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很小心,不露一點的蛛絲馬迹,副駕駛席上的那個人似乎也怕自己的聲音暴露出太多,不再多發一語。
車内靜的隻剩下呼吸聲,車窗關的嚴嚴實實的,就連外面的聲音都聽不到,更無從判斷身處的環境,車子開到了哪個位置。
她的一顆心一直懸着,擔心着家裏的陽陽。
她甯願陽陽在家裏擔心她,可至少還是安全的,也好過被這群來曆不明的人給抓走。
如果陽陽也被抓了,他自己一個人,她不在身邊,他該要多害怕!
一想到陽陽害怕的小臉,秦楚的心就不禁揪了起來,狠狠地糾結成了一團。
秦楚也不知道車子行駛了多久,外面的天是不是已經黑了下來,車子卻終于停了下來。
“秦小姐,下車吧!”男人這次很有禮貌,可是雙手還是牢牢地扣着她的雙手,讓她掙脫不得。
一下車,聞到了新鮮空氣的味道,秦楚張嘴就喊:“救……”
結果剛發出一個字,嘴巴裏就被塞進了一個軟綿綿的海綿球,把她的嘴巴堵得嚴嚴實實的,再也發不出一個字來。
緊接着,她就被兩個人扶着,前面的兩個人當着她的臉,也擋住了她的雙眼和嘴巴都被堵住的樣子。
黑暗中,秦楚感覺自己好像是進了電梯,感覺到了電梯起落時的那一閃而過的失重。
然後聽到“當”的一聲響,她又被人帶出電梯,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又停下。
然後她便聽到“咔嚓”一聲,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呢,突然被人從身後用力的一推,她整個人就跌進了門裏,腳下踉跄了好幾步,雙手狼狽的搖晃着,好不容易才抓穩了平衡,沒有倒下。
剛剛站直身子,身後的房門“咔嚓”一聲被關上,那聲音讓她的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好像隔絕了她的生機似的,将她唯一的退路都關閉了。
他要懲罰她!懲罰她的不辭而别!
這個女人,她怎麽就能離開他八年,八年那麽久!
而且在六年前,她就回來了,一直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可她就是不來找他!
連兒子都給他生了,可她還是不來找他!
裴峻越想越氣,她就這麽信不過他,所以要一直躲着他嗎?
楚楚。
久違的稱呼,對她,也是對他。
過去的八年,曾經有極個别的夜晚,他隐忍不住欲望,遍尋着和她哪怕是有一點相似的女人。
她對他下了毒,讓他八年間都不曾忘過。
就算在隐忍的極其難受的時候,他也堅持着,一定要有某處是要與秦楚相似的。
可以是眉毛,是眼睛,是嘴唇,亦或者是身段,又或者是一瞥下的神似,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也堅持着。
對着在懷裏綻放的陌生身體,喊出“楚楚”兩個字,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傷痛。
如今,他終于能夠再對着正主兒叫出這兩個字。
可是秦楚卻猛地一個激靈,僵住不動了。
腦中閃現出六年前在酒店的那個畫面,眼淚就忍不住洶湧的流了出來。
雙拳含着多年的積怨,用力的落到了他的胸口:“走開!你走開!嗚嗚嗚嗚!你走開!”
“你又發什麽瘋!”裴峻目光一凝,不悅的握住她的手腕。
剛才還好好的,一聲聲軟語的叫着,那麽溫柔,這突然就變了臉,讓他走開!
她這是唱的哪一出?
還是,一開始的軟語相求,也隻不過是爲了現在的拒絕!
一想到這兒,裴峻的雙眼就危險的眯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如果這個小女人敢跟他耍這種心眼兒,哪怕在他眼裏,這心計是如此的不入流,可他依然不會放過她!
八年不見,似乎讓她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麽單純了!
