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的不再平穩,一轟而過,不停地在車輛中穿梭,瘋了一樣,每次眼看就快要撞上前面的車,卻突然猛打方向盤,引來前後左右的車喇叭“嗡嗡”作響。
童若的身子也跟着猛甩,吓得臉色慘白,好幾次都要吐出來了。
她緊緊地抓着車窗上方的側扶手,歪頭看着冷少辰,他就像瘋了一樣,面色愈是陰沉,說明他的火氣愈大。
而此時,冷少辰臉黑的幾乎能和這黑夜融爲一體,面色緊繃的吓人,可見他真的是氣得不輕。
童若死命的咬着唇,手握着扶手,緊的發顫,唇間隐隐有血腥味流入口。舌中,她卻完全顧不上,身子被車子甩尾甩的都坐不穩,卻隻想将冷少辰眉間的褶皺撫平。
“吱……”車子猛地停在未央館的門口,冷少辰不發一言的下車。
童若一張臉蒼白的吓人,強忍住胃裏的翻騰,也跟着慌忙的下車,這才發現經過這一路,她的整個身子都虛脫了,手腳癱軟的幾乎沒有力氣。
一路踉踉跄跄的在冷少辰身後跟着,眼見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冷少辰始終不曾回頭看過她一眼。
不想表現的這麽脆弱,也讨厭動不動就哭的人,所以那時候墨菲一臉柔弱的模樣,童若是極其鄙視與受不了的,可是這時候,眼看着冷少辰的背影,那麽僵硬,走得那麽急,她的眼淚竟然不聽使喚的就落了下來。
不是氣冷少辰不理她,也不是故作柔弱,而是那個背影那麽孤獨,有種無力感,就好像将來的某一天,他也将這樣離她遠去一樣。
“辰!”童若不管不顧的大聲叫道。
正握着房間門的把手的冷少辰動作忽的一僵,卻沒有再動,保持着握住門把手的動作不變。
“若若,以後有事情别瞞着我,哪怕是騙我也給我個答案,讓我安心。”冷少辰輕聲說道,他要一個答案,哪怕是騙他的,他也信她。
隻因爲如果她肯花功夫騙他,那麽說明至少她的心裏還有他,而不是敷衍的說句“沒什麽”。
他的話中竟無意間透着淡淡的脆弱,聽在童若的耳朵裏,心都跟着犯疼了。
他是不是察覺出了什麽?
冷少辰閉着眼,聞着她身上的馨香,剛才童若的解釋,他知道她是騙他的。
可是他沒說什麽,心中微疼,可也期待着她最終會跟他說實話。
無奈的長歎,爲什麽到了童若這裏,所有的自信都變成了無力?
她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對他完全敞開?
童若看着他一臉的疲累,就連“騙他也好”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他所要求的又該有多麽卑微?
冷少辰不是一直是驕傲的嗎?他不容許任何的耍詐欺騙,可是卻求她給他個答案,哪怕這個答案也隻是欺騙。
童若雙手捧着他的臉,感受着他的脆弱。
這個男人吃了太多的苦,她想,真的想對他好。
這麽一個冷情的男人,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心疼他。
透過他顔色淺淡的雙眸,深深地看進去,竟看到了那絲藏在最深處的脆弱。
今晚她之前的表現太反常了,爲什麽在路邊哭他還是不知道。
能讓她那麽不顧一切的哭得那麽兇,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糟糕。
她當時的樣子簡直吓死他了,好像整個人都垮了一半,被壓得再也站不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能嚴重到讓她瀕臨崩潰?
皺起濃濃的眉,帶着疑問,冷少辰擁着童若閉上眼睛。
童媽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臉也逐漸的紅潤飽滿起來,整個人都精神了。
也許是因爲這些日子,天天都有童若在身邊陪着,所以童媽的心情格外的好,成天的眉開眼笑,就連車禍的陰影也一點都不見,也從來不問童若靳思瑗的事情怎麽樣了。
隻是每天到了晚飯的點,趙玲一來接班,童媽肯定就把童若打發走。
“你這孩子,光知道照顧我,這段時間肯定冷落了少辰,至少也會去給人家做頓飯啊!”童媽說道。
這些天冷少辰也幾乎是天天的報道,單單是這點就讓童媽滿意極了。
你想人家冷少辰是什麽人啊!那麽大的“龍騰”擺在那兒呢,可是在她這個老太太面前一點架子都沒有,來了噓寒問暖的。
公司做的那麽大,能不忙嗎?
