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東看過去，正好看到程子祥也朝自己看來，便也顧不上注意對方是什麽表情了，一心想着機會終于來了。
一雙細長的小眼幾乎眯成一條縫，谄媚的姿态展現無疑。
程子祥眼神微冷，連看都不看王衛東一眼，從桌上拿起一隻香煙，打着火抽了起來。
沒有得到回應，王衛東一直貓着腰，又不敢起來，左右爲難的姿勢，說不出的滑稽。
蘇崇義看到王衛東此時的模樣眼神微怒，朝王霞看去。
王霞此時後槽牙都咬碎了，隻恨剛剛沒有及時阻止王衛東的愚蠢行爲。
“程總别介意，這是我家裏的侄子，帶她來見見世面，倒在您面前獻醜了。”王霞一臉堆笑，起身将王衛東從程子祥身邊拉開。
程子祥看了蘇崇義一眼，見對方臉有愠色，便沒有說話。
這種場面，在酒場上他見多了，有的是人上趕着巴結他，求他辦事，但他倒是沒想到，林城赫赫有名的蘇二爺身邊也會出現這種人。
從衛生間出來，江橙一眼便看到守在過道走廊的人。
王霞一身黑色套裝，将她保養得宜的身材展現出來。不算白嫩的皮膚，因多年精心保養倒頗有光澤，隻是臉上再緊緻的皮膚也掩蓋不了眼角生出的細紋。
恐怕王霞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有些氣質并不在于你精緻的着妝，而是你眼神裏散發出來的自信。
這些東西，終其一生，王霞都不可能擁有。
“江小姐與我一個好姐妹長得很像。”王霞在江橙路過她身邊時，突然開口說道。
好姐妹？
本不欲與王霞多做交談的江橙在聽到她口中說出這三個字時，便停下了腳步，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那請問，你這個好姐妹在哪呢？我真想認識一下。”
江橙語音清淡冷靜，骨子裏透出的涼意倒讓王霞忍不住産生怯意。
就像當年她面對江松一樣，高貴的氣質，漂亮的臉蛋，優越的生活環境，無一不讓她産生自卑。
江橙轉身，睜大眼睛看向王霞，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王霞眼神微微閃爍，嘴邊挂起不自然的微笑。
“好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聽聞，江橙嘴邊的笑意更深了，隻是眼中寒芒畢露。
“我還以爲，與我相似長相的您的好姐妹與您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呀！”
江橙話語中的咄咄逼人還是激起了王霞的怒意。
“以江小姐的年齡來看，叫我一聲阿姨，我也是敢當的，怎麽才第一次見面，江小姐好像對我有敵意呢？”王霞話裏也不相讓。
江橙将嘴角的微笑收斂起來，冷眼看過去，眼中的不屑表露無疑。
“我一向喜歡直來直去的人，既然王女士從一開始就想跟我打啞迷，各種試探，又怎會在乎我的态度好壞呢？”
江橙的話讓王霞心驚，沒想到才二十多歲的女孩，竟有如此的洞察力。
兩人站在走廊裏注視對方一時無語。
“我想知道江松跟你是什麽關系？”王霞終于憋不住問出口。
“您已經猜到了，還明知故問幹嘛！”江橙回道。
雖然已經猜到，但從對方口中得知，還是讓王霞吃了一驚。
私下裏她也打聽了一些城南江家的事情，知道江松失蹤二十多年一直杳無音信，而據說江松十年前往江家送回一個女兒。
今天看到江橙，她便猜出對方的身份，于是趁江橙去洗手間的時候等着她，想再次确定一下。
當感覺到江橙對自己的敵意後，讓她心裏發慌，她不确定江橙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事。
收回思緒，王霞很快調整好自己，臉上露出和藹的神色。
“孩子，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阿姨的，當年我與你媽媽是最好的姐妹，沒想到她卻一走杳無音訊，不跟我們聯系，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打聽她的消息，知道她有個女兒，也一直想來看看你，可惜一直不湊巧，不想今天卻看到了。真是……”
王霞說到動情處，不免眼角微紅，有水光在眼裏打轉。
這些話聽在江橙耳朵裏，再滑稽不過了，當年面前這個女人對江松做的一切，雖然江橙隻是看到日記本上三言兩語的記錄，但江松透露出來痛徹心扉的痛，讓江橙都爲之動容。
“阿姨？您真逗！”剛剛江橙笑得多甜，瞬間臉色就會變得多冷。
王霞聽聞，心裏猛地激靈，連表演的心思都忘記了。
“有些人，以爲拿了别人的東西，就成她自己的了，多可笑，你說是不是，王女士！”
江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得幾乎能結冰。
“你說什麽意思？……你媽媽跟你說了什麽？”王霞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看向江橙，暗自後悔自己不該招惹她。
“什麽意思，王阿姨不明白嗎？我想你和蘇總的孩子也不小了吧！難道剛才裏面那位就是！”江橙食指朝包間方向指去。
“你胡說什麽！”一聲怒吼從江橙身後傳來。
王衛東見王霞出來時間長了，便借口上衛生間出來尋她，不曾想剛拐過來，便聽江橙污蔑的話。
“告訴你！别以爲攀着程總的關系就可以在這給老子嚣張，不就是憑着一張臉才上位的嗎，這種人我看多了，呸！什麽東西！”
王衛東朝地上呸了一口，倒真的吐出一口黃橙橙的痰液，落在潔白的地磚上格外醒目，讓江橙忍不住一陣反胃。
見江橙緊抿雙唇，一臉淡漠，還以爲被自己吓到了，王衛東心裏竊喜，伸出食指直指江橙挺翹好看的秀鼻，哇哇開始叫喚起來。
江橙隻覺眼前伸出的手指皮膚暗黃粗糙，甚至指縫中還有黃色的髒東西，向後退一步。
耳邊一直聒噪不停，王衛東一通污言穢語，王霞又站在一側擋着她的路，姑侄倆一唱一和倒配合默契。
江橙随手抄起打掃台上的一盆髒水，朝面前油光滿面的人潑去。
王衛東正說的帶勁，不提防一盆髒水正沖着自己過來，甚至通過他張着的嘴，灌進了他的咽喉。
一股戴着泥土的腥臭味嗆的王衛東差點窒息。
“你！”
王衛東髒兮兮的大手撸了一把臉，一手的污水，讓他火冒三丈，伸手便朝眼前的人臉部扇去。
王衛東這一巴掌夾着怒火，幾乎用盡自己全部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