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的動蕩,童若并不知道,雖然報紙也有報道,但是童若覺得冷少辰出了事,“龍騰”股票下滑是肯定的,其中更深一層的危機,是她不懂得。
靳言諾出面,護照和簽證下來的都比較快。
當然簽證要麻煩一點,但是兩樣加起來總共也就用了半個來月的時間。
靳言諾給童若辦的是留學簽證,學校那邊也找好了,童若因爲是國内的本科畢業,隻要考試合格就能夠直接上研究生。
複習什麽的,童若打算到了那邊再說,反正就是上學,也要等把寶寶生出來,不然到時候肚子大了還是要請假。
機場,有帶着笑臉接機,親朋好友抱成一團的溫馨。也有依依不舍的送别,囑咐對方一定要早點回來,到了異地要好好保重,電話常聯系的。
機場上的迎來送往,正是人情百态的一個縮影,人們高興,人們悲傷,這裏全都能體現的出來。
身在這種氣氛中,即将要離開的人心裏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一份沉重。
童若走入機場大廳前,又回首看了一眼即将要告别的城市,這座她從小就生長,從未長時間的離開過的城市。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有她熟悉的小攤店家,有她熟悉的朋友同事,每一條路,每一條公交線路,都是她所熟悉的。
還有人們口中所習慣了的方言,口頭禅,一旦走入大廳,将再也聽不到了。
就和童若此時沉重的心情一樣,今天的天氣也不好,陰沉着天,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都帶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往日的清新現在聞起來竟有些憋悶。
鼻子就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心中沉悶的想要呐喊,這座城市她将離開許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
遊子離家的心情也不外如是吧!
盡管有很多不願面對,可也同樣的有很多舍不得。
這裏,終究是她的家鄉。
“若若,進去吧。”靳言諾說道。
童若看了一眼天空,雨水落下的源頭她看不到,天空高高的讓人看不真切的無奈,就像她此時的心情一樣。
收回目光,童若點點頭,扶着童媽一起,轉身進入機場大廳。
轉身的一刻,也代表着她對過往的再見,對在喬仲軒研究室裏昏迷的男人的再見。
這些天,喬仲軒一直不敢離開研究室,因爲冷少辰一直沒有醒來,誰也不知道會突發什麽狀況。
正如之前喬仲軒跟裴峻說過的,受了槍傷又跌進海裏邊,傷口發炎再加上腹部積水引起的發燒,現在傷口是沒有凸顯出什麽炎症,但是這事兒誰也不好說。
所以喬仲軒就一直呆在研究室裏,冷少辰要是有什麽情況他也能第一時間的搶救。
此時的他正在另一間房裏查閱資料,研究藥物。
每一個藥性都要清清楚楚的記好了,反複的試驗,兩者相加會出現什麽反應,幾個藥物混合又會出現什麽反應,每一種成分的用量該要添加多少,這是一點都能馬虎的。
正一樣一樣的将資料輸入電腦,分析每一種結果的時候,桌上手機響了起來。
是裴峻。
最近因爲冷少辰和童若的事情,他和裴峻聯系得比以往都要更加的頻繁。
幾乎是每天好幾通電話的打,比和女人通話的時間都長。
“喂,裴峻,什麽事?”喬仲軒說道。
這是他的另一部手機,在研究室裏專用的,隻有極個别的人知道這個号碼。
他在做研究的時候不願意讓任何人打擾,所以平時用的手機都會關機。但是有時候有些突發的狀況又不能錯過,一般會有重要事情的也就那麽幾個。
這幾天因爲冷少辰而有些特殊,裴峻在打平時他用的那部電話沒有反應時,就知道他在幹什麽,轉而撥通這部手機。
“童若走了。”裴峻沉着聲說,“剛剛進入機場大廳。”
“飛哪?”喬仲軒說道。
這時候他和裴峻對童若都是有氣的,冷少辰會呈現在這樣,童若有擺脫不掉的責任。
雖然她還不知道冷少辰還活着,可是這女人怎麽能說離開就離開?
