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傷口裂開,加上這炎熱的天氣,他一出汗就不幸再次感染了傷口,所以導緻高燒,造成了短暫的昏迷。”
“這,這可如何是好?”
阿羌歎了口氣,快速将剪刀拿了過來,說道:“大人放心,隻要不是毒入五髒,什麽都能醫好。”
“沒想到阿羌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此醫術。”鄭安和說着,又不覺多看了她一眼。
此女子長得實在是像一個人,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她當時的模樣依舊曆曆在目,讓人難以忘懷。
阿羌淺淺一笑,并未放在心上,畢竟對于醫術,她還是有那麽點信心的:“我自小便跟着師父在山上學習醫術,幾乎是啃着醫書長大的,倘若這樣還不在行,那就是廢柴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小心地用剪刀将他傷口的布條剪開。
其實這是一項細活,因爲血液是黏稠的,如果沒有及時處理,很容易跟衣物緊貼起來,若是硬扯,疼痛不說,還容易造成二次出血,所以她必須先将傷口附近的布條剪開,然後再用溫水溶解血液,最後将剩餘的取下。
那鄭安和看她做的仔細,知道不便多言,就轉身對着多餘的人揮揮手,隻剩下李四和管家之後,便離開了。
夜幕降臨,阿羌将他的傷口處理完畢後,早已滿頭大汗。
李四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喚,倒是讓她記起今日他們倆誰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便道:“你去找鄭安和大人要點東西吃吧,奔波了一天,你也累了。”
聽罷,李四簡直要淚流滿面跪謝她的大恩大德,于是連話都沒說,一撒丫子就跑了。
阿羌的眼睛始終落在君無心上,聽李四半晌沒回答,回頭一看,卻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身影,當即嘴角抽了兩下。
管家見此,上前說道:“阿羌姑娘是否餓了?我這便叫人去弄點吃的來。”
“不用了。”阿羌道:“我不餓。”
也不知怎麽回事,平日裏胃口極好的她今天卻是有些食不下咽,甚至連饑餓感都沒有。她知道這種狀态不好,可是一看到君無心逞強的模樣,她就覺得心酸。
“可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多謝管家,我真沒事。”
話音剛落,外頭就有個丫鬟将藥碗端了進來,小心遞上前道:“姑娘,您方才吩咐熬的藥。”
“嗯。”阿羌快速接過,旋即叫管家幫忙将他扶起一些,适才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小心地送入他的口中。
“咳咳……”君無心大概是感覺到了突然湧進的怪味兒,頓時咳嗽了兩聲。
阿羌眼睛不由地一亮,慌忙伸手想要去擦一擦他的嘴角,可還未等她的手觸及,卻一把被君無心扣住了手腕:“誰。”
“君無心?”她一怔,不覺輕喚。
君無心聞聲,方才緊繃的身體頓時就放松了下來。其實他這一舉動完全是出于自衛,因爲他閉着眼,并不能知道眼前人是誰。所以隻要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自然也不會再反抗。
見他的手無力地松了開去,阿羌無奈地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道:“王爺身居高位,要提防的人遠比普通人要多得多,想來方才的舉動就是爲了自保吧。”
阿羌聽在耳裏,印在心中,卻沒有回答。
不過好在最後,君無心還是乖乖将藥給喝了。雖然燒還沒退,但是看他的呼吸平穩,隻要多加休息,慢慢就能痊愈了。
夜漸漸深了,鄭安和看她一直陪在攝政王身邊,一步都沒有離開,便命了人将熱過又熱的飯菜呈了上來,這才走過去道:“阿羌姑娘,人是鐵飯是鋼,你要是不吃,晚上可怎麽照顧王爺?”
其實他是想讓她去休息的,隻是見她這般擔心的模樣,說什麽都是白費,就隻能換了種方式:“而且你這都累了一天了,若明日起來王爺見你憔悴,可是要怪責本官的。”
阿羌愣了愣,轉過頭微微一笑,努力打起精神起身道:“好,既然大人都這麽說了。”
“那今晚我替你安排隔壁的廂房,若是這裏有事,你過來也方便些。”
“好。”
聞言,阿羌心裏頭是有些竊喜的,她知道若是自己大大方方地就答應去休息的話,也許會引起管家的懷疑,到時候他隻要跟鄭安和一說,那他們豈不是時時刻刻盯着自己?這麽一來,她可怎麽去找那幾個葫蘆村的人問清楚?
所以嘛,有時候就是需要一點演技的。
當然,别問她到底對君無心的關懷是真是假,至少食不知味這一點已足以表現她的内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阿羌小心翼翼從廂房裏溜出來的時候,李四正坐在君無心的房門口靠着門睡得鼾聲四起。
她蹑手蹑腳地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旋即伸出兩個指腹就那麽猛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被吓了一跳的李四頓時就停止了打呼,差點沒喊出聲來!
好在阿羌及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四下裏窺探一眼,然後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李四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吵醒,自然是心情不好,可當他看清是自家小姐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晚他又别想睡了!
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阿羌謹慎地又朝外看了一眼,确定沒有其他人後,這才開口道:“四兒!幫我個忙!”
“哎,我就知道……”
“噓!說那麽大聲幹嘛?想讓别人都知道你家小姐要去幹壞事兒?”
李四一聽是壞事,方才那瞌睡蟲一溜煙兒地就不見了,于是立馬就睜大了眼,驚訝地看向她問:“小姐你是想做什麽?”
阿羌見他來了精神,鼻子裏不屑地哼出兩個音節,随即拽着他的領口往自己身側一帶,說道:“哼哼,我就知道你感興趣。我告訴你,我們今天要去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