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她做錯了什麽?
“靳學長,你……”童若小心翼翼的叫道。
她是在乎靳言諾的,無關男女感情,就是朋友之間。
無論如何,靳言諾給了她很多幫助,在她想跑的時候,靳言諾幫她跑,一切辦的妥妥當當。
如果不是當初她主動出現,恐怕冷少辰要找到她還要再費一番不小的功夫。
就是到了現在,她能保住孩子,是因爲靳言諾,能保住性命,還是因爲靳言諾。
相對于朋友的關系,恐怕他倆更像是債主與欠債人。
她欠靳言諾的太多,因此也更在乎他的想法,他的心情。
她想他好。
他不開心,不管是因爲誰,都不是她想看到的,能幫得上的她肯定想要幫忙。
如果他生氣是因爲她,那她就更自責了。
“童若,你就這麽愛他?這麽愛冷少辰,愛到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靳言諾突然嚴厲的說道。
“靳學長,你……你說什麽,我……”童若的心狠狠地一抽一抽,表情也随之冷了下來。
冷少辰現在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誰動都能讓她疼,深深地陷進心肉裏,碰不得,拔不得,隻能讓這根刺慢慢的融進肉裏,和心逐漸的融爲一體,埋得越來越深,直到适應了之後,慢慢的不在乎了,從習慣到遺忘。
“童若,有些事你該面對,逃避不是辦法。”靳言諾說道。
“你醒來以後的反常,你這些天做的一切,你醒來以後反反複複的昏迷,受傷,如今躺在這張病床上動彈不了都是因爲誰,爲了什麽,你清楚,我也明白。”靳言諾說道,“童若你不是自欺欺人的女人,我認識的童若一直能夠勇敢的面對,你現在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靳言諾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可卻都是事實,如果沒人去點明了,童若就得這麽一直下去,對冷少辰又愛又恨着,最終受折磨的隻能是自己,痛的最深的也隻能是她自己。
童若咬着牙,沉默了半晌,看到靳言諾不說話了,但是表情依舊嚴厲。
她垂着雙眼,深吸一口氣才輕輕的說:“不錯,我是恨他,恨到骨頭都跟着疼,恨他不守承諾,恨他說變就變,更恨他無情!”
“有句話很俗,卻很對。你愛他才會恨他,沒愛哪裏來得恨,愛的越深恨得越重!”靳言諾說道,“可是童若,你這麽恨下去,傷的隻是你自己,你看你現在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
“傷口縫了又裂,裂了又縫,你是想把你自己的皮肉弄爛嗎?”靳言諾厲聲說。
“我會忘記他的,誠如你說的,愛得深恨得才會深。”童若說道,“我從不否認我愛他,可是,靳學長,當愛一個人到了骨髓,恨他也到了心扉的時候,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童若說着,緩緩地擡起眼皮,偏頭看向她。
她的角度不錯,因爲是躺着,盡管靳言諾站着居高臨下的,可是她要看向靳言諾也費不了多大的勁兒,很輕易的就對上了他的眼,沒有感覺到因爲居高臨下而帶來的多大的壓力。
“我會試着忘記他,可是現在一時半會兒的可做不到。”童若說道,聲音不知不覺的沙啞了起來。
“呼……”靳言諾歎口氣,“我知道,可是你就算是恨,也别拿自己的身子來恨。”
靳言諾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雙肘分别撐着兩條腿,看着童若。
“若若,這世上沒人能比自己對自己更好,你要幸福,就得先學着自己善待自己。”靳言諾說道,“别忘了你還有孩子,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子,就不怕傷了你拿性命拼回來的寶寶嗎?”
