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怎麽可能呢,自己現在是女子打扮,諒他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知道!更何況這裏可是洛州城……
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
“船家,跟上前面那艘!”心裏雖是那麽想的,但她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一旁的李四倒是不明白了,可是她決定的事情又豈容他多嘴,便隻能怏怏地将東西抱進船艙,一屁股坐了下來。
烏篷船頓時晃了幾晃,很快便出發了。
阿羌站在甲闆上沒進去,生怕一個不留心,前面的人就消失了。
拐過幾個街角,又走過幾條小巷,船搖的阿羌頭都暈了,可依舊不見前面那艘停下來。
“前面也真是奇怪,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走小巷子。”船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這會兒他正搖的吃力,不覺抱怨了一句。
“船家,真是辛苦你了,不過這事兒實在重要,你就幫幫忙再開快些?”阿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從兜裏掏出一兩紋銀遞給了他。
這會兒船家還哪有什麽話說?于是收下銀子,趕緊加快了船的速度。
阿羌心裏泛着嘀咕,不過更加可以确定自己剛才沒有看錯人。也隻有宮正霖這種不那麽正常的腦回路,才會走得如此複雜。
想當初羅安來找她的時候,不就是灑了一地銀子等她乖乖上鈎麽?
約莫又走了一刻,宮正霖的船終于是停了下來。阿羌松了一口氣,順了順自己胸口的氣,讓船家放慢了速度,打算看看這是何處。
這裏距離縣衙并不遠,或者說隻隔了一條街道。
宮正霖帶着羅安走進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棧,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小姐,那是誰?”李四見此,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李四,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阿羌沒有回答,反而瞥了他一眼,問道。
“什麽話?”
“别人的事情少管,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李四一愣,搖搖頭:“沒有。”
阿羌翻了一個白眼,不想解釋,畢竟這話就是她胡謅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閉嘴。于是又道:“就是不該問的你别問!總之你現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他回答,便一蹦跳上了岸,急急忙忙走進那客棧去了。
客棧并不是很大,果然和外貌一樣平平無奇。
她倒是沒料到宮正霖竟然會屈尊住在這種地方,便忍不住上前問道:“掌櫃的,剛才進來的那兩名男子是剛來的還是……”
“哦,你說他們啊。”掌櫃看了她一眼,又問:“你認識?”
“算得上認識吧……”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就好辦了。”掌櫃說了一句,便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在她耳旁說道:“他們是前兩日來的,出手那叫個闊綽!這不一下子就把客棧全包下了麽!我還以爲你是住店的,所以才問了一句,既然你是他們的朋友,跟他們說說,應該會讓你住下。”
阿羌一愣,看着掌櫃就要去找人,吓得立即拽住了他的手,說道:“别别别,我不住店。我隻是随便問問。”
“随便問問?”他似是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是啊,我也是看他們眼熟就過來瞧瞧,不勞煩掌櫃了。”阿羌說完,立刻轉身逃了出去,就怕晚一步就會被什麽發現似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船上,也不敢再浪費時間,慌忙吩咐船家往一水樓的方向去了。
客棧裏,君無心很顯然已經等了很久,他的指腹有些不耐煩的輪流敲打着桌子,鳳眸輕阖,微蹙的眉眼在顯示着他的不滿。
阿羌一進房,看他在,立刻就要上前說些什麽。
隻可惜君無心比她快了一步,冷着聲音道:“你還真是讓本王好等。”
阿羌一愣,原本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取而代之的是滿肚子的怒意。她這麽辛辛苦苦大老遠地跑回來,就是想快點将宮正霖在此的消息告訴他,可沒想到她連個屁都還沒放,他居然先責怪起自己來了?
要不是爲了他,她才懶得走那麽多的水路饒那麽大的圈子去一探究竟呢!
于是當即也同樣拉下了臉,擡眸冷冷瞥他一眼,快速答道:“讓王爺久等了還真是過意不去呢。倘若王爺覺得帶着阿羌是一種累贅,大可以自己走人,阿羌心裏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她故意加重了“一絲一毫”四字,很顯然是要跟他過不去。
君無心雙眼一眯,從凳子上站起,大步上前走到她眼下,垂眸道:“說話之前考慮清楚了嗎?”
“考慮清楚了,而且我考慮得非常清楚!王爺可是個大忙人呐,總不能在我這個沒名沒分的市井之徒上浪費時間。”
“羌大夫,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王爺過獎,這人啊,可都是被逼無奈才會做出一些狗急跳牆的舉動來。”
風雨交加,雷鳴電閃,大概用來形容他們此刻的狀态最合适不過。
李四抱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走上樓來,還沒跨進門口就嗅到了不知從哪裏飄來的火藥味兒。探頭一看,竟然發現這兩個人竟然四目相對,“呲拉呲拉”地仿佛要從眼中蹦出火花來!
這麽可怕的地方他怎麽能進呢!于是隻得往旁邊讓了讓,躲在門外不敢吱聲。
君無心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點也不打算退讓,當即一把扣住了她的喉嚨,怒道:“本王的耐性有限,你若是再這樣,後果自負!”
所以他是在要挾她嘛?
阿羌“切”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王爺若是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反正阿羌無父無母爛命一條,早就不想活了!”
當然她說的隻是氣話,畢竟她的直覺告訴她,君無心不會真的對她下手。
“住口!”君無心低吼一聲:“倘若你想死,就先替本王治好卿兒。”
“所以呢?”她冷笑:“王爺這麽費盡心機地帶我出來,恐怕就是爲了卿兒吧?”
眼看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君無心呼吸一窒,倒是一時沒能答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