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全是靳思瑗肇事逃逸的消息,童若把本市的幾大報紙都發了錄音過去,規模雖然比不上當時顧濤出事的效果,可也夠靳思瑗喝一壺的了。
靳思瑗拿着報紙,氣的渾身發抖。
冷少辰不是說都辦好了嗎?爲什麽還會有通話記錄流傳出去,誰做的!
靳啓安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也皺起眉:“思瑗,你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怎麽會這麽不小心?隻是責怪她善後做的不好,卻沒有責怪她肇事逃逸。
這就是他們家,如果童若聽到靳啓安這話,一定會氣的吐血。
“老爺,小姐……”傭人陳媽走過來,表情緊張慌亂。
她身後跟着兩個穿着警服的警察,筆挺的警服給人無言的壓力,陳媽沒犯什麽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一個,平時見到警局都繞道走,今天身後跟着兩個貨真價實的警察,即使心裏無愧可還是緊張得要命,不停的打鼓。
不過靳家就是靳家,就算是警察局長站在這裏,他們都不會折了氣場,更何況是兩名小警察。
相比來說,靳啓安的氣場卻更足一些,站在兩名警察的身前,那兩名警察的氣勢感覺瞬間就弱了下去。
“兩位,有什麽事?”靳啓安眉頭都不皺一下,不急不躁,聲音沉穩,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感覺。
“有人指控靳小姐肇事逃逸,我們來請靳小姐回警局協助調查。”一名警察說道,出示了他的警員證。
靳啓安淡淡的一瞥,張華,暗自把名字記住,表面上神色不變。
“我們當然有義務協助。”靳啓安點點頭,一副好公民乖乖配合的态度。“思瑗,你就跟這兩位走一趟吧,讓成律師陪着你。”
“好。”靳思瑗點點頭,也不害怕。
看到報紙上的消息時,她隻是氣憤,但是一點都不害怕。
想動她?
靳思瑗冷笑,不管是誰,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在靳思瑗被帶走的時候,未央館中,童若也面無表情的合上報紙,出發去醫院看童媽。
她身後,冷少辰翻開那頁報紙,目光幽深。
今天童媽的精神比昨天明顯好上很多,童若也睡飽了,養足精神,母女倆的心情都不錯。
童媽躺在搖起半高的床,手裏拿着報紙,正好在看靳思瑗的那一頁。
“媽!”童若叫了聲,瞥了一眼報紙。
童媽合上報紙:“若若,這是不是你做的?”
“嗯。”童若毫不隐瞞的點頭,“她撞了人,怎麽能就這麽算了,絕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哎!”童媽歎口氣,“這些有錢人,告了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私了擺平。”
“媽,别想那麽多了。”童若将報紙拿到一旁的桌上放下,“反正該做的我一樣都不會少做。”
“嗯。”童媽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畢竟出事的是自己,真讓兇手活的那麽自在,凡是當事人都接受不了。
“媽,我給你帶了換洗的衣服來。”童若說道,“現在你隻能吃流食,等好些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好,好。”童媽笑呵呵地說,“我真是好久沒有吃到若若親手做的飯菜了。”
看着童媽的笑臉,聽着她的話,童若自責的收起帶笑的唇角:“媽,對不起,不能陪在你身邊。”
“傻孩子!”童媽不高興的說,“我就是無心的那麽一說,你瞎想什麽?我老了難不成還整天把你拴在身邊嗎?媽又不是不能自己照顧自己。成天拖累你,我心裏也不好受。”
“媽!你怎麽老這麽說呢!你沒拖累我,而且這次如果我在身邊,你就不會出車禍了。”童若摸摸童媽身上的繃帶,“瞧你傷的……”
這麽大把年紀,怎麽受得了這麽重的傷。
童若越看越是心酸,母親年紀大了卻不能享福,像别的老人家一樣安享晚年,還成天爲她操心。
“這其實也怪我自己,自己不看好了路。”童媽說道,當時要不是忙着翻報紙,也不至于一時懵了反應不過來。
童若一直在病房裏呆到五點多,一整天在童媽身邊跟着,伺候着。
最後趙玲帶着粥過來,童媽堅持把童若打發走,讓她回家好好吃飯,最後好不容易,童若磨到看着童媽把粥喝了才走。
她今天給童媽帶來的換洗衣物,發現童媽的衣服都很舊了,很多都是十幾年前的樣子,說明童媽一直都沒有換過,幹脆坐車到市中心,準備給童媽添置幾件新衣服。
下車走了沒幾步,突然看到靳言諾那輛邁巴赫在前邊不遠的路邊停下來。
童若腳下頓了頓,想起靳思瑗到底也是靳言諾的表姐,她這樣對靳思瑗……
既然碰上了,是該上前去打聲招呼的。
靳言諾沒少幫她,靳思瑗這件事她也該跟靳言諾有個交代。
這麽想着,她就跟了上去,剛要叫住他,就看到他閃進了一家日式料理店。
童若這才發現,靳言諾的車就停在飯店門口,他今晚應該是有事吧!
