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天降甘霖(1)

羅婺部落神廟距離祭台很近,周圍全是人,臉上和手腳上都畫着虎斑的人跳祭完畢,又有一個帶着面具腰上圍滿了彩條的人跳了上去,彩色布條是族人給他的祝福。他高舉雙手,說了幾句彜語,四周的人一陣歡呼,振聾發聩。

“他說什麽?”蘇挽月很好奇。

“他說害死白鷹土司的兇手已經找到了,今晚就能慰藉英靈。”引路的彜族少女擡頭望了望身邊的白塵,白塵解釋了一句。

“我不懂你們以前的恩怨,但是人不能永遠活在仇恨裏。”蘇挽月看着白塵低頭在自己手腕上系了一根紅綢帶,“我一定要救出慕蝶。”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白塵也沒多費唇舌,丢了一把匕首給她,示意她上祭台。

蘇挽月吸了口氣,擡腳邁上台階,上面帶着面具的神廟武士身材十分高大魁梧,手執一柄把兩尺來長的大鐵刀,揮舞起來陰風陣陣,她站在神廟武士面前,個頭幾乎隻能到達他的前胸。

“動手吧,祭台上就是以命相搏,不是來過招請教的。”白塵在下頭沖着蘇挽月喊了一句,示意那些繁文缛節沒必要用了。

神廟武士一陣刀風掃過來,蘇挽月側步避過,白塵給她的匕首還算鋒利,但用着并不順手。她的黑刃早就被白瑩搜走了,全身上下的暗器也幾乎被搜刮幹淨,連藏在靴筒裏碩果僅存的一把暴雨梨花針,當時也爲吸引沐歌注意而發了出去,她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隻剩下雲天送給她的那一隻金手镯。

她擡眼看了看慕蝶,一邊閃避着對方的掌風,另一邊的手指已經悄悄按上了金镯的機關。

此時此刻,不能講君子之風。

神廟武士一聲大喝,鐵刀揮舞,力道驚人,似乎想把蘇挽月劈了開來。她用匕首擋住大刀,整個人頓時被壓彎了半寸,神廟武士很明白自己的優勢,一手壓着刀接着往下砍,她眼見那刀鋒寸寸逼近,卻突然發現神廟武士詭異地退了半步。

蘇挽月暗自疑惑,但卻不敢有半分遲疑,矮身翻了個跟頭,避到了祭台另一角,神廟武士氣極擡腿,揪着剛剛咬了自己的東西,竟然是一條色澤翠綠的碧蛇,還沒等細看,碧蛇就被神廟武士活生生撕了開來。她側頭看了下塔樓上被綁着的慕蝶,知道是她犧牲了碧蛇,又救了自己一命。

“混蛋!”她心痛那條可愛的小碧蛇,對着神廟武士怒斥了一句。

神廟武士疑惑側耳,知道她說的必定不是什麽好話,掄了刀又劈頭蓋臉殺過來。蘇挽月這次沒有硬擋,她故意假裝抵擋不住,讓匕首從手中飛出圈外,神廟武士果然上當,掄着大刀向她直壓過來。

蘇挽月看準時機,按動了金絲镯上的鳳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一瞬之間,神廟武士健碩的身體如同一尊倒塌的鐵塔,“轟隆”一聲倒在了祭台之上。

台下觀戰的人原本以爲蘇挽月輸定了,沒想到情況竟然發生了戲劇性的扭轉。

蘇挽月剛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在倒下的神廟武士身後,又走出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帶着面具、身材更高大健碩的男人!她頓時傻眼了,沖着台下的白塵說:“我已經打赢了神廟武士,怎麽還有?”

“神廟武士共有八個,你才打赢了一個而已。”白塵眼睛裏帶着冷詭的笑,“你抓緊時間打赢所有人,才有機會救你的朋友,祭天的時辰就快到了,我們土司可沒有耐心等你。”

“什麽?!”她簡直快氣壞了,八個?她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個,竟然現在才告訴她需要對付的人這麽多?“你們這幫騙子!當初白瑩沒有對我說清楚!你們不講信用!”