“英國。”裴峻說道。
“知道了。”喬仲軒說道。
“少辰那邊沒什麽事吧?”裴峻問道。
“沒事,有我看着,‘龍騰’那邊你就多費費神了,冷少寅最近很不安分。”喬仲軒按按眉心,說道。
“這個放心,我會盡量拖着他,現在關鍵是讓少辰快點醒,不然我不知道還能拖多久。”裴峻說道。
喬仲軒剛要說話,助手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喬少,不好了,辰少身體出現異常,心電監護儀顯示異常。”助手說道。
“裴峻,等下再說,我去看看少辰!”喬仲軒說道,撂下電話就沖了出去。
心電監護儀上,綠色的曲線跳動的越來越密集,就連刺耳的“滴滴”聲也變得格外的快。
“辰少體溫突然上升,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再這麽下去恐怕……”助手遲疑地說。
不用助手說清楚,喬仲軒當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手術室裏忙成了一團,喬仲軒一聲聲的命令,所有的助手恨不得能多生出一雙手來。
童若排着隊準備過關,手上拿着護照和簽證,随着長龍慢慢的移動。
忽然,她心裏一突,心髒莫名的絞痛,都絞成了一團,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手不自禁的捂住胸口。
胸前的衣襟也被手給揪成了一團,就好像她的心髒一樣,糾結在一起,好像被一隻手給握住,不斷地擠着,捏着。
怎麽會……怎麽會疼成這樣……
是誰……是什麽事讓她如此的疼痛……
仿佛要失去最重要的人一般,眼眶不禁的紅了起來,盈滿了水霧。
怎麽會這麽痛!
這種痛,隻有在冷少辰在她眼前,眼睜睜的落入海中時才出現過。
那種恨不得立即死掉,心髒就此停止跳動的疼。
面色發白,雙唇慘白發涼,不停地抖着。
“若若,你怎麽了?”靳言諾察覺到她的不妥,不禁問道。
“不知道,突然間……心好痛。”童若揪着衣襟,難受的說道。
心電監護儀上的“比比”聲越來越急促。
“除顫器。”喬仲軒沉着臉,目光緊緊的盯着冷少辰。
很快,助手就将除顫器放在他的雙手上,長方形的和手掌差不多大的除顫器,喬仲軒沉着臉,對擊了一下,又擊向冷少辰的心髒,帶着冷少辰的胸口都跟着往上提。
“砰”的醫生,機器離開,冷少辰又倒回了床上。
“CPR!”喬仲軒說道,助手忙做心肺複蘇的按壓。
助手離開,除顫器又擊向冷少辰。
“CPR!”
如此的反複。
“若若,要不要去醫院?”靳言諾皺眉問。
童若搖搖頭:“不用,走吧。”
童若帶着童媽,還有靳言諾三人過了關,心痛減輕了一點點,可是馬上又痛了起來。
監護儀上,冷少辰的心跳一直不規律,喬仲軒猛盯着監護儀,一邊看着一邊急救。
“冷少辰!你不想見童若了嗎!你想讓她死嗎?”喬仲軒擎着除顫器,點擊完馬上說道。
“砰!”
“冷少辰,如果你這麽死了,我敢保證,你的那班手下絕對不會放過童若!”
“砰!”
“不隻是阿泰,何旭,就連我和裴峻都不會放過她!”
“砰!”
“我不管她是不是無辜,但是你要是死了,絕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爲她!如果不是她,你怎麽會被人擊中!”
“砰!”
“如果你死了,我保證會讓童若下去陪你!”
“砰!”
機艙内,童若望着窗外,飛機還未起飛,她的心一直在不停的顫,喉嚨酸澀的好想哭,好像她的其中一部分生命,靈魂,正在離她而去一樣。
突然,眼前出現一張紙巾。
童若奇怪的擡頭,對上靳言諾關心的臉:“擦擦吧。”
手顫抖着接過紙巾,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哭了出來。
“嗚嗚嗚!我不知道……爲什麽……爲什麽會這麽想哭,嗚嗚嗚……”童若攤開紙巾放在雙掌上攤平,臉買入了掌中,發出悶聲的嗚咽。
飛機裏人都上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童若。
可是她看不到也顧不得,隻是好想哭,好想發洩出來,那種不知明的情緒讓她憋得難受。
“砰!”
“冷少辰!你就死吧!你愛着童若,可我們不,殺了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喬仲軒狠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