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冷少辰會不會答應,靳老太爺并無把握,可是如今冷少辰點了頭,靳老太爺也終于如釋重負。
直到冷少辰回到未央館,表情也沒有放松下來,愣怔的坐在沙發上。
對“靳氏”收了手,靳夫人似乎也吞下了苦果,可是他的心卻空蕩蕩的,似乎缺少了什麽一樣。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童若過來了都沒有察覺。
童若看他緊皺的眉頭,心疼的輕輕的揉着他的眉心,感覺到輕柔的碰觸,冷少辰這才回過神來,握住她停留在他眉心的手。
“靳老跟你說什麽了?”童若擔心的問道,事情鬧得這麽大,她知道靳老太爺不會就這麽罷休。
冷少辰笑笑:“讓我對‘靳氏’收手,這是作爲他不追究我的條件。”
說起來,靳老太爺若是真的發了狠追究,冷少辰也不好過。
“你答應了?”童若問道,她明白冷少辰的恨,其實更多的是來源于不甘心,若是就這麽答應……
“嗯,或許你說得對,我對她做了這麽多,可現在一點也不開心。之前靳言諾幫過你不少,這次放過‘靳氏’,也算是還他一份情吧!”
童若心疼的撫着冷少辰的發,任他枕着自己的腿,眼看着他閉上眼,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媽……”小家夥在外面瘋完了跑進來,邊跑邊扯着嗓子喊,童若一見,忙伸出食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又悄悄地指了指在她膝蓋上假寐的冷少辰。
小家夥一看爹地在睡覺,立刻禁了聲,活生生的将後面的字給吞了回去,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蹑手蹑腳的往童若這邊走,小模樣看着賊頭賊腦的。
“爹地睡了嗎?”小家夥輕聲細語的問,好奇的低下頭,看看冷少辰。
小家夥頭低的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簡直都要貼冷少辰臉上了。
這時候,冷少辰突然睜開眼,一把摟住小家夥:“趁爹地睡覺,想幹嘛,想幹嘛?”
冷少辰哈哈笑着,不斷地咯吱懷裏的小家夥。
“哈哈哈!爹地,癢……好癢……”小家夥左縮又縮,始終逃不過,被冷少辰搔的都笑出了眼淚。
“讓爹地咬一口,就放過你。”冷少辰說道,看着小家夥嫩嫩的小臉蛋,小腮幫子鼓鼓的,帶着嬰兒肥,煞是可愛。
小家夥眼珠子轉了一個圈,最後實在是癢的難受,這才答應:“隻能咬一口哦!”
冷少辰也不跟他客氣,對這個兒子簡直都是疼愛到了骨子裏,抱着小家夥,在他嫩鼓鼓的臉頰上就咬了一口,力道不輕不重,可正好留下了兩排大紅牙印。
小家夥還不知道自家老爸幹的好事,眨眨眼一臉的無辜。
童若看到小家夥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郁悶的心情,因爲小家夥進來一攪和,全部給消散了。
“哎喲!幹兒子!你的臉這是怎麽了?”裴峻進來,一看到小家夥這樣,便忍不住笑,喳喳呼呼的說。
似乎裴峻每次往未央館來,身邊總會跟着秦楚和陽陽,童若倒是好奇,裴峻到底是怎麽說動他們的。
喬仲軒則站在後面,和何旭一起,何旭還背着爬山爬累了,在他背上呼呼大睡的申申。
小家夥還不知道自己臉上頂了一個大牙印,看着他們進來,誰見他誰笑,聰明的小腦袋瓜裏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妥。
裴峻嘿嘿笑着,拿出手機,利用鏡面的屏幕把小家夥的小臉清楚地照了下來。
“你看你看。”小家夥眼一瞪,老大個牙印兒,還讓他出去怎麽見人?不得讓幼兒園的小朋友笑話死啊!