童若身子一顫,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來,說道:“不會了,以後我會好好的活着,爲了讓自己更幸福的活着,爲了我的孩子。”
她掌心揉着小腹:“我會好好的,不會再亂來了。”
靳言諾點頭笑開,笑容淡淡的,一如往日般溫潤。
他拍拍手掌,把掌心些微的牆粉給拍去,看看病房四周:“你一個人在這裏怪無聊的,你想要什麽我給你帶過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好打發時間。”
童若笑笑,剛要開口,桌上手機就想了起來。
童若現在這種情況是動不得了,靳言諾就幫她拿起手機,交給童若。
不會牽扯到傷口的右手接過手機,見竟是趙玲的電話,一時奇怪了起來。
“趙玲?”童若接通電話說道。
“小姐,壞了!夫人知道你受傷流産的事情了!”趙玲在那頭急的感覺都要哭出來了。
童若心一顫,頓時感覺一陣無力,手一松險些将手機摔到地上。
童若手顫抖着握緊手機,嘴唇蒼白的都發青了。
“怎麽回事?我媽怎麽會知道的!誰告訴她的!”童若抖着聲音問。
“是夫人來未央館找你,正好靳思瑗也來了,你也知道她,見到夫人就是一陣冷嘲熱諷,那話說得可難聽了,說你被先生趕出去了,說你爲了先生還鬧自殺,結果連孩子都沒了。”趙玲抽泣着說。
“她說得可難聽了,夫人當時聽着差點就抽過去了,就問我是不是真的,我……靳思瑗一直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這事兒瞞不住我隻能告訴夫人了,夫人現在應該正往醫院的路上呢,靳思瑗也開車過去了,肯定是又有難聽的話準備着呢!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嗚嗚嗚!都是我不好,我……我如果早點把夫人先哄回去就不會讓她碰到靳思瑗了,夫人……夫人的樣子好像随時都能倒下去似的,小姐……”趙玲是真的慌了,不知所措,說話也沒什麽倫次。
“趙玲,這不怪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我先挂電話了。”童若現在想不出什麽安慰趙玲的話,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腦子就一團亂。
童媽要過來,她該怎麽跟母親說?
母親心髒不好,恐怕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啊!
母親可是一直把冷少辰當女婿看的,一直認爲他們能在一起。
“怎麽了?若若,出了什麽事?”看到童若臉色變了,靳言諾不禁皺眉問。
童若突然抓住靳言諾的手,無助的說:“怎麽辦……靳學長……怎麽辦……我媽……我媽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現在正往這兒趕呢!怎麽辦?怎麽能讓我媽知道,怎麽能啊!”
“怎麽回事?伯母怎麽會知道的?”靳言諾也變了臉色。
他和童若都瞞着童媽,就是不想讓童媽擔心。
童若出的這事兒不小,任誰的父母知道了都不能接受。
懷了孕被愛的男人甩了,還差點死掉,就連孩子都差點不保,這哪個疼女兒的母親會受得了?
更何況童媽心髒又不好,根本就不能受什麽刺激,這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
“是靳思瑗!”童若急的也要哭出來了,“她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幹什麽要扯上我媽?她怎麽能對一個老人……”
童若是真恨啊!
她現在真的是恨透了靳思瑗,從來沒有恨一個人恨到恨不得她就這麽死了,而且她還會盡情的拍手稱快。
對靳思瑗,童若現在就是這麽個感覺。
“靳思瑗她還有良心嗎?我媽又有什麽錯,她爲什麽要把我媽給扯進來!我媽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她爲什麽要這麽做,爲什麽啊!混蛋!這個混蛋!”童若氣的,握緊了拳頭不停地捶打着床面。
“我真恨!我真恨啊!靳學長,我真恨不得她死掉!她怎麽能這樣啊!”童若哭着說,那雙眼滿滿的都是恨意,氣的通紅。
“若若,你冷靜點,冷靜點!”靳言諾握住她的拳頭,“别再把傷口弄裂了,現在先想着怎麽安撫住伯母要緊。”
“是啊!怎麽辦?我該怎麽跟我媽說?”童若無措的看着靳言諾。
靳言諾看着童若的眼,那麽無助,彷徨,心也跟着揪疼。
“你先别亂,你一亂了一會兒該怎麽跟伯母說?”靳言諾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一會兒等伯母過來看她的反應了。”
童若咬着唇點頭,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有我在這陪着你,沒關系,我不會讓伯母出事的,嗯?”靳言諾握握她的手說道。
之後兩人誰也沒說話,童若是實在是沒有心情再開口,一門心思的就是童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