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羌斷然沒有想到她這麽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懂得察言觀色,頓時心有不忍,咬了咬下唇問道:“卿兒,倘若将來我做了一些……對你不太好的事情,你會責怪姐姐嗎?”
君卿卿一聽,頭立馬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肯定地否認道:“阿羌姐姐是不會做對不起卿兒和哥哥的事的!”
“卿兒,要知道人心不古,沒有一個人是不會變的,就像好人有可能變成壞人,壞人也有可能變成好人,誰也不能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聽罷,君卿卿忽然沉默了片刻,旋即擡頭眨巴着眼睛道:“阿羌姐姐放心,即便你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卿兒也會原諒姐姐的!”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眼神,阿羌心裏萬分不是滋味。或許她可以爲了君卿卿放棄自己當太醫的機會,可是如此一來,宮正霖又豈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呢?
她越想就越覺得煩悶,越煩悶就越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心也頓時涼了半截。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臉面面對君卿卿。
于是緊了緊拳,把她交給莫離後,又将剩餘的活兒囑咐給了其他人,适才獨自出門走走,打算散散心想想辦法。
天氣微涼,阿羌擡頭看了一眼天邊,陽光刺得她睜不開雙眼。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隻是随便晃蕩着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當車夫問她要去哪裏時,阿羌也隻回答了一句:“最熱鬧的地方。”
所以當她下車看到眼前的望月樓的時候,不覺一驚,心道大概是天意如此。
進了樓,先出來迎接的是掌櫃,他一看是個熟客,忽而想起那日就是他跟春泥在門口大打出手,便猶豫片刻,直接轉身将春泥喚了春泥。
春泥也沒料到她會挑在這個時候出現,雖然心裏挺高興的,但嘴上卻仍是得理不饒人:“喲,今天是什麽風把你這尊大佛給吹來了,看天氣,這風也不大啊!”
阿羌知道她是在調侃自己,不過她也已然沒有鬥嘴的心思,隻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問:“有空不?陪我出去走走?”
春泥聞言,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吃驚道:“這還是我認識的阿羌嗎?怎麽變了個人似的?”
阿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哪個才是真實的我呢?”
“你病了?”她冷不丁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阿羌見此,猛地将她拍了下來,瞪她一眼說道:“你幹嘛?”
春泥扯着嘴角一笑,無視了這個問題:“沒什麽,我去跟掌櫃說說,你等着啊!”
傍晚的夕陽斜斜的映照在天際,色彩斑斓,襯得落月湖的景緻格外迷人。
春泥陪着阿羌在湖邊一步一步往前走,隻是走了大半圈都不見她開口說話,終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推了推她的肩膀道:“喂喂喂,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就回去了!”
阿羌轉過身子,略帶委屈地嘟囔着嘴,抽了抽鼻子說道:“我有心事。”
春泥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拜托,我早就看出來你有心事了,還等你說?”
“那你知道幹嘛還不問我?”
春泥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有心事的人最需要的便是安靜的陪伴。再說了,我問了你還未必會說呢。相反地,倘若我不問,也許你自己就說了。”
這話倒不假,有時候人就是這麽犯賤的動物。明明自己想要,偏說不喜歡,明明自己不想要,偏又厚着臉皮接受了下來。當然阿羌并不是這樣的人,隻不過此事着實讓她頭疼不已,所以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
“嗯……”她猶豫了片刻,忽然大喘了口氣,說道:“如果,你是懷着某些目的接近某個人,但後來發現自己幹了一件蠢事,你會當做不知道繼續往前走,還是往回撤呢?當然,撤的前提是你的性命憂矣。”
“我說阿羌,你的腦袋是不是被漿糊給糊上了?既然知道自己幹的是蠢事,爲何還要往前走?再說,即便是有性命之憂那又如何?隻要向合适的人尋求幫助,也許還沒那麽糟糕!”
阿羌聞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嘲諷道:“别說的你好像有合适的人似的。”
“你又不是我,你又豈知我到底有沒有呢?”
“唉,說到底,還是我貪财,爲了那麽一點小小利益出賣自己的良心,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啊!”阿羌越想越納悶,最後隻得歎了口氣,在湖邊蹲了下來。
春泥見她依舊打不起精神,便撿起了地上的小石子兒,往湖水中打了一個水漂,轉移了話題:“阿羌,咱倆比比誰打的遠?”
阿羌無奈:“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你竟然還要玩,看看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
春泥聞言震驚地看她一眼,道:“我可尚未及笄,你覺得我有多大?而且看你的模樣,不也跟我差不多嗎?”
“哼,别看我現在十六歲,但是我的心理年齡可是翻倍的!”
“得了吧,就你?”春泥懶得跟她計較。沉默了一陣,又忽然想到什麽般,湊過去好奇地問道:“對了,你們家那個攝政王,是否有婚配?”
阿羌愣了愣,回頭看她一眼:“何故有此一問?”
“自然是八卦!你不知道這坊間總流傳着各式各樣的謠言,精彩得很!”
“哦?那都有些什麽?”阿羌難得地有些好奇了。
“多得是呢!”春泥輕哼一聲,繼續道:“比如有人說攝政王的心上人是個男人,又比如,有人說沈月萱早已懷了攝政王的孩子,正打算近期成親呢!”
果然謠言是不可信的!
阿羌簡直是要佩服那些人的腦洞!
“算了吧,雖然沈月萱确實美得不可方物,而且溫厚善良,待人親切,隻不過君無心他并不喜歡呀!”
“哦?你怎麽知道?”
“我爲啥要告訴你?”阿羌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