊回去。
她自然不會,也不舍得報複在蘇崇義的身上,那就隻能将自己的恨意加注在江松身上了。
那一刀下去,王霞是奔着同歸于盡去的,自然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所以尹順華才沒來得及阻止,而是直接用胸膛抵了過去。
“我愧對他們母女倆!”蘇崇義雙手撐在額頭,語氣裏帶着一絲哽咽。
尤其是在醫院,蘇崇義看着江松無助茫然的神情時,連上去握她的手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橙橙再有個三長兩短,那我的罪過就更大了!”
王霞在法院審判庭上當場行兇的案子,鐵證如山。
傅郁時第一時間找人私下給王霞做了精神鑒定,給出的結果是正常,她是嫉妒心唆使下的暴力殺人,沒有任何可以開脫的機會。
也不需要再做任何取證。
傅郁時這次是被徹底激怒了,王霞即便不是死刑,後半輩子也别想再出來了,而且在裏面的日子就更不會好過!
尹順華是當天晚上被送回村子的,是韓毅特意安排的車子,把村裏過來的幾個人都送了回去。
尹順華下葬的所有開銷和費用也是傅郁時出的。
僅尹順華最後挺身而出,替江松擋上一刀這一點,傅郁時都不會做事不管。
傅郁時和蘇崇義帶着江橙和江松回村裏的那天,正好是尹順華下葬的日子。
這兩個月,尹順華因爲殺死自己親哥哥的事,在村裏的名聲一落千丈。
當初他帶着病重的母親從大醫院回來時,人們就議論紛紛,說尹順華怕花錢不舍得給王鳳看病,結果他們剛回來一個月不到,王鳳便死了。
整個山村的人,不管是本着惋惜還是看熱鬧的心态,總之在尹順華下葬的當天全體出動。
因爲有傅郁時出錢,尹順華的葬禮尤其隆重,甚至還驚動了山陰縣裏和市裏的某些人。
山村裏路口和稍微寬闊的馬路上到處都是黑色或白色轎車,還有圍觀的人。
跟在傅郁時幾個人身後的一行人,甚至比尹家的人還要多。黑壓壓的一片,黑衣黑褲,襯衫左胸位置别着白花。
例行吊唁時,尹家小院裏外三層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人。
吊唁完,江松和江橙在女賓區落座跟着他們頭上帶了白布條。
山村裏的下葬時間都是事先看好的。
上午十一點,送殡的男女賓開始用飯,用完飯等着管事的來叫出殡。
尹順華伯伯家的大兒媳當初和江松關系還可以,便主動給兩人盛了飯,放在臨時搭建的桌子上。
出殡前的飯菜很簡單,基本上就是山村過年前做的殺豬菜,但顯然這頓飯比殺豬菜強了不止一倍。
江松和江橙低頭吃了碗裏的飯菜,便和大家一起等着。
傅郁時作爲男賓早早被請到了酒席上。
他的身份,村裏人可能不知道,但因爲傅郁時而來的幾位縣裏市裏的領帶,村裏有些人還是知道的。
從這些人對傅郁時畢恭畢敬的态度,村裏幾個管事和長輩的,隐約感覺出傅郁時的不簡單。
尹順華下葬的地方是村後山坡上一塊田地裏,那裏安葬着尹家幾代人,當然也包括王鳳和死了十幾年的尹治華。
等一切禮儀都進行完,江橙一行人再回到尹家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家裏的靈棚早在尹順華的骨灰被搬出大門後便拆了,現在尹家院子裏和屋裏已經擺了幾桌。
這在村裏倒是破例了,但有人出錢,能再犒勞大家一下,倒都很願意。
但這次出席的人就有限了,除了尹家幾十口人,便隻有村長和村裏幾位管事的。
到了下午四點多,尹家的酒席散場,尹順華的葬禮也算告一段落了。
走之前,江橙拉着傅郁時的手去了她和江松生活了十幾年的小破屋。
殘破的院牆,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塌了一大片,就連房頂都已經長了雜草,院子裏更是荒蕪一片。
饒是這樣的破敗不堪,江橙還是将童年的一些趣事說給傅郁時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