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尾聲真相大白(1)

健康的人不會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受折磨的人轉而成爲折磨他人者。

——榮格

1

法醫工作不僅僅是爲了偵破命案,很多治安案件中傷者的傷情鑒定、禁毒案件中的毒物化驗都離不開法醫。尤其是在一些交通事故中,法醫更是作用突出。是生前交通事故,還是死後僞裝成交通事故;駕駛員有沒有被脅迫、威逼而導緻的交通事故;甚至需要分析一輛事故車上的駕乘關系,作爲後期事故認定、賠償責任的基本依據。

所以很多交警部門也在事故處理部門配備法醫。

作爲省廳的法醫部門,不僅僅要爲刑警服務,爲交警服務也是家常便飯。

而且,一出勘交通事故現場,一般都是大現場,隕滅的都是數條甚至十數條生命。

洋宮縣位于交通要道,交通事故多發,我們也會經常趕赴洋宮縣對交通事故現場進行勘查。但這一次,他們碰見了一起疑難的交通事故。

有位群衆在淩晨四點鍾的時候,聽見屋外一聲巨響。睡夢中的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于是穿衣出門去看,發現他住處對面馬路牙子上的一排樹木均已倒伏,馬路上還有一個輪胎。

門前的這條路是縣城通往鄰縣的公路,路況好,車輛少。這裏經常會有一些年輕人來飙車、兜風。公路的一側是一條水渠,現在是汛期,水深有五六米。所以這位群衆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可能出交通事故了。因爲沒有手機,這位群衆沿路跑了一公裏,才找到一個路人,借了手機撥打了110。

民警、交警紛紛奔赴現場,對現場進行了打撈。經過曆時數小時的打撈,從水渠裏打撈到一輛奔馳轎車和四具屍體。

四名死者中兩人是縣城某公司的老總和副總,兩人是某高檔KTV的三陪小姐。死者都在轎車入水後離開了轎車,但是因爲經曆了撞擊,自救能力下降,紛紛在水中溺死,沒有一人能夠遊上岸,或者堅持到警方施救。經過抽血檢驗,四人均處于醉酒狀态。

死因和事故基本都已明确,但因是酒後駕駛,涉及賠償人的問題,四名死者的家屬均向公安機關提出查清駕駛員的要求。交警部門對路段攝像頭進行了調取,但是因爲天黑車燈反光,所有攝像頭均沒有辦法記錄下駕駛員的大概體貌特征。于是,這個重任落在了法醫的身上。

因爲國慶假期安然無事,我和林濤、大寶已經一周多沒出差了,都有些坐不住了。在接到邀請後,我們三人一口應允下來,并且馬上派車出發。

可是沒想到,一出事就連着出事。在我們接近洋宮縣城的時候,我們接到了胡科長的電話。

“不得了了。”胡科長說,“‘六三專案’又發了!”

“什麽?”我驚訝的聲音驚醒了在車上睡着了的大寶,我打開了手機免提,說,“這都已經快一個月沒發案了,而且距離第一起案件作案時間已經五個月了。這該是什麽人這麽持之以恒地犯案,而且咱們還抓不到任何線索?”

“兇手手法簡單,”胡科長說,“越是手法簡單,越是不容易留下線索。”

“這次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性嗎?”我說,“也是用相同手法作案嗎?”

胡科長沉默了一下,說:“這次不太一樣,死者是女性,也沒有割頸剖腹。”

“啊?”我說,“那你們怎麽能認定是‘六三專案’?”

胡科長說:“因爲上一個死者梁峰志的生殖器在這個死者的口袋裏裝着。而且,這名死者的一側乳房被割去了。”

“把上一個死者的器官放在下一個死者的屍體旁,”我說,“這就是‘六三專案’兇手的手法!現在不割頸剖腹的原因,肯定是他知道我們已經對他非常注意了,他不需要再用這種博眼球的方法來挑釁我們了。”

“對,我們也是這樣分析的。”胡科長說,“兇手開始簡化殺人程序了。”

“這可怎麽辦?”我說,“我在去洋宮縣的一個交通事故的途中,已經快到了。”

“不着急。”胡科長說,“你師父陳總的案件已經辦完了,那個兇手已經被警方擊斃了。現在陳總回來,親自督辦這起案件了。”

“那就好。”我說,“你們等我,我去去就來!絕對不能再讓這個惡魔殺人了!”

