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剛要開口,靳言諾就語氣嚴厲的打斷:“别跟我說什麽你真沒事,我說送你就送你!”
童若有時候真的讓他無力,什麽時候能老老實實的聽他一次,不要每次他說什麽話她都要搖頭!
他隻是爲了她好,她爲什麽連這點好意都要拒絕?
挫敗感讓靳言諾生起一股怒來,忍不住就爆發了脾氣。
靳言諾脾氣一上來,童若也有點怕,就閉上嘴不說話,走去打算把包從地上撿起來。
可是靳言諾動作比她還快,那雙長腿邁開的步子,一步都能抵得上她兩步,早就先一步彎下腰幫她收拾東西。
童若臉色一窘,也忙彎腰收拾,當要拿下一個散落的東西時,卻發現是那三根驗孕棒,那證明了懷孕的兩條線在這時候顯得格外的紮眼。
童若臉色一變,整張臉火辣辣的,就好像身在沙漠中接受太陽的炙烤一樣,突然後悔把驗孕棒留下了。
真是沒臉見人了,她要是把驗孕棒丢掉,恐怕也不會這麽尴尬。
童若手頓了頓,馬上就想把驗孕棒掃進包裏,靳言諾卻快她一步拿起驗孕棒,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的将驗孕棒撿起來,放進童若的包裏,拽着童若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童若臉始終紅着,她也不明白自己在藏什麽,有可能是靳言諾和靳思瑗的關系,也有可能是過去他們之間經曆過的。
讓靳言諾知道她懷了孕,看到驗孕棒,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堪。
畢竟靳言諾和靳思瑗是一家人,靳思瑗和冷少辰的關系他肯定是知道的。
現在他會怎麽想,嘲笑她還是可憐她?
可是無論是哪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童若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個可憐的棄婦,替男人懷了孩子卻發現男人在外面有小的,那種心情實在是難以形容,難堪的她想閉上眼就此不理會這個世界。
餐廳裏冷少辰挂掉電話,隐隐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這種感覺他又說不上來。
靳思瑗就像個熱戀中的女人,時時刻刻的都想膩着他,現在還在把玩着他的手指,翻來覆去的勾纏着,挑。逗着,很暧昧,讓人看着就感覺好像是她的長腿正圈着冷少辰的腰一樣,臉紅心跳。
接到童若的那通電話以後,冷少辰就覺得心煩意亂,靳思瑗此時的糾纏隻會讓他感覺更加不耐煩,心中那股不安始終萦繞着他。
最終,冷少辰終于忍不住,甩開靳思瑗的手就沖出了餐廳。
“少辰!”靳思瑗臉色陡變,随便扔下也不知道幾張一百塊的紅色鈔票,想也不想的就追着冷少辰出去。反正她沒那閑工夫數,多扔那幾百塊錢她也不在乎。
自從剛才接到童若的那通電話,冷少辰就變了,之前雖然沒什麽大反應可到底也是淡定的,可是挂了電話之後他就變得不耐煩。
也不知道童若在電話裏跟他說了什麽,靳思瑗憤憤地想。
該死的童若,總是壞她的好事!
冷少辰失措的跑出餐廳,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慌張,他有種感覺,好像童若就在附近看着他似的。
冷少辰的連不停的扭着,從左到右,他在找,那抹熟悉的堅強又脆弱的身影。
很矛盾是不?
每次他看到童若,都能被她的堅強震撼着,可是當他看到她的背影的時候,又發現這女人是多麽的脆弱。
堅強的時候,他愛着她,脆弱的時候,他心疼她。
可是來來回回的,始終沒有童若的影子,就在剛才童若險些出車禍的那條十字路口,冷少辰的目光來來回回的掠過了好幾次。
可是剛才還圍着一圈人的馬路邊,現在隻有三三兩兩等待信号燈的行人,再也沒了童若的一點痕迹,冷少辰當然也不可能知道童若就在那裏出現過。
而且一直到現在她也呆在離馬路沒幾步的車裏,看着他。
甚至于他連靳言諾的車都來回的掠過了好幾次,卻沒辦法透過漆黑的車窗看到裏面的童若,同樣的用那雙漆黑的瞳孔透過車窗看着他。
她沒在這兒嗎?
冷少辰皺起了沒,是不是一切隻是他多想了?
呵呵!
