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死亡騎士(2)

我信步走進死者家的院落。死者的妻子胡麗麗斜靠在屋門邊兒上,一臉的傷心,失魂落魄。我悄悄走近她:“大姐,我能進家裏看看嗎?”

胡麗麗沒有看我們,隻是黯然地點了點頭。

我走進屋内,一股刺鼻的乳膠漆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悄悄問偵查員:“他們家最近刷了牆?”

偵查員說:“哦,這個我們調查過了,最近這邊房子要拆遷,吳明路家的房子大,如果再裝潢精美一些的話,拆遷款會多很多,所以在吳明路失蹤之前,他們家就開始裝修了。”

“吳明路失蹤以後呢?”我問。

“他失蹤以後,仍在裝潢,昨天剛弄好。”

“這個裝潢的時間段,也太巧了吧。”我走到牆邊用手指蹭了蹭雪白的牆壁,感覺牆上的乳膠漆仿佛仍沒有全幹,“裝潢一般在每天什麽時間段開展?”

“早上9點到下午2點,吳明路不在家的時間。”偵查員說,“這個問題,隔壁鄰居證實了。”

我在吳明路的家裏繞了一圈,突然發現壁櫥的角落裏放着一本做工考究的日記本,本子上寫着吳明路的名字。我大聲問道:“大姐,這個日記本我可以看看嗎?”

靠在門沿的胡麗麗黯然點了點頭。

我翻開日記本,本子裏工整地寫着每一天的日期,日期後面是花銷的賬目。看細目,應該是吳明路的個人賬本。

我無心關心吳明路的日常花銷,飛快翻到日記本的最後一頁。“5月25日,香煙10元,白酒12元,晚飯8元。”

“既然吳明路是早七晚七的上班制度,白天他肯定不在家,記不了賬。”

我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說,“這筆賬應該是25日晚上吳明路回到家才記的。說明吳明路25日晚上是安全到家了。我們需要偵查的時間段又縮短了。”

偵查員點了點頭。

“他晚上8點才能到家,第二天早上7點半應該到廠裏但是沒有到,這個時間段便是死者被害的時間。”林法醫說。

“師兄,咱不能先入爲主啊,沒有依據說他是被害的。”我笑着和林法醫說。

“哈哈,也是。”林法醫的态度明顯改變了許多,看到我之前的幾點發現,他對我的信任度也在增加。

我走出屋内,彎下腰問胡麗麗:“大姐,26号早晨,你回家以後,家裏一切正常嗎?”

胡麗麗仍然用一樣的态度,默默地點頭。

“被子也是疊好的?”

胡麗麗點頭。

“請節哀吧。”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麽情況了,我安慰了一句,走出了死者家。

當我走出死者家小院,發現死者的鄰居一家三口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們,我頓時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意思。難不成,他們是有話對我說?

我走到他們家門口,回頭看看确認胡麗麗沒有跟出院外,拿出茶杯說:

“老鄉,給我倒點兒水行嗎?”

走進死者鄰居家裏,我立即問:“麻煩問一下,前兩天,也就是25号晚上,你們聽見什麽動靜沒有?”

鄰居小夫婦一齊搖了搖頭。

“那你們對老吳的死,有什麽看法呢?”

鄰居小夫婦又一齊面露難色。

我看了看在門外等候的偵查員,說:“放心,如果你們有線索,就直說,你們也不想死者蒙冤對吧。我是省公安廳的,相信我。”

林法醫在一旁附和:“對,沒事的,說吧。”

鄰居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一點兒懷疑,我們也說不好,隻是聽說老吳今天出交通事故死了,所以覺得有些蹊跷。”

“你們是認爲老吳有可能是被别人殺的?”

“不是,我們就是覺得有些可疑。老吳失蹤前一天,也就是24号,我家的三條狗丢了兩條。”鄰居說。

“丢狗?”林法醫對鄰居的文不對題感到有些意外。我揮了揮手,示意讓林法醫不要插話。

鄰居接着說:“是這樣的,我家養了三條狼狗,很乖的,可是24号下午我們從地裏幹活回來,發現丢了兩條。巧就巧在丢的這兩條是會叫的,剩下的那一條不會叫,卻沒有丢。”

“哈哈,這個沒什麽可疑,可能就是巧合,現在偷狗的那麽多。”林法醫還是忍不住插話了。

“您的意思是說,可能是有人有針對性地把你養的兩條會叫的狗弄走,就是爲了能潛入死者家裏作案?”我打斷了林法醫的話。

“是的,是這個意思。不然偷狗一起偷了就是,爲什麽就偷會叫的。”鄰居說。

我也覺得這個線索不能作爲認定吳明路是被殺的依據,接着說:“還有什麽嗎?”

