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車尾遊魂(1)

黑米臉色蒼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柏油路上。“報警吧,姑娘,你軋死人了。”那人同情地說道。

1

黑米熱愛自己的工作,因爲“名主播”的稱号給予了她極大的成就感。她喜歡做一名娛樂主播,比如她和阿木主持的“嘻哈二人行”,就是她心儀的節目。可是,既然是台裏的“名主播”,台長不可能隻讓她主持一檔節目,所以深夜的那一檔情感類節目,也交給了黑米。

對黑米來說,每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不斷接着叽叽歪歪的熱線電話,還要溫柔耐心地勸說,實在是受夠了。最要命的是,沒有了下午和晚上的時間,也就沒有了談戀愛的時間,黑米漸漸成了一個别人口中的大齡單身女青年。每當想到這裏,工作帶來的成就感瞬間蕩然無存。

廣播電台爲了擴建,在城市偏僻的新區圈了塊地。新樓的環境沒有改善多少,倒是讓員工們上班的距離增加了不少。雖然黑米選了離台裏最近的小區租了套房子,住得并不算很遠,但是這個距離靠步行回家依舊是不可能的事情。

爲了每天不必深更半夜瑟瑟發抖地站在偏僻的路邊找出租車,黑米拿出全部的積蓄買了輛車,用她那蹩腳的技術開車上下班了。

七月初,天氣已經非常炎熱。夏天的夜晚,大夥兒都快活地躲在自家的空調房裏避暑,而黑米還要提心吊膽地跑進陰森的地下車庫裏,一頭紮進汽車,關上車門,按下中央門鎖,開車去上班。這也成了黑米每天的例行流程,膽小的她總是擔心會在地下車庫裏遇見什麽奇怪的東西。

新廣播電台所在的位置在龍番市新區的一個角落裏,雖然這裏有不少新建的公園什麽的,路也修得不錯,但路燈等配套設施還沒有完全到位。

下班路上,從台裏到新區中心這一段黑燈瞎火的公路,總是讓黑米提心吊膽。路上沒車,她加足了馬力想盡快從這裏開出去。在一個彎道處,黑米忽然感覺車子側面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閃了一下,她吓得閉起眼睛驚呼了一聲。不知道是軋上了馬路牙子,還是純屬幻覺,黑米感覺車身仿佛颠簸了一下,很快就平穩了。當她重新睜開眼睛時,發現并沒有撞上什麽東西。

“肯定是我太緊張了吧,過于擔心了。”黑米停住車,從後視鏡裏觀察車側和後面的路面,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爲了以防萬一,黑米把車子往前挪動了一段,又看了看後視鏡。刹車燈照亮了後面的路面,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黑米踩着油門,往自己家的小區駛去。

到了小區門口,路邊的景象完全更換了。小區附近有一串大排檔,這又是一個吃小龍蝦的季節,所以,即便已經臨近深夜一點鍾,但小區門口這個“龍蝦一條街”依舊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開到這裏,黑米稍感安心。

但是,很快,黑米發現了異常。

在吃大排檔的人,紛紛向她的方向看過來,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甚至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黑米放慢車速,向車身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麽問題啊,而且附近也就她這一輛車啊,怎麽了這是?

大排檔上,有幾個壯漢起身離座,朝黑米跑了過來。

黑米一臉茫然,把車停了下來。

“姑娘,下來看看吧。”其中一個人敲了敲黑米的車窗,急促地說。

黑米環顧四周,不少人離得遠遠的,朝她的方向望着。

“這麽多人,他應該也不會把我怎麽樣。不過,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黑米猶猶豫豫地打開車門,走下了汽車。

另外幾個壯漢正蹲在她汽車的尾後緊張地說着什麽。

黑米繞到車後,幾名壯漢自動向兩側閃開,同情地看着她。

這一看,差點兒沒把黑米給活活吓死。她的汽車尾部,居然有兩條人腿露在外面!顯然,這個人的上半身都在她的車底下方。兩條人腿上附着的牛仔褲的殘片邊緣都是焦黑的痕迹,人腿軟軟地拖在車尾後面,着地的一面已經血肉模糊。這一走近,仿佛就能聞見一股肉被燒焦後的味道。這味道與這血腥的場面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黑米臉色蒼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柏油路上。

“報警吧,姑娘,你軋死人了。”那人同情地說道。

雖然師父總是會“殘忍”地剝奪我們的假期,但是真的遇上了大事兒,他的心思也比我們想象得更爲體貼細膩。他主動給大寶開了整整一個月的假期,以一年一次的年休假加上四年一次的探親假的名義。

恰逢六月畢業季,在我們勘查組實習的陳詩羽也返回了公安大學。她要完成一系列畢業、派遣的手續,順利通過政審後,還要接受組織談話,才能重新回到我們勘查組繼續工作。這個過程,最起碼要一個月的時間。

作爲隻有兩個勘查組的省廳法醫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噩耗”,我少了大寶和小羽毛的協助,還真是有些轉不開自己的工作。整天起早貪黑,身心疲憊。

從來沒有哪一個月像這次一樣,過得如此慢、如此艱難。這一個月裏,我和林濤、韓亮坐在空蕩蕩的車裏,都感覺心裏失落落的。尤其是林濤,居然被我發現他沒事會去偷看陳詩羽電腦裏的自拍照!