我對自己的評價是“适應阈”比較寬,吃菜鹹的淡的都能下咽,穿衣熱點兒涼點兒都能出門。去命案現場,即便是屍蠟化、巨人觀,隻要我能穩定住思緒去思考,五分鍾内,大腦就能忽略掉刺鼻的惡臭。

所以,在接完電話後,雖然我的思緒被“六三專案”牽絆,但一到這一起交通事故現場,我滿腦子人、車、路,“六三專案”的畫面就忘得一幹二淨。

在事故發生現場,車輛和屍體已經被運走,警戒帶一旁,警察和電線修理工人正在交涉。事故導緻一根電線杆倒塌,扯斷的電線散落一地。附近路燈及一些住戶家中大面積停電,電力公司的電話都給打爆了。

爲了讓電力公司可以盡快恢複供電,我們立即展開了勘查工作。

路一側的樹木都已倒伏,但沒有折斷現象,倒伏在地面的小樹表面樹皮都已經被刮脫。倒伏樹木的盡頭是一根折斷倒塌的電線杆。

“看,這一片河邊的灌木叢都倒伏了,”大寶說,“車輛就是從這裏入水的。”

我用卷尺量了量電線杆,說:“電線杆上黏附着銀灰色的漆片,應該是車輛撞擊後黏附上的。這些漆片的位置比較高,應該高于一輛小型汽車的高度。”

“那你的意思是?”林濤問。

我說:“車輛一路鏟倒樹木後疾馳而來,雖然車輛的底盤可能被樹木架空,但是由于車輛自重和四個人的重量,車輛是不可能飛起來的。既然撞擊點可以達到這麽高,說明車輛可能有傾覆。”

“你是說車輛是處于側翻的狀态撞擊到電線杆的?”林濤說。

我點點頭,摘下手套,說:“現場的狀況,人爲是僞裝不了的,這是一起交通事故無疑。”

車輛已經被拉到一個修理廠,爲的是檢驗,而不是修複。車子被撞成現在的程度,已經沒有再修複的必要。

這是一輛銀灰色奔馳轎車,前保險杠已經脫落,引擎蓋倒還算完好。

“這車挺經撞啊?”大寶說。

我搖搖頭,說:“現場的樹木很細,都沒有折斷,說明撞擊力并不是很大。因爲馬路牙子上的土壤松軟,所以樹木遭受撞擊後,就倒伏了,車輛其實都是在一邊鏟樹,一邊疾馳。沒有發生正兒八經的正面撞擊。你看車裏的氣囊都沒有打開。”

我圍着車輛轉了一圈,在車後備廂處停了下來。車輛的後備廂癟了進去,完全變形了。

我用尺子量了量後備廂上方的凹陷,說:“這一處半圓形的凹陷,直徑和電線杆相符,說明車輛在開到電線杆的時候,已經發生了傾覆,整個後備廂的上面撞擊上了電線杆。”

“因爲碰撞,所以車輛往前行駛的路線發生了改變,”林濤說,“這才會掉進水裏。如果不是因爲這一下碰撞,車輛隻是往前鏟樹,最終還是有可能停下來的,人也不會死。”

我點頭認可。

大寶則注意到車尾巴上的一個反光貼寫着“變形金剛”。

大寶說:“呵呵。”

“我相信交警部門也可以很輕易地判斷出車輛的傾覆過程、撞擊過程和入水過程。”我說,“但是誰是駕駛員,則需要我們法醫了。”

“有把握嗎?”林濤随着車輛的颠簸搖晃了一下。

我說:“法醫能否推斷出駕駛員,不是絕對的,是要看條件的。如果屍體上都沒有損傷,神也判斷不了。一旦有一些特征性損傷,則可以認定。所以我現在也很忐忑。”

我們趕赴的地方,又是我比較抗拒的地方——醫院太平間,而且是全縣最大的一家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裏擺滿了冰棺,裏面躺着形形色色的屍體。

我揉了揉鼻子,穿上解剖服,走到了太平間中央擺着的四張運屍床的旁邊,這就是這起事故中死亡的四名死者的屍體。

“先把死者的衣服都脫掉吧。”我說。

幾名法醫七手八腳地把屍體衣物全部脫去,我一眼看去,沒有任何一名死者身上有開放性創口,甚至連比較明顯的皮下出血都沒有發現。

“完蛋了。”大寶說,“都沒損傷,怎麽判斷?”

我鎮定地逐個兒看了看死者的四肢,說:“不,有傷,很輕微,我覺得我們有希望得到正确的答案。”

“沒有嚴重的損傷,說明車輛确實沒有發生嚴重的正面撞擊,”林濤說,“這一點可以印證我們對事故發生過程的認定。”

我點點頭,問身邊的交警,說:“家屬同意解剖嗎?”

交警說:“不同意。”

“不同意?”我說,“難道不是家屬提出要查清駕駛員的嗎?”