童若躊躇了一下,沒有再跟上,而是拿出電話,準備給靳言諾打一通電話。
卻沒想,剛剛拿出電話卻碰上了她意想不到的人。
沈宗!
她正好走到了那家料理店的門口,不可避免的和沈宗打了個照面。
沈宗看到她,表情不變,冷漠的點了點頭:“童小姐。”
童若淡淡地說了聲:“沈助理來吃飯?”
“嗯。”沈宗點頭明顯不願意再多說。
本來童若和他就沒什麽交集,跟他點了點頭,也就沒說什麽。
沈宗閃過她身邊,進了靳言諾剛剛走進的料理店。
童若下意識的回頭,總感覺有些不太對頭。
搖搖頭,還是給靳言諾打了電話。
“喂,若若?”靳言諾掩不住驚訝。
好幾次他都想給童若打電話,卻覺得愧對她,而且最近一直在專心對付冷少辰,打算從根部抽出冷少辰的影響。
他沒給童若打電話,童若也沒主動給他打過,就這麽詭異的,兩人好像突然斷了聯系似的,誰也沒找過誰。
所以靳言諾這次接到童若的電話,驚訝的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靳學長,你現在在哪呢?”童若看着料理店的牌子問。
“我在外邊,約了客戶談事情。”靳言諾說道,“有事嗎?”
童若看着沈宗的背影,正被服務生帶着往裏邊走,總覺得靳言諾的話裏像藏着什麽似的。
“嗯,你忙就改天再說吧。”童若說道。
這時,她聽到房間門被拉開的聲音,隐隐的有服務生說:“先生,這邊請。”
“若若,先不說了,我的客人到了。”靳言諾說道。
“嗯。”童若應了聲,電話卻沒挂斷,在那頭靳言諾挂電話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了沈宗冷漠的聲音。
“靳總。”沈宗走進來,表情冷漠,金絲眼鏡後面的目光也同樣冷冰冰的。
靳言諾見到他,淡淡的一笑,手指了指對面的位子:“沈先生,請坐。”
童若就那麽站在門口,感覺手腳冰冷。
靳言諾把沈宗找出來幹什麽?沈宗不是冷少辰的人嗎?爲什麽要出來見靳言諾?
剛才她隻是心中不安,一時好奇,不想清楚不舒服,所以才進了飯店,跟服務生報出了靳言諾的名字,服務生馬上爲她領路,快到靳言諾的房間時,童若表示可以自己過去,就把服務生給打發走了。
而她卻沒有急着進去,反而是站在門外。
這間料理店的裝飾很和式,就連門都是日式傳統的拉門,很薄,裏邊的說話聲,如果有心人肯站在外面,就像她這樣,隐約能聽出大概來。
靳言諾自信的一笑:“沈先生這次答應我出來,想必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沈宗扶扶眼鏡框:“靳總,背叛冷少辰的代價不小。”
靳言諾不在意的笑笑:“其實你等了這麽多年,不過就是爲了等這麽一個機會。”
“什麽意思?”沈宗面色一變,鏡片後的雙眼再也藏不住淩厲。
靳言諾笑笑,輕巧的說道:“沈宗,一九八二年生,二十四歲畢業于國防大學,後加入重案組,以卧底身份進入‘龍騰’,成爲冷少辰的助理,你現在的身份全都是警方提供的僞造身份。”
沈宗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難看,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半晌,沈宗忽然笑開:“靳少果然是好本事,我連冷少辰都瞞住了,卻想不到竟然被你查出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