這一個月的幾次出差,幾乎都是爲了複核信訪事項,複核來複核去,也并沒有發現一樁冤案。對于我們這些需要用成就感來支持工作的人來說,實在是枯燥無比的一個月。

好在到了7月9日,大寶終于回來了。

大寶肯定是被我和林濤的熱情吓着了,當他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們撲上去對他進行了一頓輪番式啃咬。

“知道嗎?我和你們寶嫂養了一隻金毛。”大寶笑眯眯地說,“我每次看到它,它都會熱情地迎接我,迎接的方式和剛才你們倆迎接我的方式一模一樣。”

“去你的。”林濤“呸”了一聲,說,“你真的用師父給你的一個月假期,把寶嫂給追回來了?”

大寶微笑着點了點頭。

“什麽方法?”林濤急着問道,“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

“老秦教我的。”大寶指了指我。

林濤又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我。

“怎麽?想學嗎?”我嬉笑着說,“想用來追小羽毛?”

林濤的臉頰紅了一陣,說:“别賣關子,說啊。”

我和大寶會心地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這是個秘密!”

“好吧,我就不相信大寶這直腸子的性格,能憋多久。你沒聽說過一個笑話嗎?”林濤接着就模仿起來,“‘幫個忙呗,射手座。’‘求我啊。’‘哦,那算了。’‘别别别,什麽事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好,算我求你。’”

大寶就是射手座。

聽林濤有模有樣地演完這個笑話,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這次我絕對不告訴你。”大寶甜蜜地說,“這個故事,我要留在我們的婚禮上說。”

“要結婚了?”林濤瞪着眼睛問。

大寶點點頭。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真有你的,估計你天天在家裏享福,痔瘡又出來了吧?”我按住話筒說,“你這一回來,就有現場!”

“秦明,新區分局有個現場,你們去協助一下。”師父依舊言簡意赅。

“省城的案子啊?什麽案子呢?”我問。

“可能……可能是個交通事故吧。”師父說,“現在還不好确定,可能牽涉到案件定性的問題。”

“交通事故?那市局解決不就完了嗎?”

“當事人是電台的名主播。”師父說,“社會影響比較大,爲确保萬無一失,你去負責本案的現場勘查工作。”

我悻悻地挂了電話,說:“這個月仿佛着了魔一樣,全是信訪案件,要麽就是些無關痛癢的案件,總之是沒有什麽好的案子。”

“人命大于天,百姓無小事。”大寶咧着嘴說,“趕緊出發吧。”

“喲?”我說,“一個月不見,政治覺悟高了不少啊。”

“師父說的。”大寶拎起了勘查箱。

“你一個月沒工作了,手生了吧?”我笑着說。

大寶說:“解剖屍體哎,又不是什麽細活,還有什麽手生手熟的?”

按照市局胡科長的要求,我們的車直接開到了市公安局新區分局交警大隊的院子内。市局的現場勘查員和法醫們早已在此等候。

“胡科長,‘清道夫專案’還沒頭緒嗎?”大寶下車就問。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說。

胡科長笑了笑,說:“挺奇怪的,按照劃定的範圍,我們對所有的人都進行了排查,居然全部排除作案嫌疑!可能是我們劃定的範圍有問題,也可能是排查工作不細緻。現在市局正在部署重新進行一輪排查。”

“第一時間排查不清楚,再排查,難度更大了。”我有些沮喪,“回頭我們也再研究一下之前劃定的排查範圍有沒有問題。”

“好的。”胡科長說,“這次又麻煩你們過來,是我們市廣播電台的一個著名女主播的案子。”

“是被撞死了,還是撞死别人了?”大寶開門見山。

胡科長說:“是這樣的。今天深夜一點多,我們接到報警,說廣播電台著名主播黑米回到自家小區後,發現自己的車後面有一具屍體,所以交警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了。”

“車後面有一具屍體?”我打岔道,“那不就是藏屍?抛屍?”

胡科長搖搖頭,說:“黑米自己應該是完全不知情的,屍體的腰帶挂在車子的底盤上,也就是說車子拖着一個屍體跑了好遠,才被發現。”

“真有她的。”我說,“那死者是交通事故緻死嗎?”