“還有,15号開始,老吳家就在裝修,20号左右就聽見老吳和胡麗麗吵架,說什麽離婚離婚的,聽起來好像是老吳懷疑胡麗麗和裝修工人有不正當關系。”

“他們家的裝修隊有幾個人?”

“哪有什麽裝修隊?我們農村搞裝修,找個朋友就來裝了,就一個人,什麽活兒都幹的。關鍵是老吳失蹤了,他家還在裝修,沒有停工,直到昨天才停工的。”

聽起來,鄰居提供的這兩條線索都沒有什麽直接的價值,不過,我也算不虛此行,這些小線索在我心裏激烈地碰撞着,可惜并沒有碰撞出我所期望的火花。

現場勘查完畢,我們又去死者家裏繞了一圈,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我饑腸辘辘地和林法醫到小集鎮的路邊攤買了碗牛肉面,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吃得好飽。”我揉了揉肚子說,“走,殡儀館,幹活兒去。”

洋宮縣殡儀館法醫學屍體解剖室内,吳明路安靜地躺在屍體解剖床上。我們到達的時候,兩名剛參加工作的法醫已經開始對屍表進行照相、錄像,并将死者的衣服逐層脫了下來。

死者的衣着很完整、很正常,下身是褲衩和外褲,上身是圓領長袖T恤和外套,腳上穿着鞋子和襪子。

我迅速地穿上解剖服,戴好手套和口罩,把死者的衣物小心地鋪在準備好的塑料布上,一件一件地檢查着。

我看了看屍體頭部的傷痕,又看了看死者的圓領T恤衫,蹲在地上思考了一番,指着圓領T恤衫肩膀上的血迹說:“師兄,這個血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3

林法醫看了看衣物,沒有說話。我接着說:“死者全身隻有頭部有幾處開放性損傷,也就是說,隻有頭上能出血。死者如果是從橋上跌落的話,摩托車壓在死者身上,死者也不可能坐起來,那麽,頭上的血怎麽會流到肩膀上呢?”

林法醫眼睛閃了一閃,說:“對對對!不過,我們不先入爲主,假如死者的血流出在腦後形成血泊,下雨後,雨水稀釋血液在死者的頭頸肩部形成血水泊,那麽血水泊是不是就有可能浸染到衣服的肩膀部位呢?”

我想了想,林法醫說的還是有一些道理的,怎樣才能排除這個可能呢?我随後又拿起了死者的外套,看了看,說:“師兄剛才說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林法醫看了看外套,說:“對!如果是血水泊浸染的話,應該先浸染到外套,才有可能浸染進穿在内側的T恤,而外套沒有血!”

我笑着說:“這可是重要發現,根據這兩件衣服的情況看,死者頭部受傷的時候應該是上身直立位,所以血液才會流到肩膀上;第二,死者頭部受傷的時候,應該沒有穿外套,所以血液才會流到穿在内側的T恤上!”

“哈哈!僞造的交通事故現場!”林法醫說。

“别急,我們看完屍體以後再下定論!”我淡定地說道。

死者的損傷很簡單,全身沒有明顯的損傷,除了頭部的四處挫裂創。

“我就是覺得摩托車砸在頭上不可能形成四處創口。”林法醫說,“交警還和我擡杠,摩托車底部也沒有血迹啊。”

“交警畢竟不懂法醫學知識,他們說一次損傷有可能形成四處創口也不無道理。”我說,“摩托車我仔細檢查過了,有明顯被雨水沖刷過的痕迹,如果真的是摩托車砸的,不留血迹也有可能。”

“一次撞擊,可以形成四處創口?”林法醫看到我态度的轉變,感到有些詫異。

“是的,摩托車的底部有很多突起的大的螺絲釘,如果這些螺絲釘同時砸在死者的頭上,确實有可能一次形成四處創口。”我用止血鉗仔細地鉗起創口周圍的皮膚,“這些創口内都有組織間橋,是鈍器損傷,所以如果一個一個創口分開看的話,不能排除是摩托車底的螺絲釘砸在腦袋上形成的。”

組織間橋是分辨鈍器傷和銳器傷的重要依據。鈍器打擊在皮膚上,形成創口的機理是撕裂;而銳器砍擊、刺擊在皮膚上,形成創口的機理是割裂。撕裂的創口中的軟組織自然不會整齊地斷裂,而會有軟組織纖維相連。

