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禮物,當我看見裏面是一本相冊的時候,我靈光一閃,也有些激動。
看了眼蘇媽媽,我這才将放在盒子裏的相冊拿出來。
果然,裏面是蘇墨小時候穿裙子紮馬尾的樣子,居然還是齊劉海!樣子可愛到不行。
他那會兒應該是六歲的樣子,因爲帶的是假發,所以他頭發的長短也在不斷的變換,肉嘟嘟的臉頰總之是各種萌。
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見顔色,否則這些照片映在我的眼底一定又會是另一番驚豔的樣子。
我忍不住笑起來,真是難以相像,蘇墨小的時候竟然可以這樣萌,這跟他的性格真是很難聯想在一起,如果不是蘇媽媽早就告訴過我,我都要以爲照片裏的人是她閨女。
“你看,這張,他的臉臭臭的,很不高興吧。”話音出口,我又後悔了,我高興過了頭,忘記了蘇媽媽看不見的。
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去看蘇媽媽,卻見她唇角含着淡雅的笑,吐納着空谷幽蘭的芬芳。
“是啊,他當時很生氣,但是又不敢反抗我,就擺着一張臭臉,後來拍了幾張他沒那麽氣了,拍出來的照片也好看了不少。”
見蘇媽媽并不在意自己看不見的事情,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我道:“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這時蘇恒從樓上走下來,我對他招手,然後轉身去拿給他的禮物:“蘇恒,喏,這是給你的。”
蘇恒應該是因爲上次在墓地的事情對我感到抱歉,因此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與我相處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站在那裏沒動,帥氣的樣子又有些腼腆。
我覺得好笑,原來酷酷的男孩也是會腼腆的。
上次的事情我并不怪他,我笑的毫無芥蒂:“不想要?這可是你哥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聽見我這樣說,他這才走過來拿禮物,拆開一看是蘭博基尼的限量版模型,他一下子就尖叫了起來,顯然,他很喜歡這款禮物。
“謝謝哥,謝謝嫂子。”他有些激動道,依舊有些腼腆。
蘇墨早就被蘇媽媽趕着去廚房給蘇爸爸幫忙,他們父子之間有隔閡,雖然蘇墨沒有拒絕他們在一起,我想心底的隔閡總是存在的,所以蘇媽媽也想他們好好相處一下,交流交流感情。
我在廚房的門口晃了一眼,隻見廚房裏的那對父子沉默的厲害,誰都沒有說話,各做各的事情。
我看着無聊,又轉身去看那套照片,看着看着就又開始笑。
“在笑什麽?”從廚房出來的蘇墨見我笑,低啞好奇的問我。
怕他将這套照片收回去,我故作從容的合上照片裝進盒子裏;“沒笑什麽,隻是很喜歡蘇媽媽送我的禮物。”
要吃飯了,蘇媽媽這才吩咐蘇恒:“上去把你爺爺叫下來。”
我這才知道,原來蘇爺爺也來了。
蘇爺爺杵着拐杖,相比于我第一次見他,他又老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他剛在睡覺的關系,我覺得他精神不是很好。
吃飯的時候,蘇媽媽感歎了一句:“難得一次團圓,卻少了蘇凡。”
我這才注意到,在蘇媽媽的旁邊空着一個位子,上面擺着一雙碗筷卻無人使用,那是給蘇凡準備的吧。
她并沒有多問蘇凡爲什麽不在,我想,蘇媽媽應該已經知道蘇凡的事情了。
這一聲感歎,衆人沉默了,氣氛也有些憂郁,轉眼又被歡樂取代。
“今天過節,不提那些沉重的事情。”蘇媽媽笑着岔開話題。
我想蘇墨的心裏也并不好受,我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沒有去看他,他也沒有看我,緊緊地回握了我的手。
我的手微涼,他的手暖暖的,然而我們彼此的心确是暖烘烘的,裏面像是住着一個小火爐。
飯剛吃到一半,就有人按響了門鈴,來人是出版社的人,她來拿蘇媽媽的稿子将盲文翻譯出來,然後準備年後出版。
蘇媽媽留她下來吃飯,對方婉拒。
晚飯接近尾聲的時候,蘇爸爸突然拿出一束花和一個小盒子跪在蘇媽媽的面前跟她求婚。
沒有浪漫的言辭,隻有簡單的一句:“嫁給我。”
蘇媽媽呆呆的坐在那裏,很安靜,氣氛也随着她的安靜而安靜下來,屋中的人都在看着她,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許久之後,一向樂觀開朗的蘇媽媽哭了。
蘇爸爸在離婚事件後就辭去了市長職務,不再管官場之事,其實他這樣做也是在保護他想保護的人,用仕途去祭奠他以後的這條路,而不讓他在乎的人被捅到風口浪尖上,被言論魚肉。
外面煙火不斷,火樹銀花的盛開,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響,我想,那煙火一定是五彩缤紛的。
過了好一會兒,蘇媽媽才伸出手:“有戒指嗎?給我戴上吧。”
蘇爺爺帶頭拍起了手掌,于是我和孩子們也鼓起掌來。
蘇爸爸把戒指戴在蘇媽媽的手上,我看了眼自己的無名指,那裏什麽都沒有,之前與蘇墨結婚,我覺得那枚戒指不是屬于我的就摘下來扔進了抽屜,後來再沒管過,如今也早就不知道到那枚戒指扔到何方去了。
我掃了眼蘇墨的手,他的手上,亦是什麽都沒有。
我給童悅已經打了無數個電話,但是她的手機卻沒有開,我皺眉,總不至于她的手機也掉了吧?