“屍體還沒有檢驗。”胡科長說,“但是據交警部門的同事說,黑米自己否認撞到别人。”

“那她人呢?”我問。

胡科長說:“現在黑米因爲涉嫌交通肇事被控制在交警大隊了,兩個民警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那你們呢?”我問。

“交警同志也沒把這個交通肇事案件當成一回事。”胡科長說,“他們今天早晨才通知我們來驗屍。因爲涉及公衆人物,我就向陳總請示,邀請你們來一同偵辦。”

我點點頭,繞着停在大院裏的一輛沃爾沃轎車看了一圈,問:“車輛你們都看過了嗎?”

“看過了。”技術員說,“沒有明顯碰撞的痕迹,輪胎上也沒有明顯的人體組織,輪胎花紋我們都已經拓下來了,以備比對。”

“屍體是被車輛拖到小區門口的。”林濤問,“也就是說,肇事現場在哪裏并不明确喽?”

技術員搖搖頭,說:“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交警的工程師檢測了車輛的刹車系統和輪胎,并沒有緊急刹車的痕迹。”

“車都沒刹,直接軋了。”大寶說,“也真是夠菜的。”

“是啊。她的駕照剛拿到不滿半年。”一名交警同事說。

“不管是不是交通肇事,我們還是要認真去查的。”我說,“關鍵是屍體上的痕迹了。不過,現在我要見見黑米,問一些情況。”

“問她幹嗎?不如直接屍檢了。”大寶說。

我哈哈一笑,說:“我是她的粉絲,天天聽她的節目。是不是今天就沒的聽了?”

“嘿!老秦!”大寶說,“這可不是索要簽名的地方!”

2

黑米坐在交警隊的談話室裏,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在微微扇動。

經過了一夜的談話,她的情緒還是沒有穩定,肩膀仍在微微發抖。

“黑米嗎?”我坐到她的對面,說,“我是你的粉絲。”

這一句話明顯緩解了黑米的緊張情緒,她的肩膀停止了發抖。黑米慢慢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我看見她的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這裏有休息的地方,我覺得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我說,“但是,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可能交警不會放你回家。”

黑米點了點頭。

我清了清嗓子,說:“你現在方便告訴我,你究竟撞沒撞到人?”

“沒有。”黑米用一口标準的普通話說,“昨晚我從台裏回來,好像是看到有個黑影,但是肯定沒有撞到,我确定。”

“那軋到了嗎?”

“這我就不确定了,我也沒開車軋過什麽,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但那個黑影閃了一下後,我好像确實感覺到了颠簸。當時我以爲是我太害怕了,自己吓自己,吓出幻覺了。從後視鏡看了,也沒問題,所以沒在意。”

“别緊張,事情已經發生了,坦然面對吧。”我微微一笑,說,“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你放心休息。”

黑米感激地回敬了一個微笑。

還沒有檢驗屍體,我就發現了案件存在的疑點。

“要簽名了嗎?”林濤見我從談話室裏出來,笑嘻嘻地說。

我沒搭話茬兒,說:“去殡儀館吧,我現在很急切地想要檢驗屍體!”

“我也是。”大寶說,“一個月沒動刀了。”

“死變态。”林濤說。

很多交通事故的屍體都是非常殘忍血腥的,有被大卡車軋扁了腦袋的,有在高速公路上被撞成屍塊的,這些對法醫來說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這一具被車輛拖擦出數公裏的男性屍體,倒是讓人看着更加不舒服。按照交警對原始現場拍攝的照片來看,死者是處于俯卧位的,因爲腰帶挂在了底盤上,所以被車子高速拖擦,整個正面的衣着已經被與地面摩擦産生的高溫燒盡了,剩餘的衣物殘片周邊還有燒焦的痕迹。屍體的面部、胸腹部、會陰部、四肢前側的皮膚幾乎都已經摩擦殆盡,皮下組織和肌肉也有被高溫烤焦的痕迹。

換句話說,解剖台上的這具屍體,因爲開始是被俯卧放置的,我們并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異常,但是合力把屍體翻過來的時候,着實被“震撼”了一把。

這具男屍最可怖的不是那血肉模糊的軀幹,而是那張血淋淋的臉。這張恐怖的臉上,沒有鼻子,沒有眼睑,兩個眼球也爆裂了一個,另一個眼球白森森的,耷拉在眼眶裏。嘴唇已經磨得焦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幸好下颌兩側的皮膚還存在,否則露出兩側咬肌怕是會更顯恐怖。

看着正、背兩側強烈反差的屍體,大寶說:“和現場狀況很吻合,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吻合不吻合,可不是看表面。”我一邊給手術刀柄裝上刀片,一邊說。

“屍體整個正面都已經血肉模糊了,連有沒有生活反應都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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