“事實就是如此。”白塵看向祭台另一角,“時間一到,下面的人就會點火,你與其唠唠叨叨,不如趕快動手比試。”

蘇挽月猶豫的功夫,那新的神廟武士竟然已經拿刀砍了過來,她一分神的功夫險些被砍了左手,她心中又氣憤又着急,看着帶面具的那個新對手,咬咬牙想着一定要想個法子打赢他,但是她隐約感覺到,白瑩一定另有陰謀詭計,他們既是主場作戰又是瞬間滿血的戰鬥力,一個還可以勉強勝利,能連續打赢八個神廟武士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新的神廟武士一刀劈過來,蘇挽月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如果說之前那個對手隻是個武藝驚人的大力士,眼前這個對手完全就是一個半人半鬼的瘋子,他看到對手就興奮得哇哇大叫,幾近成魔地蹦跳着過來,揮刀用十成的功力砍下去,力道震天,她被迫四處躲閃,縱身躍上祭台的石柱,又沿着鐵鏈躍了幾尺,卻見那人刀鋒過處,祭台一角已被削去。

神廟武士一刀砍向石柱,她頓時失去了賴以容身的依傍,整個人從石柱上跌落下來。她覺得眼前一陣白光閃過,淩厲的寒風已經撲到了她的面門,她幾乎感覺到了鋒利的刀刃即将劃過自己的頭部中央,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将金手镯裏的第二枚毒針發了出來。

第二個神廟武士“當啷”一聲倒在祭台上,就像一座鐵塔倒塌在地面上,将整座祭台震得抖了幾抖。

與此同時,蘇挽月聽到祭台之下的人群發出一聲瘋狂的歡呼聲,另一角火光沖天而起,火勢瞬間升騰。

她擡眼張望,不由得怒氣升騰:白瑩竟然提前放火了!當人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時候,往往都是不可理喻的,她軟硬不吃,不惜冒着得罪黔國公、得罪朝廷、抄家滅族的危險,一心要替自己的哥哥報仇雪恨。

彜族羅婺部落遠在哀牢山深處,水源得來不易,而且山路崎岖,挑水滅火需要很多時間,高台的搭建和下面擺放的全是易燃物,火勢一起,慕蝶幾乎必死無疑。

她憤怒不已地沖着台下的白塵吼道:“你們不講信用!爲什麽放火?”

白塵波瀾不驚地說:“時辰已到,是你動作太慢了。”

蘇挽月顧不上和他理論,卻見剩餘的六名神廟武士從祭台那邊轉過來,他們齊聲吼叫着,一起向她站立之處沖了過來。她看到這副情景,心裏才明白自己上了白瑩的當。

這個詭計多端的羅婺土司,她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讓她赢!她即使打赢了這個八個神廟武士,還是無法阻止白瑩的複仇計劃,她今晚一樣要燒死慕蝶,血祭她的哥哥。

那六名神廟武士刀鋒淩厲,向她逼近而來。

蘇挽月原本是靠着一絲希望在苦苦支持,才能勉強迎戰兩個神廟武士,此時此刻,她眼見慕蝶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隻覺得全身氣力都要衰竭,恨不能趴在祭台上放聲大哭,面對着六柄寒光迫人的大刀,她仿佛忘記了抵抗,隻是呆呆地看着另一角的慕蝶。

刀鋒已欺近身前,當她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叮”地一聲響,仿佛有人躍上了祭台,擋在她的身前。

手執長劍的沐謙看起來武功并不弱,劍法如深入化,區區幾招就讓幾名神廟武士自顧不暇。沐謙一入祭台,沐歌立刻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白塵冷眼在台下觀戰,見旁人入場,立刻向身後的一隊勇士揮了揮手,那些勇士向祭台逼近,沐歌帶來的幾名侍衛見狀,迅速圍成一個牢固的包圍圈,将沐謙所在的位置嚴密保護起來。

雙方積怨已久,這一刻都不再留情,頓時厮殺成一團。

蘇挽月萬萬沒想到,事情終于還是到了一步,她擡頭向祭台那邊看了一眼,顧不上和沐謙說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火光之中的慕蝶沖過去。

慕蝶身邊的幹柴已經燃起了通紅的火光,祭台周圍的溫度極高,幾丈高的火焰沖天竄起,黑色的煙灰四散飄揚。蘇挽月根本無法靠近,隻能看到火光之中她憔悴的面容和明亮的眼睛。

她望着熊熊燃燒的大火,聽着祭台上下的人聲鼎沸,心裏漸漸陷入絕望,忍不住對着黝黑的天幕大聲喊叫着說:“白鷹!土司白鷹!你不是真心喜歡慕蝶的嗎?如果你真的愛護她,爲什麽要縱容你的族人燒死她?慕蝶投靠沐府,不是爲了她自己,也不是爲了沐謙,她是爲了你啊!”

