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君卿卿立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旋即小心翼翼地朝書房内看了一眼,見君無心正在伏案疾書,便松口氣道:“此事莫要跟哥哥講,因爲他不喜歡。可是阿羌哥哥真的是個好人,你若是将他尋來了,然後我在搞定哥哥,這樣他就沒法說什麽了。”
“郡主是想先斬後奏?”
“嗯。”
看她重重地點頭,莫離知道她并非玩笑,便道:“我盡量吧。畢竟上次見他是在荊州,來回再加上找尋都需要時日……”
“沒關系,我可以等。”
君卿卿都已經打定主意了,他這個當下屬的還能說什麽呢?更何況王爺也沒說不能找那個阿羌,或許這件事還真的有那麽點希望……
“那郡主就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便讓人來通知你,如何?”
“好,我等着哦!”君卿卿面上帶着喜色,在謝過之後,便喚了丫頭随她回去了。
莫離看着這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覺歎了口氣。
第二日,阿羌起了個大早,随便收拾收拾,便打算出門。可沒想前腳還沒跨出去,就見羅安已經等候在門口,便好奇地上前打了個招呼,道:“羅大哥早啊?這是要去做什麽?”
“等你。”
“等我?”阿羌一愣,然後忽然明白了過來,湊過去神秘兮兮地說道:“怎麽,是不是有什麽大差事?”
“那倒不是。”羅安簡直要佩服她的想象力:“王爺命我來帶你出去轉轉,順便,看看你的醫術如何。”
阿羌一聽,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麽呢。其實你大可放心,我這醫術,或許比不上那什麽同安堂和妙手閣,但是一般人,都綽綽有餘!”
可不是麽!師父教導他們的方法也别具一格,簡直有李時珍嘗遍百草寫出《本草綱目》的艱辛,當然,艱辛的也隻有他們自己,總的來說就是四個字——自我折磨。
至于怎麽個折磨法,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掐指一算,同門師兄弟約莫有十二人,于是師父就将十二人分爲了四組,每組三人。更可悲的是,每三個人都要輪流生一場病,或是意外也好,或是刻意爲之也好,總之必須生病,然後又對症下藥,相互醫治,簡直苦不堪言。所以久而久之,生的病多了,自身的抗體也多了,身體倍兒棒!
羅安看着她臉上又揚起了得意之色,說真的,他并不怎麽相信,便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羌一眼便看出了他臉上的不信任,忙道:“羅大哥你不信也屬正常,畢竟說的不如做的,你看過之後,便會明白了!”
雖然很想将師父“教導有方”的事迹說出來,不過這種獨門秘訣她要是随便洩露,師父哪怕在千裏之外也會趕過來割了她的舌頭吧!
阿羌的運氣也不算差,剛到同安堂,她就見一個粗漢子“诶喲诶喲”地捂着肚子進來了。不巧的是,掌櫃正好不在,學徒又一知半解,不敢随便看病。
正苦于沒法子,便見阿羌站了出來,對着他們道:“你們若是信得過我,便讓我試試?”
“公子,這出了事我們同安堂可擔待不起啊。”學徒看他長得小小的,俊俏得很,不覺提點道。
“可倘若你們的生意跑了,就不怕掌櫃責罰?”
“可是……”
羅安見他沒在開玩笑,便幫忙說了一句:“我的這位朋友,确實也懂些許醫術,你們若是不放心,大可在旁邊看着,若是診得不對,再阻止也來得及。”
學徒有些糾結地看了他們一眼,那個粗漢子确實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櫃台道:“你他媽的到底醫不醫!不醫老子就去别處了!哎喲……”
“醫,當然醫,公子裏邊請。”阿羌見此,毫不客氣地上前道,也不顧他們答不答應了。
其實在看到他的時候,她心中就已然有了計較,畢竟這麽誇張的痛法,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于是裝模作樣地替他把上脈,扁扁嘴思索了一陣,問:“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痛的?”
“飯後。”
“具體位置?”
“這裏。”粗漢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右下側,面色蒼白。
阿羌見此,伸手輕輕在他所指的位置按了按,果然他的喊聲更大了。
“若我沒診錯,你應該是患了縮腳腸癰。”
“腸癰?這可是不治之症啊!”學徒冷不丁地喚了一句。
這下那粗漢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懂就不要亂說。”阿羌皺了皺眉,無奈道:“要是得了絞腸痧那才麻煩。”
“有何區别?”
“雖是屬于其中的一種,但也不至于到那種地步。”頓了頓,繼續解釋:“腸癰之發生,系因外邪侵襲,壅熱腸腑;飲食不節,損及脾胃;飽食後暴急奔走或憂思惱怒,氣機受阻等,導緻腸腑傳導失職,氣血瘀滞,敗血濁氣壅遏,濕熱積滞腸間,發而爲腸癰。”
這些話,學徒似乎聽過,不過卻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粗大漢疼得要命,哪還管這些文绉绉的東西,于是冷下臉罵道:“你他媽能不能說人話?”
阿羌倒也不害怕,隻是冷冷一笑,寬慰道:“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這樣你會更痛的。”
“你管老子?”
“放寬心,别生氣,我不想說第三次。”
“你他媽還想……”
“夠了!”她冷聲打斷:“你特麽還想不想好了!想好就别在這裏叽叽歪歪!真當老子好欺負了不是?”
阿羌一句怒吼,不僅僅是粗漢子,就連旁邊的一群圍觀人都被吓蒙圈了。畢竟從一個白淨的俊俏小生口中聽到這種話,怎麽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阿羌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之人,特别是這種狗眼看人低滿嘴髒話的男人,犯不着客氣,更何況現在行醫的是她,打斷了論誰都心裏頭不高興。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愛答答,不愛答就滾,老子也不想醫了!”
粗大漢實在是疼得緊,又看他的氣焰硬生生地被這小生給壓了下去,也不敢再說重話,便道:“你問就是。”
“你飯後是不是劇烈運動了?”
“哦,對。說起這事兒啊我就來氣!他媽一個小兔崽子偷了我的錢袋,我能不追麽!”
阿羌聞言覺得好笑,反問:“呵,那你追着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