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童若這兒,靳言諾是他最大的敵人!
面前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冷少辰生不起一點親昵的感覺來,好像他們天生就合該是敵人的。
“你和她的事情?再也不是了!從你眼睜睜的看她去死卻什麽也不做的時候,你就再也沒有資格和若若相提并論了!”靳言諾說道。
冷少辰面色一沉,猛的甩開靳言諾揪住他衣領的手,發瘋了似的把他推到一邊。
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說他不能和童若在一起。
誰敢這麽說他就跟誰沒完!
他靳言諾算哪根蔥!
他有沒有資格該靳言諾什麽事!他才是沒有資格管的人!
“關你什麽事!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的算的!”冷少辰惡狠狠地與他對峙,雙眼泛着猶如發瘋的野獸般的兇光。
“不是我說的算的?”靳言諾挑眉冷笑,“冷少辰你知道嗎?你現在連說這話的資格都沒有了!從你要若若打掉孩子的時候,你就沒有資格做她的男人和她孩子的父親!”
冷少辰眼睛眯了起來,雙拳緊握,努力地克制着不上去揍靳言諾。
“别跟我說什麽是爲了若若好,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反而要犧牲掉自己的孩子,你說你還有什麽資格?”靳言諾怒道,“既然當初讓她懷孕,如今卻沒有勇氣負責?”
“冷少辰,你真讓我瞧不起!”靳言諾咬牙切齒的說道,“以後若若的事情你别管,她就由我來保護!”
“砰!”
冷少辰一拳打在靳言諾的臉上,靳言諾被沖到地上,冷少辰順勢壓住他,揪着他的衣領怒道:“你憑什麽去保護她!你憑什麽這麽說!憑什麽!”
“就憑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就憑我能保護她,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她,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表姐,或是任何的人!”靳言諾瞪着冷少辰,那每一句話都刺進了冷少辰的心裏。
“這些你能做到嗎?”靳言諾冷笑,“你還是先解決掉冷拓森那個麻煩再來跟我争什麽資格吧!”
“砰!”冷少辰又是一拳砸下,這次卻沒能砸到靳言諾。
靳言諾頭一偏,冷少辰的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到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可是冷少辰連眉毛都沒皺一下,盡管拳頭的骨節都已經紅腫了,卻仍然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以爲我還會讓你打第二次嗎?”靳言諾冷冷的看着他,腿一曲,膝蓋結結實實的頂在冷少辰的小腹上。
“砰!”
冷少辰肚子被用力的頂上,感覺胃裏的東西都要被打出來了似的,一陣反胃。
手掌下意識的護住腹部,整個人倒在了地上,靳言諾趁勢翻身壓住他,拳頭直接落在了冷少辰的鼻子上。
冷少辰也不是吃虧的主兒,接住靳言諾落下的拳頭,另一隻拳頭就朝着他的腹部砸去。
一時間,兩人翻來覆去的互毆,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砰砰聲,卻沒有人趕來阻止。
醫院的人不敢,阿泰在一旁站着,沒有冷少辰的命令他一樣不敢出手。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兩人都打累了,打到腿腳麻木,氣喘籲籲,衣衫不整的。
兩人的襯衫扣子都掉了,西裝也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哪裏有高級貨的樣子。
鼻青臉腫的,鼻子上,顴骨上,還有嘴角,全都又青又紫的,眼睛腫腫的看着對方,不停地粗喘。
兩人就像一灘軟泥似的倒在地上,背倚着牆。
時間分分鍾的流逝,窗外的太陽落了又升起,手術室的門開了又合,護士匆匆來匆匆去,醫生又重新換了一撥。
進去的人面色凝重,出來的人渾身虛脫。
可是靳言諾和冷少辰始終沒閉眼,兩人由一開始的彼此對視到一起望着手術室。
每一次手術室的門打開,兩人的身子都會跟着一顫,作勢要起來,卻發現出來的都隻是匆匆而過的護士,随即又喪氣的坐回地上。
這樣反反複複了很多次,可是兩人依然在每次手術門開時如此動作,從來沒有放棄過。
阿泰去買了吃的,默默地放在兩人面前,也沒說話。
簡單的牛肉面外加一瓶冰紅茶,可是兩人誰也沒有看一眼,任牛肉面的香味在走廊上飄着,卻隻感覺到一陣反胃,讓人心煩。