“不準你碰我!不準!你都有别的女人了!你有别的女人了!不準你碰我!嗚嗚嗚嗚!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不要我了!我隻不過才走了兩年,你就耐不住寂寞去找女人!嗚嗚嗚嗚!壞蛋!大壞蛋!”秦楚哭的稀裏嘩啦的,哪裏能看得到裴峻含怒的目光,徑自的控訴。
她的雙手雖然被他扣住不能動,可是身子還是在不安分的掙紮着。
“爲什麽!爲什麽我要在八年裏總是忘不掉你,就連男朋友都不交,給你養兒子,你都那麽對我了,我一心一意的還是隻有你,誰也看不到!可是你就能找别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不間斷!大壞蛋!壞蛋啊!嗚嗚嗚嗚嗚!中馬!放開我!我不要你!不要你了!嗚嗚嗚嗚!你去找女人,我也要去找男人!嗚嗚嗚嗚!我要給兒子找個爸爸!不要你了!不要你了!”秦楚哭着,把八年的委屈全都給哭喊了出來。
傻乎乎的,還不知道在這埋怨中,早就把自己給出賣的幹幹淨淨的。
本來,裴峻還以爲她在跟自己耍心眼兒而生氣,可聽到她這番埋怨的話,心情卻好得像幫了火箭,嗖嗖的往上沖。
原來八年裏,她就是這麽一個人,把兒子養大了。
她給他生了個兒子,還養到了這麽大!
而且八年裏,她沒有男人!一個都沒有!
這個丫頭還不是那麽沒心沒肺,因爲她一直沒忘了他!
裴峻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上揚,再上揚,彎的高高的,眼睛嘴,都笑成了一彎月牙。
這次,是真的發自内心的笑,而非八年裏一直帶着的面具。
這次,他的笑從唇到眼,那麽徹底。
“你還笑!你還笑!大壞蛋!我不要你!不要你!”秦楚看着他的笑容,覺得忒可惡了,這笑容好像在嘲笑她有多麽蠢似的。
嘲笑她怎麽就沒早點想到要去找男人,還一直死心眼兒的爲他守身,誰也不接受!
裴峻的心啊,現在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似的,剛剛還高興着呢,卻驟然停止,總算是找回了點理智,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她說她走了兩年,他就耐不住去找女人?
兩年前,她回來是想回來找他的?她看到了什麽?
他自認爲這八年裏差一點就能趕得上和尚了,除了個别的幾次,實在是忍不住才找了女人瀉火,可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守身如……呃……帶點兒裂縫的玉!
她怎麽就能說他是中馬!除了她這一次,他的種子可從來沒有外洩過!
“楚楚!你兩年前回來,來找過我?”裴峻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壞蛋!嗚嗚嗚嗚!我不要你了!你去找你那些女人去!壞蛋啊!嗚嗚嗚!”秦楚委屈的,來來回回隻知道說這幾句了。
“楚楚,兩年前你回來,看到什麽了?”裴峻見她終于安靜了,便問道。
秦楚氣鼓鼓的鼓起小臉:“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會不知道?哼!”
看着她這氣鼓鼓的小模樣,他真的很想笑,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
“楚楚,告訴我,兩年前你到底看到什麽了?”裴峻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就像是夢中蠱惑你的魔。
他的鼻間不禁滿足的長歎一口氣,這味道,真好!
屬于她的甜,隻有她才能這麽好!
秦楚猛地一顫,渾身上下的顫了起來,肌膚也暈染出了粉色。
“楚楚,跟我說,你看到什麽了?”裴峻堅持的問道。
“你就會欺負我!就會欺負我!壞蛋!嗚嗚嗚嗚嗚!不要你!再也不要你了!”秦楚雙手獲得自由,便握成了拳,全都落在了他的肩頭。
裴峻皺着眉,恨透了這句話。
再也不要他?門兒都沒有!
不想再從這丫頭嘴裏聽到這麽不中聽的話,“以後不準說這種話!不要我?沒門兒!”
額頭的汗珠滴到她的肩頭:“楚楚,兩年前,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我……我帶着陽陽從日本回來,在酒店裏……看着你跟一個女人……你……壞蛋……你怎麽可以……嗚嗚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我有多期待回來,可是你……你卻讓我看到……嗚嗚嗚嗚嗚……我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嗚……壞蛋……你這個大壞蛋……嗚嗚嗚嗚……”秦楚斷斷續續的,她雖然沒說的太清楚,可是裴峻卻想起來了。
兩年前,他是在“情惑”無意中撞見一個女人,她的氣質跟秦楚很像,尤其是那一頭長發,又軟又長,直直的垂順在肩上,當看到她的背影時,他第一反應都以爲,那是秦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