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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說好了,就不能改了

“說好了一起走,他答應過的,就不能改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潔潔坐在昌平女監的探視室裏。照例她背對着緊閉的大門,和桔年面對面地坐在綠色油漆斑駁的長桌兩端。負責看守的女獄警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甲。兩個同齡的女孩,曾經在同一張課桌上度過苦讀的歲月,然而隔着太過狹長的桌子,隔着兩年的光陰,她們在第一秒認出了對方,卻仍然感覺到陌生。

陳潔潔沒有問那句“你好嗎?”也許她已經察覺到這句話的虛僞,也許她知道,坐在桌子另一面的應該是她自己,命運的翻雲覆雨擅自改變了她們的位置。大好年華葬送在鐵窗之中,如何會好?可是時至今日,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已經喪失了改寫的能力。

“我求過他的,火車就要開了,還有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他說過要帶我到他祖輩生活的地方去,他還說,在那裏,他會給我一個新的生活。他答應過我的,怎麽可以食言?”

陳潔潔所處的位置背着光,一直緘默的桔年隻看到一個瘦得脫了形的影子。

“你以爲你們走得了多遠?”這是桔年面對陳潔潔以來說的第一句話,從頭到尾,她仿佛也一直都是這句話。

“我不管!”坐在她對面的那影子驟然向前一傾,幾乎驚動了一旁的獄警。“我不管走得多遠,一裏也好,一千裏也好,隻要他帶我走,結局怎麽樣,我不怪他。可是他呢,他說‘潔潔,我得再見桔年一面,我欠她一個承諾’。到了那個時候,他還不要命地往回走,隻不過爲了跟你說聲再見。他信守了對你的承諾,那我呢,他對我的承諾呢。”

桔年緩緩地垂下頭去,她在陳潔潔勾起的回憶中嘗着小和尚給她最後的迷惘、甜蜜和酸楚。雖然她和陳潔潔都永遠不可能再知道,兩個女孩的承諾,究竟在那個逝去的少年心中意味着什麽。

“我那麽努力地哭着,求着,不要去冒險,留在我身邊,留在我們的孩子身邊。可他還是走了。他說,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會回來。我坐在候車室的角落傻傻地等,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車到站了,廣播在催,汽笛響了,車開走了。我一直等,一直等,他沒有回來。天黑了,後來又亮了……我像個傻瓜一樣在原地等到人事不知,當我醒過來,我看到了我爸媽的臉。那一刻起我開始恨他!”陳潔潔說起這些,語氣如冰,然而桔年知道,她在另一端落淚了,淚還是熱的。

“你恨我嗎,桔年,恨我奪走了他。可是除了最後那一天,我從沒有求過他什麽,沒有求過他愛過,沒有求過他帶我走。回去之後,我爸媽沒再給我逃脫的機會,除了我的房間,我哪都不去了,整個世界都與我絕緣了。沒有人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麽,不過我知道,巫雨他死了。他可以不要命地去跟你道别,可是如果他還有一息尚存,他會回來找我的。我媽媽每天給我把飯送進房間,起初,竟然沒有人知道孩子的事,後來,肚子開始藏不住了,我比誰都清楚,我的孩子,我也留不住了。”

桔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潔潔,除了瘦,還是瘦。她當時笑自己傻,兩年了,不管孩子是生是死,又怎麽還會停留在母體之中。陳潔潔的父母,那對愛他們唯一的女兒愛到偏執而瘋狂的夫婦。桔年很難讓自己跳過法庭上的那段記憶,那對夫婦眼裏有對女兒無邊的寵溺和維護,然而在看向她時,卻是那麽殘忍而理性。她永遠不會忘記當時刺骨的寒,那是把她壓入深淵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許有生之年,她也未必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那記憶會伴随着她,永不會消逝。她也知道,陳氏夫婦一旦知道女兒肚子裏的“孽種”,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他們會掃平一切那些有可能毀了他們女兒的東西,桔年是一樣,孩子也是一樣。

“他們要殺了我的孩子,這對于我爸媽來說太容易了,在他們眼裏,那不是他們的外孫,而是巫雨留在我身上最後的罪惡。可這也是巫雨留給我最後一個紀念,我的孩子,我保護不了她……”