點點小朋友因爲有奶奶罩着,她不顧我的眼色開始肆無忌憚的吃糖,并且揚言她晚上的時候不要跟我們回去了,她要呆在奶奶家,我當然知道她是爲了可以肆無忌憚的吃糖所以才要留下來的。
而且,在奶奶家她可以做許多家裏不能做的事情,何樂不爲?
點點要留下,身爲哥哥的初初揚言要照顧妹妹,于是也留下了,因此回去的車上就隻有我和蘇墨兩個人。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店鋪都已經關門,路燈照耀的大馬路上也是靜悄悄的。
我有些昏昏欲睡,車子停下,我動了動,睜開迷糊的眼睛:“到了?”
說着我就打開車門下去了,我關上車門剛走沒兩步,就被人突然抱起。
我驚呼了一聲,條件反射的吊住他的脖頸。
他低潺一笑,将我以公主抱的形式抱進了屋。
元旦節,郭姨今天自然也是要回去過節的。
按密碼,開門,蘇墨抱着我上了樓。
我有些好笑,因爲點點的關系,我晚上的時候都是在她的床上睡着,然後被蘇墨抱回房,每次回去我都困到不行,根本就沒有心思陪他做别的事情,因此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并不好受。
我勾起他的下颚,邪氣的笑,調戲道:“喲,蘇大少這是要化身爲狼了嗎?”
他垂下深谙的眼睛掃了我一眼,也邪氣的笑,在我耳邊魅惑低語:“調戲我?嗯?”
我覺得有股風冷吹過我的身子,我縮了縮脖子,覺得有些涼。
我笑了一下,對上他深邃的,閃着情色的眼睛,挑眉:“就調戲你了怎麽着?”
他眯着危險的眼睛邪魅的笑着走進卧室,踢上門就抱着我一起撲在屋中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他壓在我的身上,缱绻着柔情蜜意的眼睛與我對視。
我淺淺的微笑着看他,我覺得,我與他之間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間迸射出令人羨慕的火花,雖是匆匆而過,最後卻是刻骨銘心的相守。
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是他救了我,後來我也爲他吃了槍子,如果不是我們曾經相遇過,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起初我雖是他的責任,但是後來,我又何嘗不是他的命中注定?
我忽然想起那句話來,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你想不到的無可奈何。
我緩緩笑開,擡手吊住他的脖頸,印上他的唇瓣。
綿綿細雨般的吻纏綿而溫柔的在我們的唇舌裏糾纏,他溫柔的讓我覺得自己像是珍寶,被他憐愛的捧在手心珍視。
“楚楚……”他溫柔的叫我的名字,低啞的聲線迷離的像是已經失去了理智。
“嗯。”我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緊緊地抱着他,遵循着身體的渴望,回應他的熱情。
他的唇瓣落在我的額頭上,鼻尖上,耳垂上,最後又纏綿的徘徊在我的唇瓣上,耳鬓厮磨。
房間裏回蕩着低吟淺唱的纏綿,一夜沉淪。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蘇墨不在,我動了一下,覺得手上似乎有東西在折射着光彩,視線落在手上,我看見……
戒指?什麽時候帶上去的?
雖然日子久遠,但是我依舊記得,這是我們結婚時的那枚戒指。
原來,這枚戒指,原本就該是屬于我的……
我與它錯過了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