火光之中的慕蝶聽到她的尖叫,竟然擡起了奄奄一息的頭,她似乎想對蘇挽月說什麽,但是距離太遠,火勢太大,環境又太噪雜,她嘴唇動了幾下,但沒有人聽清她在說什麽。

蘇挽月絕望地伏在祭台之上,隻覺得全身冰冷,内心悲怆,眼淚順着她的臉頰落下來,有一種濕潤的感覺。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卻越擦越濕。她臉上卻忽然多了幾滴水珠。緊接着,水珠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她疑惑地仰頭看着天空,她明明沒有哭了,哪裏來的水滴?

——下雨了!

雨水綿綿密密地灑落下來,瞬間沾濕了她身上的衣服,豆大的雨點捶打在青石闆鋪設的祭台上,聲音很好聽。

蘇挽月不由得驚喜萬分,竟然下雨了!這一次天賜的雨水,可以澆滅白瑩點燃的複仇之火,化解慕蝶的災劫了!她聽見祭台下的人群有些混亂地騷動起來,向遠處擡頭一望,卻見有一大群裝束整齊的騎兵,每個人都手執刀劍火把,井然有序地向祭台這邊沖過來。

那些人铠甲鮮明,動作規範統一,絕非散兵遊勇,而是明朝的軍隊。

她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會突然從山寨之外闖進來,天上雨水落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她眼看着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将熊熊燃燒的火勢強行壓了下去,騎兵沖向祭台,将慕蝶從木柱上救了下來;而這邊祭台之上,沐歌正和幾個彜族的衛兵打得難解難分,有幾個神廟武士似乎被沐謙重傷了,倒在一旁,沐謙此刻正被另幾名神廟武士困住,無法脫身。

那對騎兵之中有兩匹馬很快到了祭台之前,其中一人甚至沒有下馬,直接從馬匹之上縱身一躍上了祭台,緊接着伸手扶住了她,語氣急促地問:“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她擡起頭,立刻看到了一張驚豔俊美的臉。

雖然這是她第二次看到藍枭的真容,但還是忍不住從心裏覺得震撼,他的面容極美,甚至比普通女子都要漂亮,眉眼之間有翩若驚鴻的溫柔,也有婉若遊龍的桀骜。

藍枭低頭看着她被雨水沖刷得有些狼狽的臉,着急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她微笑着搖頭說:“沒有那麽嚴重啦!我隻是三天沒吃東西而已,剛才和神廟武士打了一架,我還打赢了他們一個!”

他看到她若無其事的笑容,眼神不再那樣緊張,他從身邊取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遞給她說:“瓶中是天山雪蓮所煉制的靈藥,你先服用三顆,不會讓你的身體太過虛弱。”

她打開那個精緻的玉瓶,從裏面倒出三顆色澤淡綠、清香撲鼻的逍遙丸,仰頭吞了下去,卻聽見身後響起一個冷肅的聲音說:“你去那邊幫沐謙,把她交給我。”

蘇挽月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立刻知道是誰來了,她從藍枭懷中擡起頭,卻見他依舊帶着“牟斌”的人皮面具,站在兩尺之外看着他們,雖然看不見他的真實表情,但那雙寒光四射的眼眸分明透出了他此刻的心境。

她将小玉瓶放到他掌心,輕聲說:“快去幫黔國公吧!他以一敵衆,恐怕再撐不了多久了。”

藍枭接過玉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沐謙他們那邊飛掠過去。

蘇挽月看着他走近自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朱佑樘走到她面前,凝望着她憔悴的小臉、幹裂的嘴唇、血迹斑斑的手掌和滿身的泥漬,眼神之中仿佛蘊含着千言萬語。他俯身下來,毫不猶豫地将她抱緊,她身上沾了很多泥土,被雨水淋濕之後幾乎變成了一個泥人,靠在他胸前上時,瞬間就将他的衣服染黑了一大片。

“誰要你上祭台比武的?是沐謙嗎?”他語氣冷厲,似乎帶着隐隐的怒意,“你爲何要答應他?”

“不是他,是我自己要比的。”她急忙解釋,“羅婺土司說隻要我打赢他們的神廟武士,就放了慕蝶。沒想到她出爾反爾,不但設下圈套,還違背諾言提前放火。”

朱佑樘沒有再說什麽,看着她髒兮兮的臉,伸手幫她擦拭一下額頭上的污泥,輕聲說:“隻有你才會這麽傻,差點爲一個不相幹的人送了性命。你給我記住了,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就算你肯送死,也要先問問我肯不肯。”

蘇挽月試圖自己站起來,但她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三天粒米未進,又長途波折下來,精神一直緊繃着的時候還好,剛剛稍微放松了下,再想屏氣凝神的時候,已經力不從心。人畢竟不是機器,不能對抗身體自然的本能。

“你怎麽了?”朱佑樘見她臉色煞白,立刻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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