可是就是再忙,人家也都抽空來看她,光是這份心意,童媽就已經很感動了。
再加上現在住着的醫院,住着的豪華病房,可都是喬仲軒的,人家喬仲軒還不是都看在冷少辰的面子上才收留的她?
所以童媽漸漸擺脫了一開始的生疏,開始對冷少辰贊賞有加,有事沒事就在童若面前誇他,真的是把他當女婿一樣的看待了。
而且前陣子經過喬仲軒“無意”中的透露,童媽也知道童若現在跟冷少辰住在了一起。
雖然她并不太贊同年輕人婚前同居的做法,畢竟老一輩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的,但是兩個孩子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攔着也沒什麽用,在毫無辦法之下,也算是欣然的接受了。
聽到童媽的催促,童若臉一紅,那個男人哪會吃一點虧啊!
每天晚上都把她白天欠的都給補回來,每天晚上就那麽要着她,都不知道累似的,也不知道他成天哪來的那麽多精力,公司的事情還不夠他忙的嗎?
童若臉紅的樣子全被童媽看在眼裏,前些陣子小兩口之間好像還出現了什麽問題,可是現在看來應該都解決了。
她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們能夠幸福,幸福到了就把握住,别亂揮霍等将幸福都揮霍幹淨了,到時候無論怎麽努力也抓不回來。
在童若照例被童媽趕走的時候,冷少辰也離開了公司,這次是司機開車,開了輛比較内斂的林肯,漆黑的車身就像他的人一樣的深沉,從外面看根本就不知道車裏面是什麽樣子,坐着什麽人。
正如看冷少辰的外表,從來看不出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一樣。
冷少辰一人坐在後座,看着窗外每天都看一遍的景色,阿泰坐在副駕駛,警惕的注意着車子四周。
冷少辰的身份畢竟敏感,台面上是“龍騰”的總裁,可台面下的身份,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卻也并不是沒有。
再說了,真正能夠知道冷少辰的身份的人,那些人又有哪個是好惹的?
所以阿泰每次跟在冷少辰身邊時,必然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惕。
“停車!”冷少辰突然說道,也不管現在可是在馬路的正中央,前後左右都有車子,怎麽能說停就停?
司機看看身後兩旁的車,這才打了方向盤,在路邊停下,比剛才冷少辰說停車的那個位置又開出了有那麽一二百米遠。
車子一停下,冷少辰就下了車,不用他說,阿泰就默契的緊跟在後。
冷少辰下了車往回走了一段路,就走進了一家珠寶店。
阿泰微微擡了擡眼皮,這間珠寶店是屬于裴氏的,也就是說現在歸裴峻管。
之前冷少辰過來找裴峻的時候,就瞥了一眼店内的珠寶,隻是偶然大緻上的那麽一瞥,竟讓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串項鏈上。
鏈子沒什麽特别,就是白金的鏈子,關鍵就是那鏈子上的墜子。
三顆四角的星星交纏閃耀,白金的邊框,邊框内鑲嵌的是一顆天然的藍鑽,真如夜晚的星辰一般的閃耀又神秘。
三顆藍鑽星形挂墜不規則的一顆接一顆的挂在一起,就真的像是挂在天上似的,神秘又冷清,給人帶着淡淡的疏離,卻又漂亮的吸引人去接近,探索。
冷少辰在看到這條項鏈的瞬間就想到了童若,隻是當時以爲自己對童若膩味了,正好是與童若分開的時間,即便是看到這條項鏈想到了童若,也隻是馬上就把這個念頭甩開。
當時冷少辰甚至還輕嘲,那個女人怎麽能配得上這條項鏈?
這條項鏈搭配的不是美貌,而是氣質。
如果氣質不夠,便會被這條項鏈的光華所掩蓋,人們隻會将目光落在項鏈上,而忽視了佩戴項鏈的人。
又或者,這條項鏈的美被人糟蹋,連帶着它的價值都跟着被降低。
冷少辰從不送女人禮物,因爲他對她們根本就不上心,也沒必要爲了那些玩具去特地費心思挑選禮物。
當時冷少辰對于童若的心境,不得不說也是有這麽一份原因在,一個是不願費心思,另一個就是覺得童若配不上這條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