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沒有聽見我的聲音,蘇墨揚聲:“怎麽不說話。”
早上的不快依舊盤桓在心底,我咬着唇瓣,本來想實話實說的,不知道爲什麽,一出口卻變成了這樣一句話:“蘇墨,我在皇廷定了房間,你過來接我吧,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飯。”
“好,我過去接你。”他這話一出,徐思言松了一口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謝天謝地,我們終于要解放了。”
這句話過後,徐思言對着蘇墨的手機吼叫:“楚丫頭,你可真是我們的救世主,我代表全國人民感謝你。”
聽着徐思言的哀嚎,我了然,感情蘇墨是奴役他們去了。
“閉嘴。”蘇墨清冽的聲音過後,他又對我平淡的說:“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音落,他就挂上了電話。
蘇墨到的時候我已經換好衣服在醫院下面等他,他的車在我的身側停下,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風吹起他身上的味道,飄進我的鼻息裏,我聞見一股煙味,其中還夾雜着的女人的脂粉味。
我皺起了眉,往後退了半步,與他拉開距離,嫌棄着酸酸道:“請蘇少解釋一下,你身上爲什麽會有女人的脂粉味。”
我知道,像徐思言那樣的花花公子,身邊少不了女伴,每次他們私人聚會的時候,也會帶女伴,一想到這我就有些不舒服,那麽蘇墨呢?他是不是也有帶女伴?
雖然也知道逢場作戲這四個字,但是我就是不舒服,我想任何女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公與别的女人牽扯在一起吧,更不會容忍女伴這種東西存在于他們身邊。
女伴女伴,誰知道那些女伴會不會伴着伴着就變成床伴?最後變成另一半。
不是不信任蘇墨,而是世事無常,時間是一把無情的劍,他可以抹殺一切,也可以毀滅一切,都說七年之癢,所以誰也不能保證這一刻的愛情,這一刻的刻骨銘心,山盟海誓,下一刻會不會走向滅亡。
聽見我這樣問,蘇墨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低笑了一下:“蘇夫人吃醋真是我的榮幸,我還以爲蘇夫人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做些什麽呢。”
我翻了個白眼,他這是什麽意思?說我對他不夠關心不夠在乎?
我品味了一下,這才品出味道來,似乎在很早以前,我與他剛結婚那會兒,他哪怕是好幾天不回家,我也是電話也沒一個,問也沒問一句,妄談關心?他這是才翻舊賬啊!
我輕笑:“我看你跟徐思言他們在一起挺快活的啊,左擁右抱,莺肥雁瘦難道不好?怎麽還幽怨起來了呢,聽聽這語氣,就跟小媳婦似的。”
他一把将我帶進懷中,扣着我的腰,擡手捏着我的臉頰,磨着牙:“小壞蛋,你就狠狠氣我吧,不氣死我你都算沒完。”
我笑了起來。
他歎了口氣,“不是說餓了嗎?走吧去吃飯。”
路上,我很想對早上的事情跟他道個歉,怕舊事重提惹他不快,就幹脆閉上了嘴。
車子在皇廷酒店停下,我與他一起走到蘇爸爸訂好的房間,他皺眉:“兩個人坐這麽大的包間?”