冷少辰,你也會心虛啊!
他嘴角泛起自嘲,即時不是真正的背叛,可是他還是欺騙了她,怕她的發現,怕她頭也不回的永遠離開,再也不回來。
怕世界那麽大,他再也找不到她。
這就是心虛,人啊,永遠不能背着做壞事,因爲總是會被發現的啊!
沒在這裏,沒在這裏就好,瞞得一刻是一刻吧!
冷少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肩膀垂下來,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少辰,怎麽了?”靳思瑗追出來,手親昵的搭上他的肩。
“沒事。”冷少辰說道,又吐出一口氣。
他這種放松被童若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裏。
她看着他追了出來,一臉的驚慌,那雙眼四處逡巡。
是在找她吧?
在冷少辰追出來的那一刻,童若幾乎有那麽一股沖動,立馬打開車門下去找他。
隻要他還選擇她,她就原諒他。
可是就在那隻手不知不覺的放在車門開關上的時候,她看到靳思瑗也追了出來,那麽親密的貼在冷少辰身上,而他依然沒有推開。
童若突然覺得她離冷少辰很近也很遠。
明明他們近在咫尺,隻要她肯打開車門,走幾步就能回到他的身邊,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力氣,沒有理由也沒有勇氣這麽做。
幾步那麽近的路卻變得遙不可及,就像是從路邊通往天塹的天梯一樣,高高的聳立,讓人望去就沒了勇氣。
那張臉還是她熟悉的,那麽好看,那麽英俊,在來往的人群中也淹沒不了他,隻會讓他顯得更加的突出。
可是童若卻看不懂了,眼前越來越模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就好像是現在這樣,透着車窗明明可以看清了他,卻發現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伸出手時卻摸不到。
在她以爲自己看懂了冷少辰的時候,卻發現原來自己一直不懂他。
那種感覺很頹喪,當你發現一直以爲的了解隻是表象,裏面藏着更深沉的東西是你一直不知道的,你會覺得很陌生,陌生到害怕。
冷少辰,爲什麽在我以爲我了解你的時候,你卻要這麽傷我?
童若的手離開了車門的開關,貼上了窗戶,對着她視線中冷少辰的臉,輕輕地撫摸,指腹下卻全是冰冷的玻璃,沒有一點生命的人氣。
這車窗就像是阻擋她和冷少辰的現實,薄薄的一層卻那樣的難以逾越。
原以爲面前毫無屏障,等走到命運的一點時卻發現,現實早已等在那裏,阻住你的腳步。
冷少辰走了,胳膊被靳思瑗挽着,兩人一起上了他那輛布加迪威龍,靳思瑗就坐在原本屬于她的副駕駛座上,就好像如今取代了她的一切一樣,也取代了她的位置。
跑車毫不留戀的絕塵而去,留下汽油的味道和冰冷的空氣,童若整個人就像是失了力氣一般,頹然的倒在座位上。
靳言諾一直沒說話,靜默的看着童若看到的一切,眉頭都不皺一下。
半晌,童若也懶得擦幹臉上的淚,剛才的狼狽都被靳言諾收在眼底,現在再擦也沒了意義,就任它流吧!
她轉過頭,看着靳言諾沉着的看不清一絲表情的臉,雙唇蠕動了一下,低啞着聲音問:“他倆的事,你都知道?”
“嗯,知道。”靳言諾毫不避忌的說道。
“也對。”童若突然自嘲的笑了,“你們是親戚,挨得那麽近,肯定知道。”
她舔舔唇,嘴唇幹得就像在沙漠中缺了水。
“那麽說,外面傳的他要和靳思瑗訂婚,也是真的了?”童若慢慢地問,聲音幾乎是壓在嗓子眼裏的。
那個“他”,她沒必要指名道姓,靳言諾也知道。
“是真的,訂婚的日子都定了,這幾天冷少辰也一直配合着靳家在商量這事。”靳言諾說道,語氣依舊是那麽沉穩,一成不變的。
“呵呵!”配合,配合!
不是不開口,不是默認,也不是冷處理,而是配合!
冷少辰不但是知道這些新聞而不反駁,反而配合着靳家!
他确實是要訂婚了!
要背着她訂婚!
他就那麽的把她當傻瓜嗎?訂了婚再結婚,然後她呢?依然被養在未央館裏當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