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放心,能替梁王辦事是下官的榮幸。”
他們來來回回又客套了幾句,終于是上了馬車。
大抵是因爲這一次還有沈月萱在,所以身爲大夫的阿羌隻能同趙三兒和李四坐另一輛馬車。
車很快便動了。
阿羌挑開車簾看着另一輛馬車的後箱,心裏覺得煩悶不已。
趙三兒見自家小姐不開心,多次試着去跟她聊天,可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搪塞了回來,最後隻能無奈地扁扁嘴看向了一旁的李四。當然李四更是不知道自家小姐爲什麽心情不好,但是他記得,隻要阿羌不高興,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避免殃及。
而在另一匹馬車上,君無心也似乎總是心不在焉。
沈月萱知道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從上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然而不管自己說沒說,君無心都是緘口不言,不是閉目養神,就是忽然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終于,沈月萱有些按耐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爺這是在想什麽呢?還是現在哪裏有不舒服?”
君無心聞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沒事。”
沈月萱不覺咬了咬下唇,手一直在暗暗地攪弄着自己的帕巾,面上卻依舊表現得淡然無味。每次在君無心面前,她總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或者一個不小心就惹惱了他。
然而很多時候,她都多慮了,畢竟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他都不會有任何的不高興,當然也不會表現出高興。
所以說到底自己在他心中根本什麽都不是。
大概是感覺到了對面女子氣息的變化,君無心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最近可有見過陸亦辰?”
沈月萱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他,便有些訝異地看他一眼,便道:“這兩天我急着趕來荊州,因而不曾見過。倒是上個月無意中在落月湖那邊碰見了他,便同他聊了幾句。”
君無心聞言,略一思忖又問:“你和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面了?”
“亦辰是個大忙人,自打當了鎮遠将軍後,鮮有回京之時,所以算起來少說也有一兩年了。可沒想他最近忽然回了來,倒是将我吓了一跳。”
君無心一挑眉,心道這陸亦辰雖然嘴上說着是要去追沈月萱,可沒想回京都兩個月之久,才見了她一面,甚至都沒有主動找上門,倒也真是稀奇了。
沈月萱見他又開始沉默,并不想好不容易挑起的話題就這麽沒了,于是咬了咬牙,又問:“王爺可知亦辰那日去落月湖是爲了何事?”
“這倒不知。”君無心答。
“其實是爲了他的妹妹,我也隻是恰好遇見了他。”
“你是說陸心悅?”
“卻是如此,那日若非我們二人上了望月樓,恐怕這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心悅。”
此事陸亦辰倒是沒和他說過,難怪他有閑情可以替梁王去洛州辦事,原來是他已經找到了失蹤近三月的妹妹。
“這麽一說,陸心悅豈不是被将軍關在了府中?”
“嗯。”沈月萱應了一句又解釋道:“心悅是因爲拒婚,所以才選擇出逃,現如今被她爹關在府上,想必又會逼她出嫁了。”
事情仿佛有些說遠了,君無心已然沒了興趣,隻是輕應一聲,便閉上眼繼續養神。沈月萱懊惱自己不會說話,可是他已經很明顯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她也不好在說話了。
回京的路程一路順暢,幾乎是沒有遇上什麽大事,倒是阿羌和君無心各懷心思地窩在各自的車廂裏頭,看似并不是很高興。
而又當他們下車碰面的時候,更是黑了一張臉,仿若沒有看到對方一般,一前一後地走開了。
這裏是一個村莊,原本他們并不打算在這裏歇腳,隻是因爲考慮到君無心的傷勢,再加上沈月萱這連日奔波沒有停歇,身子有所不适,便臨時決定休息一晚再趕路。
這裏距離京城大概也隻有大半日的車程,所以隻要晚上好好休息,白天早點起床,那傍晚便能回到青州。
村子中似乎在舉辦什麽慶典,所以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村民很熱情的招呼了他們,并且将他們帶到了聚會的地方,大魚大肉歡迎他們。
趙三兒和李四見此,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狼吞虎咽,阿羌回頭看了一眼,見君無心和沈月萱都慢慢騰騰的,便一咬牙,也跟着他們走上前坐下來,不顧形象的大口吞咽,仿佛真将自己當成了男人一般。
君無心很快留意到了她的神情,心中不滿。
倒是沈月萱見他半晌未入座,忍不住說了一句:“無心,既然村民們都那麽熱情,那我們也就别壞了他們的興緻了。”
君無心本就無意來此,隻是看阿羌有興趣罷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于是也沒拒絕沈月萱所說的,跟着她一道入座了。
舞台上有幾個漢子在跳舞,他們人手一鼓,打的那叫個不亦樂乎,當然也将現場的氣氛給完全帶了起來。
“幾位是從外鄉來的吧?”旁邊一個看起來七十來歲的阿婆見此,對着旁邊的阿羌問道。
“是啊婆婆,我們是從外鄉來的,隻是不知你們這村子裏有什麽節慶,怎生如此熱鬧?”
阿婆一聽,立即喜上眉梢說道:“今天可是個大好日子!因爲村長夫人今日生下了一個男孩兒,村長心裏頭高興,便邀請全村的人都來喝酒樂呵樂呵!”
“哦……”阿羌應了一句便沒有多言,怎麽想都是一些跟重男輕女有關的習俗吧,否則生了個男孩,至于要這麽大張旗鼓嗎?
那阿婆沒有留意到她此刻的心情,隻是熱情地又解釋了一番:“你有所不知啊!我們村長夫人身子骨不好,已經滑過多次胎了,這次能夠生下來,完全是靠了那位神醫的功勞!”
神醫?
阿羌一聽到這個詞,眼睛不覺一亮,問道:“什麽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