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的門是關着的,冷少辰的話有一聲沒一聲的傳過來,隔着門,聲音嗡嗡的聽不清楚。
講了大概有十分鍾,童若也看了他十分鍾,看着他的背影,童若吞了吞口水,有點害怕要面對他了。
冷少辰挂上電話,一回頭就見童若竟然醒了,剛要激動的沖上去,卻又拼命地給克制住了。
冷着臉打開陽台的門走進屋内,雖說一張臉是冷着的,可是還是怕她着了涼,細心地将陽台門給關上。
童若心虛的看着他,冷少辰就那麽冷着一張臉,按下了床頭的鈴。
沒多久醫生和護士就過來了,例行給童若做了個檢查。
“辰少放心吧,童小姐安心養傷就行了,并沒有什麽别的影響。”醫生說道,“這幾天注意傷口,傷口正在愈合,不要做什麽大的動作撕扯到傷口。尤其是傷口在這麽靠近心髒的位置,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冷少辰點點頭。
“那辰少,童小姐,有事按鈴就可以了。”醫生說道,帶着護士走了。
醫生和幾個護士一離開,房間又變得安安靜靜的了,就連童若吞口水的聲音都能聽見。
冷少辰就站在她旁邊看着她,卻一句話也不說,眼神冷冷的,看的童若心裏發毛。
童若咬咬唇,這才小聲虛弱的說:“對不起……”
冷少辰冷冷的撇唇:“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你多好啊,爲了我心甘情願的跟成野走,爲了我自我犧牲連命都不要,這麽好怎麽會對不起我?”
童若抖了一下,冷少辰這麽陰陽怪氣的,她聽着真難受。
“辰,你别這樣,我……對不起,我隻是……想幫你,不想成爲你的……拖累。”童若低聲說。“咳……”
她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情緒不能激動,胸口的動作起伏大了,傷口就會疼。
剛才聽了冷少辰陰陽怪氣,明顯的反話,她一急,胸口忍不住喘氣喘的大了,就牽扯到了傷口,生疼生疼的。
“你還受着傷,這麽大動作幹什麽!”冷少辰着急的說,忙解開她的病号服的扣子,露出胸前包紮的傷口,好在沒有扯裂了傷口。
雖然他這事情急之下的反應,不摻雜别的一點年頭,可是他突然就來解開自己的扣子,童若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他仔細的看着,離她的胸口那麽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沒有被紗布包紮的皮膚上,染紅了一片。
确定沒事之後,冷少辰才又給她系上扣子,目光觸及粉色的肌膚,幽幽的暗了一暗。
“辰……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童若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她知道這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她撒嬌,軟語的求兩句就馬上心軟了。
可是這次冷少辰是鐵了心要給她教訓,在知道她沒事後,馬上又冷笑兩聲:“錯了?你錯哪裏了?一切都是爲了我好,你哪裏有錯?”
冷少辰現在心裏就堵着一把火,這女人如果當初肯對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的話,又怎麽會整出這麽一個幺蛾子來?
整個事件唯一一點安慰的就是,冷拓森手下的第二把手成野死了,算是對他的一個打擊,否則冷少辰真能給活活的郁悶死。
童若紅了眼,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過去,她也會一切都交給他來辦,正是因爲知道他所經曆的,她才不想讓他有任何的失敗啊!
“我……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童若輕聲說。
“什麽?”冷少辰一愣,他以前的事?他以前什麽事?
“你,你父親還有靳夫人的事,我都知道了。”童若說道。
冷少辰突然不說話了,面色緊繃:“誰告訴你的?”
“我……我問的阿泰……”童若小心翼翼的說,本來這事是要瞞着的,可是這時候真是不能不說了。
剛說完就看見冷少辰臉色不善,随時都能找阿泰算賬似的。
童若趕緊說:“你别怪他,是我逼着他說的,而且他也是爲了你好,你壓在身上的包袱,我想爲你分擔。”
冷少辰雙拳握了握:“就算是如此,你就不能相信我,有能力處理好這一切嗎?”
