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馬路兩側已經陸陸續續挂起紅燈籠。各大商場、樓宇廣告也都煥然一新。
國内的春節是喜慶、歸家、團圓的好日子。
商場内的促銷廣告，一張又一張的挂了起來，大喇叭小喇叭不停地播放着降價促銷的叫賣聲。人流一波又一波地湧進湧出，每個購物車上都堆得像小山一樣。好像這些東西都不要錢似的往裏塞。
江橙也成了這波購買大軍裏的一員。
早上出門，爲了方便，她上身穿了一件短款的棉服，闊腿牛仔褲，運動鞋。
等從超市購物出來，一身衣服已經被擠的皺皺巴巴，潔白的運動鞋也被踩了幾個腳印，黑一塊白一塊，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
推着購物車，江橙乘坐滾動旋轉的室内電梯上了二樓。
商貿大廈二樓算是一個小型的服裝外貿區，那裏的衣服價錢較平民化，适合大多老百姓的消費。
來過商貿大廈的人都知道，大廈内樓層越高消費水平就越高。尤其十層以上，基本上就是大牌、奢侈品區了。
“江橙？”
正在一款男士專櫃區選衣服的江橙，突然聽到有人稱呼自己，轉身看過去。
韓放此時正和商場幾位老總在巡視現場，遠遠便看到一個穿粉色外套，紮馬尾的女孩，在挑選一款男士羽絨服，覺得好奇就多看一眼，看到是江橙時，倒吃了一驚。
此時的江橙，身邊放着一輛購物車，上面堆滿了食品和日用品，還有兩個刻着金色福字的中國節挂在購物車一側，一看便是在準備年貨。
韓放不禁有些好奇，江橙過年不是應該在城南江家嗎。以江家的條件，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購買年貨，尤其是米面油之類的用品。
“你過年不回家？”韓放看着一車的年貨，好奇問道。
“哦！”江橙下意識朝韓放身後看去，漫不經心問道：“來視察？”
“嗯！快過年了嗎，這幾天商場客流量太大，傅總又在國外出差，我隻好替他來巡視一遍，檢查一下消防，别出意外。”韓放說道。
江橙聽聞，目光有一瞬間閃爍，從上次S市回來，她有一周沒見過傅郁時了，原來是在國外出差。
見江橙沉默不語，韓放微露尴尬，指着她面前的購物車說道：“這麽多東西，我找人給你送回去吧。”
“不用麻煩，我騎輛共享電動就行，很方便的。”江橙拒絕道。
“韓助理，你去忙吧，我再去轉轉。”說完江橙推起購物車準備離開。
韓放撓了撓頭，覺得确實無話可說了，便随着江橙走出專櫃，準備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又轉回去從口袋掏出一張購物卡遞給江橙。
“這是商場VIP貴賓卡，上次傅總讓我給你留一張，我忘了。這個全場通用，五折！”韓放将右手手指張開，在江橙面前晃了晃。
江橙：“……”
江橙看了一眼購物車上的物品，這些花了她兩千多，突然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嗯，謝謝！”江橙擠出一絲笑容，接過購物卡朝其他專櫃走去。
買齊了要用的東西和衣服，江橙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
商場斜對面是一個共享車站點，一大排橙黃色的共享車被整整齊齊碼在車軌上。
江橙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穿過馬路，找到一輛踏闆電動車，将各種包裝袋放在車筐和腳踏前方，拿出手機掃了車把上的二維碼，解鎖後，将電車平穩地駛進了人行道。
臨近過年，各個車道人流都很多，江橙騎電動車的次數并不多，走走停停一小段路，步行隻需要10分鍾的路，她卻耗在路上半個多小時。
因爲出門時沒有考慮會買這麽多東西，江橙連手套都沒戴。
等到了家門口，拿出鑰匙，手麻木到沒辦法對準鎖眼。
緩了幾分鍾，江橙終于成功打開防盜門，将大包小包拎進餐廳，才返回到玄關換了拖鞋。
“明年的目标就是買輛車！”江橙搓着發紅的小手暗暗說道。
碰到交通堵塞都沒關系，起碼坐車裏可以吹着空調，避免風吹日曬了。
江橙整理完買來的東西，長長舒了口氣，剛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還沒來及喝上一口，便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是尹順華的來電。
“丫頭，你大奶醒了，今天轉入病房了，不知道聽誰說的，她住的監護室一天好幾萬，這不鬧着要回家呢。我跟她說漏了嘴，說錢是你出的，她不信，非要當面問問你。幺爸不是有意的，你交代我不跟她說錢的事，我也是被她鬧的糊塗了，給說漏嘴了。……”
挂了電話，江橙輕輕歎了一口氣，換了一身衣服，拎上買的衣服出了門。
王鳳住的是三樓的腫瘤科住院部。臨近過年，住院的病人不太嚴重的都暫時回家了，所以走廊裏人并不多。
江橙按照護士的指引找到了王鳳的病房。
透過白色房門中間的透明玻璃，江橙看到了将近十年不見的人。
王鳳比以前更瘦了，本來曬得黑紅的臉上爬滿皺紋，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穿着一身農村人特制的黑花棉襖，坐在病床上，因爲室内溫度高，她将棉襖的扣子打開，敞着，露出裏面黑色呢絨高領舊毛衣。
江橙心裏一陣酸澀，眼睛發熱。
時間已經把一個人折磨的面目全非了。
江橙推門而入，先看到的便是王鳳腳下一個碩大的白包袱，包的嚴嚴實實，應該是她的行李。
王鳳住的是三人間病房，中間的病床上罩着印有醫院标識藍色的床套，應該是空下來的床位。
以林大附屬醫院的名氣，尤其在腫瘤科，能見到一個空床位應該也就過年這幾天才會有吧。
王鳳住在病房最裏側的病床上，挨着一整面的窗戶，窗戶玻璃被擦得锃亮，透過它還能看到醫院後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從江橙進屋，王鳳緊盯着她看，隻見一個長得皮膚白嫩、大眼睛的漂亮女孩走進來，朝她微微笑着。她愣了一會兒，還以爲是醫院值班的醫生，但又覺得年齡有些小，還沒穿着白大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呆呆地望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