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刀給他削蘋果。
長這麽大,我唯一拿過的刀就是手術刀,何曾拿過水果刀?從小到大,我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别說做飯了,連個蘋果都沒有削過,季流年又寵我,削皮這種事從來都是他在做。
想到季流年給我削蘋果的時的樣子,我有些走神,一不留神,刀就割傷了手。
微微的疼痛讓我回神,口子稍微有點深,我看見血流了出來,瞬間凝聚,然後從指尖滴落,劃出一條殘豔的紅線。
我若無其事的抽了張紙巾擦拭血迹,然後繼續削蘋果。
“接着。”我把削好的蘋果擡手一抛,又扔了過去,黑無常穩穩接住,然後兩條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格外的嫌棄。
“這還能吃嗎?就隻剩下核了。”
我沒好氣道:“我能削就已經不錯了,不要那麽高要求。”
他看了看蘋果,然後發現上面的血迹:“怎麽還有血?”
話音一落,他立刻對我投來視線:“你該不會是削到手了吧?”
我翻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真的削到手了啊?”他嗤笑。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挺高興啊。”
他啃着蘋果心情美妙的說:“蘋果雖然削的不怎麽樣,但是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我就告訴個秘密吧,其實季南的死跟你二叔根本就沒有關系。”
我驚愣,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嚴肅的看他:“你說什麽?”
“我說,季家大公子的死跟你二叔沒有任何關系,你二叔隻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他像是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麽驚人,若無其事的啃着蘋果。
我鋒芒的眯着眼睛:“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是季家和喬家的事情,這位劉家少爺一個外人,怎麽知道這裏面的事情?
黑無常這話,不得不讓我對他生出警惕來。
“我是怎麽知道的你不用管,你不信可以去查,從一個叫周文的男人的身上查,或許還可以給你二叔翻案也說不定。”他微笑道。
我的眼睛深了深,忽然覺得,或許這位劉家少爺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無用。
“不管真假,我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下班的時候,我給喬宇打了通電話,約他酒吧見。
我到的時候他還沒有到,我在吧台上點了杯雞尾酒小酌,我的視線掃過酒吧裏的男男女女,忽然就眯了眯眼睛,眼底劃過一絲困惑。
我看見季流年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那個男人我雖然看不清臉色,但是我絕不回認錯,他就是昨天和秦念念一起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誰?和秦念念什麽關系?爲什麽會認識季流年?一連串的問題湧上腦海,卻得不到解答。
我正看着那兩人,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側首看去,就看見了喬宇。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我都叫你好幾聲了。”喬宇問我。
我又瞄了眼那邊,已經不見季流年和那個男人的身影,于是我搖頭對季流年說:“就是看見一個很帥的帥哥,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喬宇調侃道:“比季流年還帥?”
我沉默,他見我沉默,也跟着沉默下來。
他向服務員點了杯酒,然後道:“沒出息,别告訴别人你是我喬宇的妹妹。”
我不羁的辯駁:“我還不想讓别人知道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是我哥呢。”
我與喬宇笑鬧了一會兒,這才将今天黑無常告訴我的話說給他聽。
喬宇點了根煙,眼色凝重起來,久久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說話,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他也會去查。
小坐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起,一聽就知道是個女人打來的,于是喬宇赴美女約去了。
臨走前他叮囑我:“别喝太多,有事給我打電話,早點回去。”
我擺了擺手:“我心中有數,你走吧。”
我坐在這裏一直盯着某處看,不負所望,我終于看見季流年和那個男人離開。
我結賬緊跟其後走出酒吧,我看見那兩人紛紛上了自己的車子,我貓進自己的車子裏,跟着那個男人來到一處公寓。
這裏,如果我沒有記錯,就是秦念念那天告訴我的,她公寓的地址。
怎麽這麽巧?因此我确定,那個男人,就是那天我看見跟秦念念一起的男人,我真的沒有認錯人。
我倒車出去,車子剛行駛上馬路就被一輛車突然闖出來懶腰截斷我的路,我急忙踩下刹車,心跳随着那突然闖出來的車子而加速。
我正想罵人,就看見橫在我前面的那輛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是小許,也就是說,車裏坐着的人是季流年?
我知道,小許過來肯定有話要傳達。
我落下車窗,小許一過來就說:“喬二小姐,少爺有請。”
我打開車門下車,小許打開後車的車門,昏暗的路燈下,我看見坐在車裏的季流年尊貴不凡的身姿讓人望塵莫及,他端坐在車裏閉目養神。
“喬二小姐請。”小許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坐進車裏後小許就關上了車門,好在此時是晚上,這裏沒有什麽車,否則,還不知道堵成什麽樣。
在季流年一身威壓的氣勢下,我并沒有覺得局促,我知道,季流年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請我上車,我輕松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他突然睜開眼睛側首看向我,那雙狷狂的眼睛透着冷酷,他警告我:“好奇心會害死貓,知道?”
他魔性的聲線裏透着血腥氣,讓人不寒而栗,我卻輕笑了一下:“我好奇什麽了?我隻是見過那個男人而已,所以想看看他住哪裏不行嗎?”
季流年顯然不信我,眉宇深深的皺着,眼波裏蕩漾着淩然。
我聳肩,雙手一攤:“你看,我說了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他頓了一下,這才道:“最好如此,否則!後果自負!下車!”
我毫不猶豫的下了車,甩上車門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我剛打開車門,就聽見季流年的車揚長而去。
我扭頭看着他的車,眉眼冷沉,季流年未免也太過驚弓之鳥了一些,我隻是好奇的跟了過來,他就警告我,這裏面肯定有事。
我深深的看了眼秦念念公寓的方向,這才打開車門坐進去,明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一趟秦念念家。
早上的時候,爺爺又給我提了一下上班的事情,他已經得知我在仁安醫院上班的事情,所以他要我立刻從仁安醫院滾回來,滾自己家醫院上班。
我沒有同意,爺爺發了很大的脾氣。
“喬靈!你給我說實話,你去仁安上班,是不是因爲季流年?”
我沉默。
爺爺深深吸了口氣,嚴肅的對我說:“你也不用去仁安醫院調查季流年的病曆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做了一個腦手術。”
我并不意外,因爲我已經猜到,但是我想知道全部,他爲什麽做腦手術。
看出我的執着,爺爺補充道:“他的大腦受過傷,淤血壓住了神經,必須要做這個手術。”
大腦受過傷?
我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在S市那場大火,那場大火,是因爲馮彥博引爆炸彈才引起的,蘇墨被找回來卻殘了腿,而季流年卻完好無損,事實上,他也隻是表面上的完好無損吧,我記得當時他經常頭疼的,他卻總是對我說他沒事。
而我的心思又都放在了楚楚的解藥上,他說沒事就沒事,我也沒有上心,他當時說沒事是不想我擔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