我還來不及說話,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來。
是蘇爸爸,蘇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身上的氣息變得冷冽而咄咄逼人,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是蘇墨嗎?來了就進來吧。”
我意外,是蘇媽媽,她竟然也來了。
蘇爸爸錯開身,讓開路,我跟着蘇墨走了進去。
進去後,我這才看見,除了蘇媽媽外,蘇恒也來了,除此外,還有一個老人。
“爺爺。”蘇墨叫道,雖然态度依舊冷硬,語氣卻透着對老人的尊敬。
随着他的話,我打量着這位兩鬓斑白,精神抖擻,深眸睿智,閃着慈祥的老人,原來這位就是蘇墨的爺爺,試圖與我外婆一起撮合我和蘇墨的人。
“這位就是楚楚吧。”蘇爺爺慈祥的微笑,和藹可親。
“爺爺。”我也禮貌的打着招呼。
“好好好,來,坐這裏。”蘇爺爺招呼着我在他身側的位子上坐下,然後又讓蘇墨在他另一邊的位子上坐下。
“行了,别再吊着你那張臭臉了,就算再不高興,好歹他也是你父親。”蘇爺爺哼哼。
蘇墨冷冷道:“我沒有父親。”
他的話讓蘇爸爸的臉色格外不好看,蘇爺爺瞪眼珠子繼續哼哼:“沒有父親?你以爲你跟孫悟空似的,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
蘇墨抿着菲薄的唇瓣不說話,眉目清冷,淡漠如霜。
倒是蘇恒這個時候沒大沒小的來了一句:“可不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别說蘇爺爺覺得一頭兩個大,就我看見這兄弟兩,我也覺得一頭兩個大,一個鬧不夠,還非得兩個一起鬧。
蘇爺爺吹胡子瞪眼的瞪着蘇恒,蘇恒撇了撇嘴,偃旗息鼓地鼓着腮幫子悶悶地不再說話。
“爸,蘇恒他小,不懂事。”蘇媽媽道,然後又扭頭怒聲呵斥蘇恒:“怎麽說話呢,沒大沒小。”
吼完蘇恒,蘇媽媽又扭頭與蘇爺爺說說笑笑起來。
相比于蘇墨蘇恒兩兄弟的臭臉,蘇媽媽反而看的格外開,即便不待見蘇爸爸,在蘇爺爺面前,她未展現分毫,最多漠視蘇爸爸,對蘇爺爺卻是禮貌謙和,絕對的好閨女形象。
我記得上次蘇媽媽對我說過,她是蘇家的養女,所以我并不意外他叫蘇爺爺爸爸。
這邊蘇媽媽剛把蘇爺爺哄的緩和下來,那邊的蘇墨又唯恐天下不亂,優雅從容的接了一句:“怎麽就沒大沒小了,蘇恒難道說的不對?”
我扶額,果然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啊!
“你個臭小子!”蘇爺爺又開始吹胡子瞪眼睛了。
“蘇墨,你少說兩句。”蘇媽媽皺眉。
蘇墨這才終于冷冷淡淡地閉上了嘴。
“既然人都來齊了,就上菜吧。”蘇爺爺說。
“好。”一直站在門口的蘇爸爸轉身叫了服務員上菜,這才進來在蘇媽媽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我默默地看着這一切,爲蘇媽媽和蘇爸爸感到心酸。
我看的出來,其實他們彼此的心裏也是有對方的吧,卻不知道爲什麽,蘇爸爸竟然娶了别的女人。
我想到上次蘇璟的話,突然明白過來,應該是蘇璟媽媽用孩子做了要挾。
我想蘇爸爸和蘇墨應該是有共同點的,像他們這樣的人應該都比較重諾,也斷不會做那種不負責任的事情,既然蘇璟媽媽有了孩子,他就要負起責任,隻是,苦了蘇媽媽,也散了一對好姻緣。
蘇爺爺與我聊了幾句,關心了我一下,這一聊,我與他也有些親熟了一些,便忍不住的的随口問了一句:“爺爺,你跟我外婆是朋友嗎?”
是朋友嗎?我覺得不像,否則我不會不知道,外婆竟然會與蘇家的人有往來。
我問這個的時候,蘇爺爺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許,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他蒼老的聲線揚起:“我欠你外婆一個人情,欠葉家一條命。”
我愣住,并不懂這裏面的糾葛。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我與你外公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和戰友,他是爲我擋子彈才死的。”
我又是一愣,想不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他怅然若失:“你外婆啊,其實早就已經查出自己有病,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才找上了我,她說他觀察蘇墨已經很久了,這麽多年,這是她對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