“孩子……沒了?”桔年的話裏有一絲震驚。

陳潔潔置于長桌上的雙手緊緊地握起,又慢慢地松開。桔年借着窗外的光線,這才留意,那雙曾經塗滿了丹寇的美麗的手,隻餘下光秃而醜陋的指甲。

陳潔潔笑了一聲,那笑在陰冷的探視室裏顯得如此突兀。

“我隻對我爸媽說了一句話,如果孩子死了,他們的女兒也就死了……如果讓我生下她,那麽……那麽他們就可以把她從我身邊帶走,在我的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去看她……我的孩子,我當着我爸媽的面發了毒誓,一生一世都不再見她,就當她從來沒有來到過我身邊……隻要她活着,隻要她還在,如果有違誓言,讓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讓我這輩子都不知道幸福的滋味。我爸媽是知道我的,我不是一個好女兒,然而縱使有千般缺點,我還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後來我生下了孩子,是個女兒,我沒有看過她一眼,隻知道她生在一月的最後一天,生下來的時候,她就帶着先天性的癫痫。我遺棄了她,可是她離開我身邊的時候,至少還活着,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那現在呢,或者是以後,你沒有想過找回她?”

陳潔潔的回答隻有一個字。“不。”

“這兩年我都休學在家,也是孩子出生後不久,我才斷斷續續地得到巫雨最後的消息,還有你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大概說什麽也不能挽回,我比不了你,到底還是一個自私人,你可以恨我,看不起我,可是,如果可以,我願意跟你交換位置……”

“他葬在哪裏,是誰葬了他?”桔年終止了那個話題,她不是神父,不接受任何人的忏悔。她又更急切要需要找到答案的疑問,這疑問高于所有的忏悔和眼淚。

陳潔潔搖頭,“我爸媽對我放松了一些,也不過是最近的事情。我打聽過,因爲他沒有親戚和朋友來認……認領,政府出面葬了他。我聽監獄這邊說,你獲得了減刑,将來你有什麽打算?”陳潔潔到底是聰明的,她太知道自己立場,所以提到這些,每一個字說出口都艱難。

桔年低聲說:“這是我的事。”

陳潔潔強笑道:“我爸媽給我找了一所大學,在上海,他們的生意也會漸漸轉往那邊。我爸和我媽,還不到五十歲,頭發已經差不多都白了,這輩子我做他們的女兒,也不知道是誰欠了誰的。我答應過他們,會過他們希望我過的生活,愛他們希望我愛的人……”

“還有,忘記他們希望你忘記的東西……”桔年說。

陳潔潔收好了自己的手,“是,這樣也不錯。很久以前我就跟巫雨說過,如果他沒有承諾過我,那麽我等待,是我願意的事。如果他答應過我卻最終失約,那麽,我不會再等他。至少這輩子不會了。”

她是想平靜把最後該說的話說完,然而末了還是哽咽,“我害怕沒有期限的離别。”

桔年說:“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過,你要知道,你想走的時候可以走,想回頭的時候還可以回頭,可巫雨不一樣,他隻有一條路。走不通,就到頭了。”

“其實我也想過,假如他真的帶我走,也許有一天我會怪他,會回頭,然後像個普通的女人那樣繼續生活,他也在另外一個地方結婚生子,我們兩兩相忘。就跟很多人的青春年代有過的叛逆生涯沒有什麽不同,不知道要去哪裏,不知道爲什麽要出走,隻是想要有一個人帶我飛出去的感覺,隻要幾年,大家就倦了。别人青春放肆過,可以回頭,可是巫雨死了,我……”

她最終也沒有把話說完。桔年後來想,陳潔潔也許是對的,她又何嘗不是一樣。陳潔潔把巫雨看成窗下的羅密歐,可羅密歐卻死在了另一個朱麗葉的身邊;而桔年以爲拉着她的手在風中奔跑的是屬于她的大俠蕭秋水,卻沒有想到,自己并不是唐方。她們不約而同地把少女的夢想寄托在巫雨的身上,其實巫雨誰都不是,巫雨就是巫雨,一個羸弱的蒼白少年。

他在世界上的停留太過短暫,像布滿霧氣的窗戶上用手抹下的一道痕迹。也許許多年後的今天,隻有兩樣東西證實他曾經的存在。那就是溫暖着桔年的回憶,和一個叫做非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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