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冷少辰的心跳恢複了正常,喬仲軒長呼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冒了一身的冷汗,汗水甚至連白色的長褂都給浸濕了。
飛機轟響,在地面滑過後揚翼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白線,就像是過往的軌迹,淺淺停留,而後消散。
童若望着天邊,還能看到機尾留下的痕迹,手按在小腹。
此時的遠離是别離還是不棄,湛藍天空下的土地,帶着愛人的足迹。
她離開這片憂傷,心卻遺落此方。
生命肆意生長, 望無盡憂傷。
花朵低頭歌唱,歌唱不死主張。
擁有曼珠沙華的地方回憶一定在綻放。
沒人祝福的愛情,不會因此滅亡。
有人選擇懦弱,有人決定堅強。
藍色憂郁的河流可否洗刷過往。
亘古的約定,可否有人堅守不忘。
軟弱的借口和随意的敷衍,扼殺了一朵美麗的花。
那美麗在等待中枯萎變成傷變成恨變成血腥的渴望。
我會記得他的眼神,曾經那樣清透。
我會記得他的誓言,曾經那樣響亮。
我會記得他的背叛,曾經那樣讓我離去的倉皇。
他已經離去用我溫柔又冰涼的掌。
他會很幸福,因爲沒有了我的阻擋。
我重新回到屬于我的地方。
因爲愛,我放棄了自己,又一次獨自在陰暗徜徉。
英國,童若并沒有去繁華的倫敦,而是來了相對甯靜的牛津。
一方面,她并不想将自己置身在喧嚣之中,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學習。
來到這裏的時候,她就很驚喜。
不大的小城裏,散發着濃重的藝術氣息,祥和而又甯靜。
沒有喧鬧的都市,四處可見的都是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談笑風生。
童若的公寓是在大學城附近,所以沒有擁堵的車輛,閑來在外閑庭信步,享受陽光明媚,在環境的渲染下,也學着将過去的陰霾埋葬起來。
最讓她驚喜的是這裏的書店,密度相當的高,閑來無事出去逛逛,步入書店就在裏面度過閑适的午後。
她曾像個孩子一樣去看愛麗絲的店,體味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場景,每次到書店旁邊的糖果店時,她就會忍不住将老闆想象成那隻經營商店的羊。
童媽也沒有閑着,自己開了一個小吃攤,專做地道的中國料理,價錢卻比那些高級飯店裏的要便宜許多。
童媽這個老闆做的也是惬意,得空的時候才去開攤,不得空的時候,就會讓專門慕名而去的人們白跑一趟。
即使是這樣,每次還是客人盈門,因爲她的中國料理實在是地道,讓想要追求真正的中國特色的老外們贊口不絕。
第一次吃的時候,或許不習慣這種口味,但是一旦習慣上便會上了瘾。
在跟客人交流的過程中,童媽的英語水平簡直就和坐上了火箭似的,蹭蹭的往上竄,開口就是道地的英倫腔。
對于國内的事情,童若刻意的不聞不問,就連上網也會刻意避開。
靳言諾每個月都會來這裏呆上一個星期,他每次來的時候,也會刻意的避開談國内的事情。
“叮……當……”
童若正窩在沙發上看書,腳邊的垃圾筐裏堆了一堆的橘子皮,全是綠色的,一看嘴巴就會忍不住冒酸水,可是童若就愛吃。
聽到門鈴聲,緩緩的起身,打開門,竟看到靳言諾拖着行李箱,一身的風塵。
“靳學長?你怎麽這個時間來了,按習慣你應該下星期來啊!”童若笑道,閃身讓靳言諾進來。
“我算了算你也到了預産期了,這裏隻有你和伯母我不放心,就提前過來了。”靳言諾笑道。
“現在國内還是深夜吧,你趕緊收拾收拾回屋睡會兒。”童若說道,沒有忽略掉他眼底濃重的黑影。
“嗯,好。”靳言諾笑笑,也不跟她客氣,反正這幾個月下來一直都是這樣,便拖着行李進了客房。
童若跟在身後,幫忙收拾他的行李,當看到行李箱上夾着一份國内的報紙時,童若愣了愣。
熟悉的方塊字,隻是幾個月沒見卻好像隔了一輩子似的。
那種在異鄉見到家鄉食物的溫暖感油然而生,童若忍不住打開看看。
隻是随便看一眼,總不會這麽巧就能看到“龍騰”的消息吧!