交警說:“家屬要求公安機關查清駕駛員是誰,但不同意解剖。”

我知道很多事故發生後,家屬提出的種種理由,不過是爲了索求賠償,但因爲中國傳統思維的影響,又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人在死後還挨上一刀。

于是,我說:“那我們試試吧。”

僅僅進行屍表檢驗,雖然大大降低了我們的工作強度,但是因爲看不到屍體内部的組織改變,就等于少了很多推斷的依據。好在這起案件我們有如神助,在短短三個小時屍表檢驗結束後,我已經有了确切的結論。

在得出結論後,我提出要求會見四名死者的家屬。

“有把握嗎?”洋宮縣分管交警的周局長說。他剛從省廳回來,出了這麽大的事故,管理責任不可推卸,他挨了一頓批以後,灰頭土臉地回到縣裏。

他對我貿然會見死者家屬心存疑慮,因爲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引發信訪,那時候,他的責任更大。其實他不知道,我在屍檢後,又想起了幾百公裏外的“六三專案”的第五起案件,想起了冤死的第五名死者。我是真心急着回去。

但周局長現在對省廳的人心有餘悸,在獲得我堅決的答複後,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有乖乖地部署,電話約見了幾名死者的家屬。

“經過現場勘查和車輛檢驗,我們基本确定了事故的發生過程。”我指着幻燈片上的照片說。

“别廢話了,我們就要知道誰開的車。”一名男子訓斥道。

“啊……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一名婦女突然号啕大哭起來,引得會議室裏争吵聲、叫罵聲、哭聲四起,讓場面一度混亂。周局長端茶倒水加安慰,花了半天力氣,才把氣氛再次恢複平靜。

我在暗自慶幸已經提前讓林濤把屍體照片進行了處理,不至于再次引發騷亂。

“那麽,我們現在來說一說損傷。”我幹咳了一聲,緩解一下剛才被打斷的尴尬,“通過屍表檢驗,我們通過損傷分析認定一号男性死者爲駕駛員。”

“廢話!”還是剛才的男子打斷了我的話,“車是我兒子的,你們就認定他是駕駛員?你們就這樣辦案的?那需要你們做什麽?吃幹飯的嗎?”

“那麽你的意思是車是你兒子的,你兒子就不可能是駕駛員?”這次激怒了我,“那麽你說誰才是駕駛員?”

其他幾名死者的家屬站到了我的陣營,大家紛紛開始指責他,他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一号男屍的損傷分布規律是左側有玻璃劃傷,右側有硬物挫傷。說明事故發生時他左邊有破碎玻璃,右邊有表面光滑的硬物。根據車輛檢查,隻有駕駛員的位置可以,左側有窗,右側有擋位和手刹。一号男屍右側腰部的擦挫傷,提示這個位置有一個鈍性物體,根據車輛檢查,隻有坐在車左側的人,右側腰部才對應安全帶扣。”

我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發現一号死者的父親沒有跳出來反對,于是接着說:“一号男屍雙踝的内側都有擦傷,說明他兩腳之間有一個硬物,表面比較粗糙。我們檢查了全車,隻有駕駛員的兩腳之間會有一個刹車闆。這個損傷是和其他死者不同的。另外,他的左側膝蓋部位褲子有個刮破的痕迹,經過車輛檢查,發現駕駛員左膝對應部位有個引擎蓋開關,一角尖銳,可以刮破衣物,車輛其他位置都沒有符合形态的硬物。”

我剛說完,除了駕駛員的父親以外,其他死者家屬均點頭認可。而駕駛員的父親也似乎有些詞窮,但他依舊不依不饒地質問道:“那……那你給我說說其他人坐哪兒的,你都能分析出來,沒疑點,我才服。”

我心想,幸虧每個人的損傷都有特征,不然還真被問住了。我微微一笑,說:“一号女死者是坐副駕駛的。她的損傷特征是雙上臂下方挫傷,符合和一個平面物體摩擦形成。雙上臂下側能接觸平面物體,隻有副駕駛的位置。”

“那她不會是駕駛員嗎?”

“不會。我們設想一下,如果是駕駛員的腋窩部位都碰到了儀表盤,那麽方向盤肯定會重重地頂在胸口了,死者胸口沒損傷。另外,四名死者中,隻有一号女屍身上沒有玻璃劃傷。而車輛隻有前擋風玻璃和右側前窗玻璃沒破,其他都破了。這說明她就是坐在副駕駛的。”

我見沒人接茬兒,接着說:“二号男死者坐在副駕駛後面的位置,因爲他的右側有玻璃劃傷,而且衣領有被撕扯脫線的迹象,衣領還在他右側脖子處留下了勒痕,說明是左邊衣角受力,說明他左邊有人。另外,他的右颞部有個巨大血腫,說明右側有硬物撞擊。我之前想說,事故過程是車輛有個向右側傾覆的過程,那麽他在這個時候頭部就可能撞擊了門框。”

會議室裏又出現了隐約的抽泣聲,我連忙把話說完:“剩下的就是二号女屍,她坐在駕駛員後側。她的右側手掌有玻璃劃傷,說明車輛在向右傾覆的過程中,她用手支撐自己,手撐在碎裂的右側車窗玻璃上,所以會劃傷。如果坐在副駕駛後面的座位上,是不夠距離用手撐住右側車窗的。另外,她的右手有一枚指甲折斷了,這應該是在車輛沖上馬路牙子時,她拉拽坐在她右側的二号男死者衣服形成的。”

會議室裏一片安靜。

我補充道:“我說完了。”

會場又安靜了一會兒,幾名家屬紛紛表示認同,離開。駕駛員的父親張了張嘴,也沒能說出什麽話來,默默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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