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忙,是真的忙,不是托詞。
那年我離開之後本來真的是去旅行散心,後來就在那個國家,那個城市選擇了留學。
以前我是因爲蘇凡才選的金融這門功課,卻沒有讀完,現在我想把它好好的學習一下,隻因爲需要。
是的,我需要,因爲蘇凡不在,因爲我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因爲這個我需要學。
蘇凡的公司,一直都有人在打理,蘇墨也會盯着,我回來之後,便自己接手了這一切,我盡心盡力,不求公司走多遠,隻求我能做好。
公司怎麽說也有童家的一部分,所以,我怎麽可以袖手旁觀呢。
當初我對蘇凡說,我要任中白血債血償,他說好,我幫你,後來因爲我和他離了心,這事一直被擱淺。
而且我後來發現,原來蘇凡和任中白一直有合作,因此我更加與他怄氣,更加不想搭理他。
在商言商,蘇凡是傷人,當時我還嗤笑過自己太傻,竟然把他的話當真。
如今我才發現,似乎是跟我姐姐的那份離婚協議有關,爲了讓姐姐離開那個男人,蘇凡與他做了一筆虧本的買賣,簽署了一份八年不平等合約,算算時間,合約似乎已經要到期了,任中白居然還想續約……
我冷笑了一下,他該不會是腦子被門夾了吧,我姐姐都已經死了,他居然還無恥的想要續約。
威脅是任中白慣用的伎倆,他用我姐姐的裸照威脅我,想繼續與我續約。
“任中白,你是不是覺得威脅這種手段屢試不爽?”我眯了眯眼,瞧着這個坐在輪椅上,身體已經開始發福的男人,手肘撐在大理石的辦公桌上,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摩沙着。
窗外的陽光明媚而刺眼,屋中的氣氛卻是降至冰點。
任中白想要續約,我不打死他就已經是恩賜,他竟然還有臉跑上門來叫續約!
沉默中,電話再次響起,還是楚楚打來的,我清冷的眸光閃了一下,她們應該是接到蘇凡了吧。
“喂。”
“已經接到蘇凡了,晚上在皇廷定了包間。”楚楚說。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你真的不來啊?”
“不去了。”說着我就挂斷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視線再次落在任中白的身上,眸光微閃。
“要續約也不是不可以。”我看見任中白得意的微笑,我揚眉:“但是我有條件。”
任中白臉上得逞的笑意收斂了些許,那雙猥瑣陰邪的眼睛看向我。
“稍等。”說着,我拿着手機給舞兒去了一通電話,讓她去弄盤蒼蠅來。
暗欲被查封之後,小四他們幾個跟着蘇凡進去了,遇見舞兒是在一個酒吧,她在台上跳鋼管舞,然後被客人騷擾,之後我把她帶走了,她初中都沒有上完,文化不高,于是我把她放在這裏做一些小妹做的事情。
我讓她去報了夜大,如今她雖算不上學業有成,總歸比以前好。
任中白的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麽意思!”
我柳眉一揚:“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他惱怒:“你讓我吃蒼蠅?”
我‘嗯哼’了一聲,嘲弄:“讓你們自相殘殺是不是很殘忍?”
任中白的臉色格外難堪陰沉,我罵他是蒼蠅,他不會聽不懂。
“童悅你會後悔的!我們走!”任中白帶着一身陰沉怒氣離開。
我手中的電話還沒有挂斷,那邊的舞兒好半響在反應過來:“童姐,你剛剛說什麽?”
我想,她肯定以爲她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者她聽錯了。
我失笑:“你好好上班吧。”
舞兒問道:“童姐,我今天能早點下班嗎?”
我想,她也知道蘇凡今天出獄吧,應該會和小四一起去給他接風。
小四比蘇凡早出獄,如今他和舞兒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對,如今蘇凡出來了,我想他們的婚禮應該也要舉辦了。
“準了。”
“謝謝童姐。”
挂上電話,我臉上的笑容收斂,如今的蘇凡變成什麽樣子了?
晚上的時候,還有一場時裝秀要舉行,公司的春季服裝發布會,雖不要我跟場,但是總是要過去看看的。
服裝發布會之後,我這才驅車回家。
我并沒有住在蘇凡買給我的那棟别墅,而是換了新家,房子是三年前剛修建好的新樓盤,四室一廳,一廚兩衛。
洗完澡,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滿城的霓虹燈,因爲楚楚那通電話,我已經不知道我這是今天第幾次想到蘇凡。
喝完手中的牛奶,我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床上,關燈睡覺。
第二天我一到公司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着什麽。
我正疑惑發生了什麽事,剛走出電梯,就與舞兒遇見。
舞兒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對我說:“蘇哥來了,面無表情的,看不清喜怒。”
我知道舞兒是在提醒我,我昨晚沒有去給他接風洗塵,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我一愣,不知道爲什麽,頓時有些心跳加速,像是在緊張,又像是害怕或者期待。
我眨了眨眼睛,蘇凡來了?
舞兒的眼睛眼冒紅心,做花癡狀:“幾年不見,我覺得蘇哥越來越帥了,我有點後悔移情别戀了怎麽辦?”
“滾蛋。”我扶額沒好氣的道。
一番後悔後,舞兒又沮喪道:“可惜啊,我愛的男人不愛我。”
她神神叨叨的念着這話進了電梯,我轉身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有些黯然神傷,見我回頭,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成了俏皮的笑意,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站在電梯口沒動,如果剛才我沒有看錯的話,我想那或許不是我的錯覺,舞兒或許也不是真的忘記蘇凡,她隻是沒有選擇,就如同她所說,她愛的人不愛她。
而小四……
他對她很好,是真心待她,所以她才選擇了跟他在一起。
其實因爲感激感動而選擇在一起是愛情最悲哀的抉擇,但是似乎,有時候也不是那麽不好,我想。
我垂着的眼睑在光可鑒人的地闆上看見自己的倒影,一身職業裝,精緻幹練,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四年多的光影,一千多個日夜……
原來我們已經有這麽久沒有見了。
做了個深呼吸,我擡腳走到辦公室的門口推開門,蘇凡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是一片高樓林立,他依舊是一身的白衣白褲,背影颀長而挺拔,那雙雙手環胸的臂膀似乎比以前更加結實有力。
他站在那些高樓前,卻比那些高樓大廈還要偉岸。
我長長的眼睫微微一顫,走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聽見關門聲,他這才轉過身來,我們就這麽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彼此陌生對望。
他在打量我的同時我也在打量他,他的變化還是比較大的,菱角比以前更深刻,書卷氣退卻了幾分,身上的氣息也更成熟,三十好幾的男人,有着他這個年紀的成熟魅力,那是歲月和經曆沉積起來的人格魅力。
我想起最近的流行詞來,大叔,蘇凡這樣的人,豈不正是現在那些少女們夢寐以求的類型?
四年前的回憶湧進腦海,當我剛得知他被判四年的消息跑回來去看他時,卻被他拒絕了,我不死心,在外面等啊等,等的肚子餓的發疼,他還是不願意見我,最後卻讓人給我送來了一份他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