冷少辰從皺皺巴巴的西裝的内側口袋裏掏出一包黃鶴樓1916,硬盒的,他就愛抽這個煙,就好像阿泰喜歡抽軟蘇煙,靳言諾喜歡抽熊貓一樣。
長指夾着金黃的煙嘴,很長,看着就金貴。
這煙勁兒大,很多人都抽不慣,可是冷少辰就愛這種感覺,就好像喝洋酒一樣,越烈的他越喜歡。
那種存到胸腔的刺激感覺,能給積壓在心中的壓力帶來很大的沖擊,一霎那的濃烈能讓人在那麽短暫的一刻忘記煩惱,隻爲了對抗吸進胸肺的那股子烈勁兒。
走廊上飄散着濃重的白煙,濃得嗆鼻,讓人睜不開眼。
靳言諾掏掏口袋,卻發現這身衣服裏竟然沒有放煙。
也是,他平時也沒什麽抽煙的習慣,隻有在遇到難解決的事情時才抽一抽緩解壓力。
冷少辰把煙盒往靳言諾身前一丢,靳言諾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的煙,吸了一口氣撿起來,從裏面拿出一根來,卻發現他連打火機都沒有。
抿抿唇,卻發現面前多了一隻手,阿泰正拿着打火機。
靳言諾吐出一口氣,接過阿泰的打火機把煙點上,猛吸了一口,含在嘴裏,卻不把煙霧吐出來。
好半晌,煙霧熏得他的喉嚨發幹,他猛地把煙給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沒人這麽抽煙,靳言諾當即就被嗆得咳嗽,咳得都直不起身來,整個人蜷縮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久久不起。
又或者他是故意的,皆由這個動作讓自己有借口縮在地上。
身上傳來陣陣的冰冷,心痛的無以複加,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無助,那手術室的大門現在看來,竟像是楚門的世界裏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門。
一切都是未知的,彷徨的,沒有任何的把握。
走廊上煙霧彌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止,說這裏不準抽煙。
所有經過的人隻是側目看看,然後一言不發的離去。
時間就在寂靜中流過,走廊的地面上堆滿了煙蒂。
牛肉面早就涼了,一點香味都散發不出來,冰冷的糖水梨也漂着煙蒂,那麽頹廢。
冷少辰依着牆,頭仰起來,後腦勺也貼着牆面,閉着眼,眼下是重重的黑影,下巴上也生出了雜亂的胡渣。
靳言諾依舊躺在地上,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從倒下的那一刻起動作就沒有變過。
“哒哒哒哒!”
走廊上傳來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靳言諾和冷少辰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頭不擡眼不睜。
“冷少辰!”靳思瑗一聲尖銳的怒吼,踩着尖尖的高跟鞋沖到冷少辰面前。
冷少辰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擡眼。
被冷少辰明顯無視的舉動惹怒了,靳思瑗忍不住高聲質問:“冷少辰!你知不知道我在飯店等你多久!我,我父母,整個靳家,還有那麽多的客人全都在飯店等着,隻爲了等你一個人!你不是說你會回去嗎?可是你在哪!你在哪!”
冷少辰懶懶的擡起眼,不痛不癢地說:“反正都等了那麽長時間了,再等下去又怎麽樣?”
“你!你說的還是人話嗎?就因爲我愛你你就不把我當一回事是不是?”靳思瑗紅着眼。
“你把我,把我父母就那麽扔在飯店裏,你讓我的臉往哪擱?讓我們靳家的臉往哪擱!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是什麽樣的,他們根本就是把我當個笑話看,可是你在哪?你就在這裏幹坐着!”
“你能在這裏坐着不能回去和我把婚訂完嗎?消息發出去了,媒體全都到場了,可是我的未婚夫卻不在,明天各大報紙全都是我被你放鴿子撂在會場的新聞!我就成了T市最大的笑話!”靳思瑗憤怒地說,饒是她再堅強碰上這種事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靳思瑗還從未受過這種侮辱!
就是爲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他甯願在這裏幹坐着!
看看地上都是些什麽!煙頭,空掉的煙盒和惡心的都不願再看第二眼的冷掉的牛肉面!
“這裏是醫院,要吵你們出去吵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靳言諾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靳思瑗身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