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亭搖搖頭:“算不上吧,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隻是自打他當上攝政王以來,我們之間的話題似乎變得少了很多。”
阿羌知道,這種改變是必然的。哪怕小時候關系再鐵,長大了也有可能形同陌路。當然,他們之間的關系遠遠比這最差的要好。
于是思忖片刻,故作輕松的擺擺手道:“哎,不說這些不高興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們認識了如此之久,卻依舊很還能坐下來聊聊天,喝喝茶,倒也是美事一樁。這可比起那些一長大就毫無交集的人,簡直就是模範和榜樣!”
秋亭見他居然真的一本正經地安慰起他來,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他的話也的的确确給了他一絲的寬慰,即便阿羌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真正的關系遠比想象中要複雜很多。
“其實早些天無心已經跟我提到過你,或許我不該多嘴,但是你又何故會來京城呢?”
阿羌聽罷扁了扁嘴:“其實這一切都是陰錯陽差造成的。原本我跟着師父在山上修行,後來卻被趕下了山。不僅僅是我,還有其他師兄弟。”
“原來如此。“
“不僅僅如此!”阿羌一想便來了氣,趕緊打斷道:“師父在我臨行前,交予我一封書信,說是替他給青州老友的,所以我無奈之下,隻得往這邊來。”
“那你尋到你師父的朋友沒?”
“當然沒有!”她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心裏萬分不是滋味:“我師父是個老頑固,他雖讓我替他送信,但又不告訴我那人是做什麽的,具體位置在何處。說什麽有緣自會相見?試問這青州城如此之大,我又怎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認出來呢!”
秋亭聞言,也不知何故突然對他的師父有了幾分興趣:“想必你師父應是世外高人吧?”
世外高人?阿羌似是要笑掉大牙。就他那老頑童的模樣,還能稱得上世外高人?簡直就是嘲諷!“他的醫術我敢說在整個大陸都沒有人可以匹敵,但他奇葩的性格卻也是衆人所不能及的。”
奇葩?秋亭聽她口中冒出了兩個新奇的詞,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大概是感覺到了對面人的沉默,阿羌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抱歉道:“方才情急之下說了一些令公子聽不懂的話,還請見諒。”
“阿羌大夫客氣了。”
畫舫裏又安靜了下來,不過卻又十分溫暖。
阿羌喝了幾杯之後,臉上便已經染上了紅暈。秋亭本想勸他不要喝太多,誰料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猛灌了幾杯:“阿羌大夫你還好嗎?”他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勝酒力,忍不住關懷了一句。
說實話,這酒的味道确實好喝,而且沒有澀味,所以阿羌這才多喝了幾杯。隻可惜這酒雖沒重味兒,但度數卻不低,于是此刻頓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的很。
“羌大夫?”秋亭又問了一句。
阿羌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态并非完全喝醉,畢竟頭腦尚還清醒,于是擺擺手,有些吃力地撐着自己的臉頰,半趴在桌子上:“無礙無礙,至少我現在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而你又是誰。”
“羌大夫,若不然我命人送你回府吧?”
阿羌一聽,立馬拒絕道:“不要不要!這一回去啊,又得看那個君無心的臉色!我現在心裏頭實在是捉急得很!不想看到他惹人嫌的嘴臉!”
秋亭眉眼一挑,倒是沒想到這會兒喝多了,他竟然開始直呼其名,甚至毫不避諱地說起君無心的壞話來。還未來得接話,又聽他絮絮叨叨地開始抱怨:“秋亭公子,你不知道這個君無心有多可惡有多讨厭!而且還一肚子的壞水!真是将我折磨透了!我阿羌長這麽大以來,就沒見過如此難搞定的男人!男人?男人!呵呵,他還算得上是男人嗎?”
阿羌說着又猛灌了幾杯,這會兒連意識都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隻不過她心中的煩悶依舊沒有散去,更重要的是隻要她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君無心的身影!
難道是因爲他坑害自己太久?她明明應該是爲了卿兒的事犯愁啊!可是她此刻隻想在宣洩,否則自己一定會憋壞的!
“羌大夫,你别喝了。”秋亭說着便欲去奪他的酒杯,卻落了空。雖然不介意他說出更多的秘密來,不過有一種直覺告訴他,他接下來說的話,也許連君無心都不知道。
當然很快,他的這一直覺便得到了印證。
此刻滿臉通紅的阿羌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輕聲嘀咕了幾句便開始扯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先是将帽子丢在了一邊,再者又自己的外衣給脫了下來,頓時,裏面曼妙的身姿暴露無遺。
秋亭不覺呼吸一窒,雙眼不覺落在了她胸前似乎有些突兀的形狀上,當即面色一僵,别開了臉。
難不成她是女兒身?
伸手将她的外衣從地上撿了起來,秋亭小心地給她披上,輕聲說道:“阿羌大夫,你真的醉了。”
“喝醉了又如何?”阿羌懶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此人近在咫尺,但怎麽也看不清他的模樣,甚至連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處,她也不知道。于是胡亂地揮了揮手,繼續說:“反正我現在就是男裝打扮,還能出什麽事?既然是男子,那就無所畏懼!”
“那倘若是女子呢?”秋亭試探性的又問了一句。
阿羌一聽,頓時心裏諸多滋味湧上心頭,那個委屈勁怎麽也過不去了。擡頭看一眼這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就那麽嚎啕大哭起來:“嗚嗚……你不知道,我忍受這打扮已經很!久!了!就因爲師父說什麽傳男不傳女,又見我是個可造之材,所以,特命我從小便假扮男人!大概除了大師兄以外,誰也不知道我真實的性别吧……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