再說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新聞的保鮮期本來就很短,現在媒體不會再炒這些回鍋飯才對。
童若也實在是太想家了,就打開了報紙,卻沒想到第一頁就是“龍騰”的消息。
上面說自從“龍騰”總裁神秘失蹤後,冷大少冷少寅就站了出來,在衆多股東的支持下坐上了總裁的位置,說是在冷少辰不在的這段時間暫代總裁之位。
其實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說得好聽點是暫代,實際上就是想趁機取代。
冷少辰雖然是冷家三少,可是“龍騰”完全是他一手創立的,冷少寅這番舉動實際上和強盜沒什麽兩樣。
但是裴峻和喬仲軒都不會坐以待斃,報紙上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兩人在背後始終是暗中給冷少寅使絆子的。
所以冷少寅上位幾個月來實際上并不太平,沒有接到多少訂單不說,還早收到了裴峻和喬仲軒的聯手打壓,再加上内部仍然有幾個是冷少辰一派的股東。
冷少寅這代總裁之位坐的并不安穩,一路小心翼翼的經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但是“龍騰”仍然在明顯的走下坡路,訂單減少,股票下降,流動資金也越來越少,打破了收支平衡,幾乎到了支大于出的地步。
最近三個月,更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伸向“龍騰”,秘密收購“龍騰”的股份,操縱股市。
外界都懷疑是冷少辰之前的敵人趁機打擊,謠言的版本很多,但是始終沒有一個确定的。
童若看着報紙,心中一顫,想也不想的把報紙扔掉,就好像上面有什麽髒東西似的,卻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發出“噗”的一聲聲響。
這聲音引起了靳言諾的注意,從浴室洗了把臉出來,臉上還挂着水,顯然聽到這聲音,連臉都還沒擦幹就沖出來了。
這時候童若可是非常時期,離預産期越來越近,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所以靳言諾始終繃着一根弦。
一出來,就看到童若臉色不太好,地上還躺着他在飛機上打發時間看的報紙,頭版就是在講“龍騰”的事情,馬上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其實伸向“龍騰”背後的那隻手他也查探過,可惜,一直沒有結果。
靳言諾甚至懷疑過可能會是冷少辰,因爲自從冷少辰中槍落海之後,外界就再也沒有冷少辰的消息,就連他手上的關系網也查不到。
偏偏如果他死了,可是屍體卻找不到,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冷少辰其實沒死!
他受了重傷正在暗自休養,如今身體複原,卻始終沒有露面,隻是在暗處一步步的處理在他不在時紛紛冒頭的小鬼們。
靳言諾想過,這個可能性無疑是最大的。
即使是親眼看到冷少辰中槍落海,一日不看到他的屍體,他就絕對不會相信冷少辰已死。
這個男人太深沉,也太能忍,他可以像勾踐卧薪嘗膽,待時機成熟時瞬間爆發,殺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從此再也翻不過身。
靳言諾看看地上的報紙,又看向一臉慘白的童若:“若若,你……”
“沒事!”童若迅速搖頭,卻發現自己的反應未免太大,馬上就放低了聲音,“我沒事。”
童若深吸一口氣:“靳學長,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童若猛的轉身,好像心事被看穿似的,想要盡快的逃離。
可也是她的動作太大了,也太慌張,整個注意力全部都分散開來,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有關“龍騰”的狀況。
冷少辰……難道真的沒有死嗎?
腦子裏滿滿的全都是這些消息,也沒有看腳下,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原本就因爲臃腫而變得行動很不方便,高高隆起的肚子幾乎是她身子的兩倍,将腳下的路全都擋住了。
童若轉身邁開腿,可是小腿卻被放在門口牆邊的行李箱絆住了,她一邊邁腿,一邊整個人抑制不住的向前傾。
“啊……”童若大驚失色,整個人都慌了,無措的大叫起來。
她不能倒下!否則一定會傷到肚子!
可是就在她轉身被絆倒的那一刻,肚子不小心蹭了一下行李的邊,行李“砰”的一聲倒地,肚子上傳來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