“爹地!”小家夥像隻小老虎似的,就撲到冷少辰身上,說什麽也要咬回來。
衆人看得哈哈大笑,誰也沒阻止,就看着這爺倆鬧騰。
冷少辰最後還是讓小家夥咬了一口,父子兩人,沒人臉上都頂着兩行牙印,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看着還真對稱。
“今天怎麽人這麽齊?”冷少辰笑吟吟的問道。
“嘿嘿!把靳思瑗弄得半死不活的,當然要慶祝慶祝。”裴峻擡起手,這才注意到,裴峻和喬仲軒每人手裏都提了兩個大袋子。
“本來打算去‘王朝’的,可是陽陽想吃火鍋了,就去超市買了這些來。”裴峻笑眯眯地說道,言語間全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寵愛。
提到了靳思瑗,冷少辰嘴角的笑變得陰冷了起來:“靳思瑗,留着她,我心裏總是不安甯。”
讓冷少辰不安甯的靳思瑗,這幾天爲了躲避外界的壓力,一直閉門不出,那些記者等的時間長了,總不能将時間一直耗在這上面,他們還有别的新聞要跟,便暫時撤了出去。
每天,靳思瑗都抱着枕頭縮在床上,目光直愣愣的瞪着窗戶,窗簾一直被拉着,不讓陽光透射進來,讓屋子都變得暗沉沉的,靳思瑗的目光也隻能從窗簾之間透露的縫隙,稍稍的看到外面的光亮,至于景物,是一點都看不到。
靳思瑗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盯着那一個地方,瘋狂之色越來越濃。
“叩叩叩!”
并未上鎖的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許久未曾聽過的聲音響起:“思瑗,我是靜甯,我要進去了。”
聞言,靳思瑗的目光稍稍有了些反應,眼看着門“咔嚓”一聲,被打開來。
“靜甯?”靳思瑗下意識的叫道。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燙得極其自然的卷發,自身又帶着股甯靜的書卷氣息,甚至于比自己還要漂亮上那麽幾分的女人,正是蘇家的小女兒,蘇莉的妹妹,蘇靜甯。
“你不是在美國嗎?”靳思瑗見蘇靜甯坐到了床邊,雙眼出現了幾分神采。
“前天剛回來,聽說你出事了,姑父讓我來看看你。”蘇靜甯說道,“你還好嗎?”
靳思瑗凄慘的一笑:“現在誰不知道我的事情,哪裏能好?”
蘇靜甯親近的握住她的手:“你總是困在家裏,也不是辦法。出了事,你把自己困在屋子裏,會鑽牛角尖的。心裏越來越郁悶,越來越容易想歪,你不能總這麽自己呆着,家裏人都很擔心你。”
靳思瑗擡一擡眼皮,有些有氣無力,長時間沒有出門,也懶得動,變得不修邊幅,臉色帶着長時間未見日光的病态的白,嘴巴上卻少了潤唇膏的滋潤,也幹得都出現了一層一層的皮,張張嘴,就能扯動嘴唇,就像是被膠水黏住,硬生生的撕開一樣。
“關心我?現在還有人會關心我?”那些人恨不得她就這麽完蛋,一蹶不振才好,自從出了事,除了那些守在門外的記者和蘇靜甯,就再也沒有上過門。
關心她?哼!是關心她怎麽還不早點死吧!
甚至就連靳啓安,她的父親,也都向着童若。
現在,還有誰會關心她!
“當然!姑父就很關心你!如若不然,他又怎麽會找我來開解你?原本,我怕你現在還走不出來,并不想這麽早就來打擾你,可是姑父實在是擔心,怕你做出傻事,便找我過來了。”蘇靜甯說道,她學金融的同時,輔修的便是心理學。
畢竟商場,也是一個要講究戰術的地方!
“你大可以告訴他不用擔心,我沒那麽蠢,不會想不開的。”靳思瑗冷嘲道。
蘇靜甯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不行,你不能再這麽呆下去了,走,我陪你出去走走!”
說着,她就拉起靳思瑗的手,想把她拉起來。
豈料靳思瑗突然用力一掙,就把蘇靜甯給甩了開,還差點把她給拉倒。
“我不出去!我才不出去!”靳思瑗大叫道,“我出去丢人嗎?我才不出去!”
蘇靜甯搖搖頭,耐心的說:“隻要喬裝一下,又有誰能認出來?外面的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誰會閑着沒事總是盯着從身邊路過的人?你戴上帽子,戴上墨鏡,沒人能認得出來的。”
靳思瑗不語,最後終于在蘇靜甯的勸說下,喬裝打扮出了門。
“走吧,你現在需要接觸人群,否則真的會把自己逼瘋的。”蘇靜甯說道,竟拉着靳思瑗去了人流極多的商場。
隐忍了多日,突然面對這麽多陌生人,靳思瑗不禁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