“我……”童若開口,她隻是想替他分擔啊!
隻是沒想到,反倒是連累了他。
冷少辰拼命地壓抑自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壓下聲音說:“你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一下善後再來看你。”
說完,冷少辰也不等童若的回答,扭頭就走,速度那麽快,就連童若想要叫住他都來不及。
他真的生氣了。
童若無力的躺在床上。
殊不知冷少辰離開時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怕自己吓着童若,但是另一方面,他也不敢面對傷的這麽嚴重,險些踏入鬼門關的童若。
看着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說了這麽幾句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眉頭皺的有多緊。
原本紅潤潤的小臉蛋也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完全的病态,說幾句話都要喘一喘。
一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爲他沒有保護好她,他就自責的呆不下去。
可是誰成想,冷少辰這态度卻讓童若給誤會了,以爲他是生了她的氣。
冷少辰确實生她的氣,也想給她個教訓讓她記住了,以後别胡思亂想的,隻要一心一意的信任他就好,無論他做了些什麽都是爲了她好。
可生氣歸生氣,可也不至于真的不理她,不然剛才童若傷口疼,冷少辰也不會那麽着急。
這事氣氣就過去了,隻要童若不再犯也就可以了。
所以冷少辰自己冷靜了幾天,交代了成野那邊的善後,就打算去醫院看看童若。
這些天他一直沒騰出空來,一方面是成野的事情,畢竟他和冷拓森還沒有完全撕破臉,殺了成野總要給冷拓森一個交代的。
另一方面冷二少在牢裏又不規矩了,而且似乎冷拓森有想把冷二少給接出來的意思。
現在事情一團亂,冷少辰怎麽可能讓冷二少在這時候出來攪局,隻能再加把力,讓冷二少在牢裏繼續呆着,罪證加一條,讓他短期内就是想出都出不來。
桌上手機突然想起,鈴聲加上震動在桌面上造成的嗡嗡聲,冷少辰拿起手機,看竟是靳思瑗的電話,不由挑高眉頭。
“喂。”冷少辰接起電話,不鹹不淡的說道。
“少辰,今天是我的生日,家裏特意給我辦了生日宴,你有空嗎?”靳思瑗說道。
“你生日?瞧我險些都忘記了,生日快樂,回頭我讓沈宗補一份禮物給你。”冷少辰說道。
對于她的所謂生日宴實在是沒什麽興趣,想也知道他去了就是得接受靳啓安有意無意的刺探,催着他什麽時候跟靳思瑗訂婚。
他就奇怪了,他做的哪一點讓靳家人有了這一層的認識,認爲他們早晚都會訂婚,讓這家人已經完全把他當成準女婿一樣看待。
靳思瑗怎麽會聽不出冷少辰話裏的意思,今晚他不去,回頭禮物補給她。
靳思瑗要的哪裏是他的禮物,再說讓沈宗給,也不是他冷少辰親自挑選的,她收下也沒什麽喜悅。
靳思瑗委屈的說:“少辰,我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你了,過去可能是我有些事做的過分了,這裏我向你道歉。最近我也因爲這樣而始終不敢找你,總怕你會拒絕我,對我不再像以前那樣。”
“思瑗你想多了。”冷少辰淡淡的說道。
“是我想多了嗎?”靳思瑗反問了一句,又說,“以前的那些錯事,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道歉,本來也想着找天去看看童夫人,希望能夠得到童夫人和童若的原諒。”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以前咱們說好了到時候如果都沒找到合适的,咱們就訂婚,現在你身邊既然有了童若,我也沒必要自讨沒趣不是?有句話不是說分手也是朋友嗎?更何況咱們這也不算是分手,難道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靳思瑗說道。
“思瑗,我肯定不願意失去你這個朋友。”冷少辰說道。
眼皮垂了垂,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僅露出的那麽一絲目光。
既然靳思瑗是冷拓森看上的,那麽他就不能和她撕破臉。
再說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人家話既然說到了這份兒上,他也不能說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