“那,這個損傷,說明不了問題?”林法醫問。

“能說明問題。”我學會了師父的斬釘截鐵,“根據創口形态來判斷案件的性質,這個要看條件,這個案子具備這樣的條件。我們分辨是否是由于摩托車的一次砸擊才形成多處創口,不是根據創口的多少,而應該是根據創口的方向。”

林法醫的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接着說:“我們仔細觀察一下死者頭部的四處創口,結合創口下面的粉碎性骨折形态可以分析,死者頂部的兩處創口方向是垂直的,沒有皮瓣。”

“颞部的兩處創口也是垂直的,也沒有皮瓣啊!”林法醫仔細檢查了屍體颞部的創口後說。

“哈哈,可是頭頂部和頭颞部不在一個平面上啊,如果和兩個相互垂直的平面都垂直,那麽力自然不會是在一條線上。”我說得有點兒繞,但是林法醫很快明白了過來:“對!和颞部垂直的力,就應該和頭頂平面平行,如果和颞部、頂部都平行,那麽隻能是兩個方向的力!”

“是的,即使摩托車底部有再多的螺絲釘,也不可能一次在他頂部和颞部同時形成垂直的創口,所以,造成頭部四處創口的力,不是一次形成的。這樣分析,死者死于顱腦損傷,而導緻顱腦損傷的不應該是交通事故,而是鈍器打擊。”

有了這樣的分析,林法醫的心裏有了底,看來他之前的懷疑是正确的。

我們繼續按照規範系統解剖了屍體,在确認其胸腹腔沒有異常以後,林法醫開始穿針引線準備縫合了。

我說:“等等,我再仔細看看頸部。”

我仔細地分離了死者頸部的肌肉群,在他右側的胸鎖乳突肌下居然發現了片狀的出血。

“又一個意外的發現。”我高興地說,“死者的頸部皮膚沒有損傷,深層肌肉有出血,說明死者生前頸部受過力,雖然不是緻命損傷,但是可以肯定不是摩托車之類的硬物撞擊形成,應該是諸如手掌之類的軟物壓迫形成的。”

“你是說,他被别人掐過脖子?”

“是的,被掐過!”我說,“這個掐脖子不是爲了置他于死地,而是爲了固定他的體位,方便打擊頭部。我開始也納悶,如果死者是在運動過程中被打擊,或者被打擊後立即倒地,不可能會有那麽多血迹流到他的衣服上。”

“對。應該是頭部受傷以後,死者仍有一會兒的時間處于上身直立的體位。”

“頭頂部的損傷應該就是兇手掐住死者脖子把死者固定在牆壁後打擊形成的,颞部的創口應該是死者倒地後,兇手恐其不死,又補了兩下。”

“師弟是在現場重建啊!”林法醫的眼神中仿佛露出了一絲崇敬。

“重建得對不對,一會兒我們檢驗一下他的後背,看後背有沒有出血就可以驗證了。”我笑着說,“現在我們要取出死者的小腸,精确推斷一下死者的死亡時間。”

經過師父的潛心研究,根據小腸的情況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和最後一次進餐的關系,已經有了比較準确的計算公式。

我們小心地沿着腸系膜,把死者的整副小腸取了下來,蛇形排列在解剖台旁邊的停屍床上。經過計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末次進餐後5個小時,離次末次進餐9個小時。

“經過調查,死者下午4點鍾的時候吃了一頓,我們上午查看了他的記賬本,他晚上肯定回了家,而且是買了晚飯回了家。再根據我們目前的死亡時間推斷,得出兩個結論,根據下午的這一頓到死亡之間有9個小時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26日淩晨1點。”我數學一直很差,掰着手指頭算着,“死者晚上7點從廠裏走,7點30分到家,如果他8點鍾吃的晚飯,那麽過5個小時,也正好是淩晨1點。所以我敢肯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是26日淩晨1點。”

“哈哈,這又是一個依據!”林法醫這時候心裏已經有底了,說,“淩晨1點,他不可能騎個摩托車出門。”

到了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的這次考試,很有可能要高分通過了,難以壓抑心裏的激動,說:“現在我們把屍體翻過來,檢驗他的後背吧,看看我之前重建的現場對不對。”

不出所料,死者後背的淺層肌肉有明顯的受擠壓形成的出血痕迹。

“被兇手掐住脖子壓在一個平面物體上,這個時候死者的上身處于直立位置,這就說明,剛才提到的平面物體應該是垂直于地面的,比如說牆壁。”我信口說道。

“這個推斷有用嗎?”林法醫問。

“有一點點用。”我笑着說,“說明作案現場有牆啊!我們發現死者的地方可沒有牆壁,所以兇案現場不可能是我們發現屍體的現場。真正的兇案現場應該是在室内,說白點兒,就是死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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