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一下桌子:“大寶平時暈乎乎的,但是他的這個分析我非常認同!隻是,最後一個死者是女性,這個不太好解釋。”
大寶從包裏掏出一沓資料,說:“這是最新的調查結果,最後一名死者,是同性戀!”
我和林濤都愣住了,這一調查,确實是證實大寶的理論的最好依據。
大寶接着說:“綜上所述,能夠輕易騙得男性和同性戀的女性喝下毒酒的人,最有可能是個女性!”
“那這個兇手爲什麽開始殺男人,後來又殺女人?”我問,“難道她是爲了不讓我們發現這一關聯要素嗎?”
林濤說:“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的性取向突然發生改變了。”
“那麽,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大寶一口氣分析了這麽多,有些疲憊。
我揉了揉太陽穴,說:“你們知道不知道,女性同性戀聚集的酒吧有哪些?”
“怎麽着?”林濤說,“你這是想守株待兔嗎?酒吧裏那麽多人,你去哪裏找啊?”
“說的也是,”我說,“但是我覺得如果我們框定出一個大的範圍,在這個範圍内所有的酒吧、夜總會什麽的,都去盯一下,說不準還就真能找到撞上樹的兔子。”
“等等,”大寶說,“咱們捋一捋。第一,你怎麽框定範圍?第二,你怎麽知道誰是兇手?”
我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想,如果真給我們碰上了,總能發現一些端倪吧?别忘了,她想栽贓我,我總能看得出一些破綻吧。”
“好吧,好吧。”林濤說,“我也相信這一點。既然栽贓你,肯定是和你有一些瓜葛的,比如你曾經抛棄過的純情小女孩什麽的。”
我再次漲紅了臉說:“沒有的事!我和鈴铛是初戀!”
“你倆别調情了。”大寶說,“第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怎麽框定範圍?龍番市方圓六千多平方公裏,一千萬人口,你怎麽框定?”
我微微一笑,拿出一個圓規,說:“你忘記了?前不久,我去學習了一個冷門學科——犯罪地圖學。這個學科在國外很熱門,但是國内很多人認爲是迷信。我準備來試一試它到底管不管用。”
“犯罪地圖學?”大寶說,“好像聽你說過。”
我說:“有刑偵專家認爲,系列犯罪的發生,都是圍繞着兇手主要活動地帶來進行的,然後向外擴張。隻要你能找出前幾起案件的發生地點,然後框定範圍的圓心,就是兇手主要的活動地帶。”
“這個确實有點兒玄乎,可靠嗎?”林濤說。
我說:“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說前幾起案件的發案地,”大寶說,“那你準備用抛屍地點?”
我皺眉想了想,說:“如果兇手有車,抛屍可以是随意性的,所以不準,那麽就以幾名死者最後出現的地點來作爲發案地好了,看看它們的中心點是哪裏。”
我們三人拿出一張龍番地圖,然後翻開幾起案件調查資料,逐一進行标注。
“孟祥平是在這個醫院失蹤,在這裏。方将在這個賓館失蹤,在這裏。程小梁住學校附近,也是在學校遇害的,在這裏。梁峰志失蹤的地方在這裏。”
大寶用紅筆在地圖上做了标記,說,“最後一名死者劉翠翠要不要也算上?”
我點點頭,拿過大寶手中的筆,說道:“根據你們給我的資料,劉翠翠的遇害地點是在她的出租屋裏,就是這個叫青年人小區的地方。”說完,我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這五起案件的發生地點和調查情況,我早已熟記于心。
我用圓規把幾個點連接了起來,是個歪歪扭扭的橢圓形,我在橢圓形的中央,用藍筆畫了個圈,說:“你們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三七五四街區!”林濤叫道,“這裏是個酒吧、夜總會、KTV的聚集點。真被你猜到了!”
我笑了笑說:“我也堅信,犯罪地圖學的存在,必然有它的道理,一點兒也不迷信!這樣看,兇手很有可能是通過色誘的方式,騙取被害人的信任,然後擇地殺人。”
“我有點兒奇怪,”林濤說,“當初調查幾名死者的時候,對酒吧、夜總會應該是重點調查的,這裏的錄像應該都調取了吧?怎麽會沒有發現?”
大寶說:“這個我知道。視頻組就十幾個人,我有個同學在裏面,他前幾天還在和我訴苦呢。當時他們調回來的硬盤放了滿滿一辦公室。全市那麽多有視頻監控的地方,他們十幾個人慢慢看。加之兇手作案都是晚上,視頻大多不清楚,死者也沒有穿着很顯眼的衣服。所以啊,要麽他們現在還沒有看到這個區域的監控,要麽就是看到了也沒有發現毫無特征的死者蹤迹。”
“這個完全可以理解。”我說,“他們又沒用犯罪地圖學,不一定會先看這個區域的監控。而且,我們辦案都知道,那些監控的畫面,有幾張能用啊?看臉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人穿着特别有特征的衣服。”
大寶說:“說到這裏,我又有想法了。你們看啊,前四名男子都是單身男性,有來龍番進修的醫生,有來龍番出差的老闆和律師,還有纨绔子弟。總體上說,他們都處于容易産生豔遇想法的狀況。最後一名死者是女性同性戀,自然也不言而喻。我覺得我們的推斷非常正确。”
“我們今晚就去守株待兔?”我說,“兇手割了最後一名死者的組織,肯定還是想繼續作案的。”
“好哇!”林濤說,“這個街區,美女如雲啊,守不到兔子,也可以看看雲彩。”
大寶說:“可是,我們現在一點兒抓手都沒有,你确定在那裏可以找得到兇手?你不是孫悟空,哪來的火眼金睛?”
大寶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針,把我這個剛剛吹起來的氣球戳破了。是啊,沒有任何線索,真的能找得到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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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不說話了,場面迅速冷了下來。就在這時,大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大寶看見是專案偵查員的來電,一把抓起手機,接通了。
“DNA檢驗結果出來了。”偵查員說,“襁褓上檢出兩人的DNA,其中一個是嬰兒本身。”
雖然是棄嬰案件,但是根據有關規定,當初法醫也取了嬰兒的血,并且錄入了DNA系統。
“另外那人的呢?”大寶急着問。
偵查員說:“另外的,是一個女性的DNA,經判斷,和嬰兒有親緣關系。說白了,另外一個人應該是嬰兒的母親。”
“庫裏比對了嗎?”大寶問,“有沒有頭緒?”
偵查員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
“看來,咱們還得去守株待兔!”我笑着拍了拍大寶的肩膀,說,“加油!”
我們坐在韓亮新買的克魯茲裏,車子停在三七五四街區的入口處。這裏燈紅酒綠,穿着新潮的男男女女在我們這些“大叔”平時睡覺的時間裏,走進了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