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奇怪的是,他似乎對繼承師門并不感興趣,而且這師父也不知哪根筋搭錯,非要讓自己去努力,還說什麽大師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辦……難不成他也要進宮當太醫?看樣子也不像啊?
“喂喂,李四你說這少爺跟着男子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趙三兒在離開阿羌之後,便和李四遠遠退到了一邊,不敢走的太近,所以自然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隻是方才的那個表現,卻已然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李四也不解,畢竟他從未見自家少爺對哪個男子會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便搖搖頭說道:“可能是親戚?”
“親戚?你看他倆長的一點都不像。”
“那就是好朋友?”
“也許吧,不過那攝政王的脾氣可就大了去了,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你懂的。”剛才那氣息,他雖然隔得遠,卻還是感受到了。人人都說攝政王不近人情,如今看來似乎确實如此。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可是個大粗人,你不說明白了,我怎麽會懂?”
“算了算了,不懂就算,還省得我多費口舌呢!”趙三兒斜睨了他一眼,隻是覺得跟他說話實在是費勁。
而此刻,在村民給他們臨時安排的一間屋子内,君無心正一個人坐着喝悶酒。
沈月萱知他心情不好,但一想到他有傷病在身,便忍不住上前摁住了酒壺,又将她的酒杯奪過,在一旁坐了下來:“無心,有什麽心事不妨說出來,憋在心裏可不好。更何況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便飲酒。”
君無心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一把将酒壺拿了過來,也不顧得用不用被子了,隻是對着壺嘴猛灌了幾口,适才說道:“心中煩悶罷了,倒也無事。你若是累了便回屋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啓程回京。”
他的語氣冷冷淡淡,不帶任何感情。沈月萱看在眼裏,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似乎對他……雖然那阿羌大夫說過自己不好男色,可剛才卻又做出那般行爲,讓人不懷疑也難。
當然,君無心完全不知沈月萱此刻的心思,腦海中徘徊的全是方才阿羌和陌生男子的親昵模樣。
好!很好!這個女人他算是徹底記住了!
先前聽沈月萱說她有什麽青梅竹馬,如今看來,還真是那麽一回事兒。
青梅竹馬?呵!
他越想越覺得懊惱,直到“砰”一聲,适才心裏頭緩過幾分。
沈月萱被吓了一跳,隻是眼尖的她一眼便瞧見了他手中破碎的酒壺,心中一急,慌忙上前蹲了下去,将他的手小心擡起,說道:“爲何如此不小心?你再怎麽不開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現在新傷加上舊傷,萬一被卿兒瞧見了,她也會擔心的。”她知道隻有搬出君卿卿,他才會有些許反應。
果然,君無心在聽到她名字的時候,适才有些冷靜了下來,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方才用力過度,不小心将那酒壺給捏碎了。又看看自己手上那一道血痕,他自嘲地一笑,沒有多言。
然而不湊巧的是,當阿羌和花溪跨入門檻的時候,恰好就撞見了他們如此親昵的畫面。
怎麽說呢?由于沈月萱的身子被桌子所遮擋,她蹲在地上對着君無心的姿勢,從外頭看來,仿佛就在……
阿羌不敢往下想,隻覺心中猛地被撞了一下,轉身欲出。
“來了爲何還要走?”君無心,很快便留意到了門口的方向,不覺沉聲問道。
阿羌此刻背對着他,心裏仿佛是跌入了底谷,竟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一旁的花溪立即意識到了什麽,當即就将她攬入了懷中說道:“他隻是有些乏了,更何況你們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我們若不走,豈不是耽誤了你們的正事?”
其實在先前的時候,阿羌已然将她這幾個月來的經曆告訴了他,雖然她不知道她和君無心之間到底有什麽,但是看到剛才的神情,多多少少有了計較。
隻不過他自小看着阿羌長大,早已将她當做親妹妹看待,也斷然不會讓這個男人這樣欺負了她去。
沈月萱方才想要起身,可是一扭頭便看到了阿羌,心裏也不知是什麽在作怪,竟是故意不想起來了,于是她便放緩了速度,順手将自己衣角的衣服撕了下來,小心地替他包紮。
君無心見他将她護在懷中,漆黑一片的眼眸中溫度驟降,從鼻腔裏哼出一個不屑的音節:“是麽?你要是想走可以,但是她,必須留下。”
花溪聞言,眉眼微挑:“爲何?”
“這是他欠我的,必須償還。”
“敢問這位兄台,她到底欠你什麽了?我聽聞是她在替你妹妹治病,甚至是沒有收過一分一毫。你非但不感激,還說她欠了你,那也太不是大丈夫所爲了吧?”花溪面上淡淡笑着,坦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任何人在他眼裏都是普通人,沒有差别。
阿羌聽罷,不覺緊了緊拳頭,将身子往他那邊更加靠了靠。
君無心見此,眸光一沉,語氣亦變得更加森冷:“她欠我一條命。”
欠他一條命?什麽時候?
阿羌幾乎是要咬碎一口銀牙,心中更是有一口惡氣堵着,上不來下不去。如果他指的是那日樹林中的殺手,那她不也是幫了他麽?更何況那些黑衣人本就是沖着君無心去的,自己也隻是被拖累而已,這怎麽算也不該是欠他一條命!
倒是花溪聞言,輕描淡寫地說道:“兄台,且不管她到底是否欠了你,但隻要此刻你還是活着的,就沒有虧欠一說。倘若你真想讓她一命抵一命的話,那不妨就将我的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