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适才探頭探腦地從那裏站了起來,旋即又快速小心地幹起活來,盡量放低了聲音。
約莫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大功告成。阿羌的額頭上已經爬滿了細密的汗珠,也顧不得臉上的泥濘,拍拍手站直了身子。
左看看右看看,她知道若是這番舉動被他人所見,自己這一輩子大概是要被人取笑到底了。更何況,這隻是權宜之計罷了!
這樣安慰着自己,阿羌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匍匐下身子努力地往狗洞裏鑽去。
好吧,他承認這個洞确實有些小,好在自己身子纖細,所以幾乎是輕而易舉地爬了過去。當然,在他擡頭的瞬間,那隻狗這一臉正經地歪着腦袋看着自己。
還以爲是誰呢!
阿羌松了口氣,正想爬出來,卻見那狗忽然龇牙咧嘴地想要吠出聲來。
“噓!”阿羌,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自言自語道:“狗大哥,行行好!今日你若放我出去,那我回頭就給你肉吃!”
鬼知道她爲什麽要跟一隻狗說話!
但那狗仿佛通了人性一般,竟然“嗚嗚”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謝了啊狗大哥!”阿羌苦笑着向它揮了揮手,适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順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個地方,果然是無人把守啊!
眼前是一片竹林,茂盛的竹子将整個天空籠罩,春風襲來,來發出瑟瑟的聲響。再加上竹林間四面通風,她一走進去,強烈的嗚嗚聲頓時萦繞周圍,令人不寒而栗。
其實阿羌并沒有想好要去哪裏,或者去找誰,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爲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她必須在那兩個家丁醒來之前回來。
這竹林還真是深得很。阿羌走了兩個一刻,都沒能找到出去的方向,畢竟夜黑風高,而她又不識路。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忽然,熟悉的敲鑼聲在附近響起。阿羌一聽便知,隻要這打更人在附近,那大路定然也不會遠,于是即刻便循着他的聲音去了。
然而還未來得及找到方向,卻見面前突然閃過一個巨大的身影,緊接而來的便是馬的嘶鳴聲。
阿羌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馬上之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雖然看不清面貌,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這三更半夜的在竹林裏遇到一個騎馬的男人?阿羌突然就覺得這裏有些瘆人。
“我沒事。”心裏頭雖是這麽想的,卻也還是回答了一句。隻可惜方才被吓的那一跳,卻讓她将自己細膩清脆的嗓音脫口而出了。
馬上之人微微一愣,問:“姑娘何故深夜至此?”
阿羌愣了片刻,旋即回過神,心裏想着反正他也看不清自己的模樣,倒不妨托他幫個忙,便道:“公子才是,何故深夜至此?”
“我隻是連夜趕路,途經此地罷了,沒想到不小心驚擾了姑娘,還望見諒。”
“無礙無礙,既然能遇到那便是緣分。”阿羌知道這樣的說話方式無異于搭讪,但眼下也許隻有他能夠幫助自己了,所以便硬着頭皮繼續道:“那公子現在是否就要啓程了?敢問是往哪裏去啊?”
“呃。”馬上的男子有些困惑,卻還是如實回答了一句:“回家。”
阿羌道:“公子,說實話,其實小女子确實有個不情之請。雖然這樣開口有些唐突……”
“姑娘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他聽他語氣裏有幾分爲難,知道是迫于無奈才開口求人,便問道。
“确實如此。不過此事不便明說,不知公子可否幫忙?”
“但說無妨。”
阿羌眼看有了希望,立刻穩定了自己的心緒,開口道:“若是明日公子有閑暇的話,可否替小女子去攝政王府一趟?”
攝政王府?
那男子眉眼一簇,帶着幾分警覺的看向她:“你是君無心的什麽人?”
阿羌一怔,感覺到他的語氣裏充滿了警惕之情,當即便料想他也許認識君無心,便回答說:“我隻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隻是有些事情必須轉告他,眼下我不便離去,還望公子可以代爲轉告。”
馬上的男子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但能感受到她的誠懇,亦知定然是有急事才會出此下策,于是道:“好,你說。我明日去找他便是。”
阿羌微微松了一口氣,立刻接上:“你隻需告訴他,你在這裏遇見了我,而且他要找的那個人也恰巧在這竹林附近。”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名字其實不說也罷。以他的個性,想必定會來此探究一番。”
馬上的男子見她對君無心似乎有點了解,當即點點頭:“好!如此我便告辭了!”不再爲難她,對着那矮小的身影拱了拱手,旋即策馬離去。
所以說,她的臉還沒有黑到極限嘛?這不,船到橋頭自然直!
阿羌心裏頭這麽想着,打算打道回府。隻可惜回身一看這漆黑一片的竹林,頓時苦了一張臉,小聲地帶着幾分委屈嘀咕道:“我該怎麽找回去呢……”
第二日,攝政王府來了一個人。
君無心沒料到他會挑這個節骨眼回來,便立即讓莫離将人給迎了進來。
“君無心,幾日不見怎生變得如此憔悴?”那人一進來便微微一笑,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他說的不錯,爲了君卿卿的事,君無心幾日幾夜沒合眼,精神頭也自然是不比平時。
不過在看到他的時候,心中也抑不住欣喜,立馬起身上前握拳往他胳膊上一推,道:“你這小子,居然舍得回來了?難道邊城已經無事了嗎?”
“天天待在那破地方,可真是苦了我了。而且最近外域消停得很,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然沒有再騷擾。所以清閑了半月,倒不如回家瞧瞧。”
“是麽,倘若皇上要是知道你擅自離崗,恐怕不會放過你。”
男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回道:“此事我已經同爹商量過了,想必爹已經早已向皇上禀明情況了吧。”
“如此說來,你能在京城之内呆很久?”
“若是邊疆有急報,我自會日夜兼程趕回去,倘若無事,大抵也可以在京城住上一段時日,再加上近日舍妹跟爹賭氣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我怎麽着也得去将她找回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