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口,伸手緊緊地抱住他,吸取着他的氣息和身上的溫暖。
我岔開話題:“做完手術後的複健很辛苦吧。”
有點不高興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呢,又有點嫉妒,那個陪他一起站起來的人,會是喬芷韻嗎?我想問,卻又怕知道答案,因爲心裏會不舒服,會嫉妒,會在乎。
他淡淡道:“還好,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算辛苦。”
他的視線落在我依舊平坦的肚子上:“他怎麽樣?”
“挺好的。”我微笑,說着,我的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噜噜的叫聲。
他笑了起來,我捂着空空的肚子皺眉:“不準笑,我早飯還沒吃呢。”
“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餐。”他拿起外套給我穿上。
從樓上下來,卻不見蘇璟,我問李奶奶:“蘇璟呢。”
李奶奶歎息,似乎是有些舍不得蘇璟:“走了,多好的一小夥兒。”
我一愣,走了?
我看了蘇墨一眼,他跟沒事人兒一樣,絲毫不關心蘇璟的去留:“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小鎮上有一家店做的豆腐腦很好吃,我想吃那個。”我道。
他點了一下頭,牽着我的手往外走,我扭頭與李奶奶道别:“奶奶我們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走到車邊,蘇墨準備開車,我拉住他:“小鎮很近的,陪我走一會兒吧,每天蘇璟也是這樣陪我走的。”
我嘴快,隻是下意識就說出來了,絲毫沒有經過大腦,說完了,我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懊惱,在他面前怎麽能提蘇璟呢?這不是找抽嗎。
瞧了眼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見他眼底似乎沒有什麽生氣的情緒我這才放下心來。
他的大手裹着我的小手,牽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沒走幾步,他突然問道:“蘇璟也這樣牽你嗎?”
我已經感覺到他的不悅,不想在老虎頭上拔毛,我趕緊道:“沒有。”
他像是對我跟蘇璟之間的事情有了興趣,道:“給我說說看,你們每天都做些什麽。”
我皺眉,我怎麽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也有這樣小肚雞腸的時候?
我淡淡的說:“我們每天也沒做什麽啊,就是這樣散散步,吃吃飯,聊聊天,然後一天就過了。”
“你給蘇璟畫的畫像是怎麽回事。”
我扶額,一陣頭疼,原來男人吃起醋來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啊,也很讓人難以招架的!
“那是他逼着我給他畫的,我也很無辜。”我哀嚎。
他點頭,表示了然,同時還煞有介事的說:“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我滿頭黑線,以他的表現,他真的也是這麽覺得的嗎?
騙人!
一點都不像!
心裏腹诽着,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就怕惹怒了他,吃苦的又是我。
提到蘇璟,蘇墨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來,沉默了一陣,他才突然問道:“那次……你和蘇璟是不是殉情。”
我一愣,“殉情?”
他怎麽會這麽想?
我突然想起,蘇璟割破我手腕,然後我住院的事情來,當時,他就出現了一次,之後就再沒出現過,現在想來,他當時應該是以爲我和蘇璟殉情,所以是怒了吧,怒到疼,再不想搭理我。
換句話來說,他嫉妒了,抓狂了,不高興了。
我拉住他,對上他的眼睛,認真道:“那次的事情我不想說原因,但是我可以肯定以及确定的告訴你,那是意外,不是殉情,這個答案你接受嗎?”
我不說原因,隻是因爲我不想他知道真相後找蘇璟的麻煩,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了,沒有再重提的必要。
抿着唇瓣靜了一下,他十分認真的問我:“你有沒有愛過蘇璟。”
這個問題絲毫不需要想,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沒有。”
隻是因爲他對我好,對我不錯,所以我也并不排斥他罷了,隻是準備妥協接受而已,還沒有到愛的程度。
他十分滿意這個答案,勾唇笑了起來,并且像是獎賞一般,低頭在我的唇瓣上柔柔的印下一吻。
蜻蜓點水,一碰即離。
後來蘇墨問我想不想回去,我的答案是還想在這裏再待幾天,于是他遷就着我,跟我一起在這個沒有地毯,沒有暖氣,房間和床都又小又窄的地方住了好幾天。
其實房間和床都不窄也不小的,隻是對于他住的地方來說,就真的有些小了,這一比較,就像這裏是蝸居,他那邊是豪居。
因爲對蘇墨有誤解,李奶奶對蘇墨的态度很不好,甚至連拿碗筷的時候都沒有準備他的,我無奈,隻好站起來親自去給他拿碗筷,于是凡是吃飯需要準備碗筷的時候,爲了避免這樣的尴尬,我再不讓李奶奶動手,都是我去拿。
蘇墨也沒有與李奶奶計較這些,最後這些小事情他又從我身上都攬了去,變成了他的事。
我倚着廚房的門框看着他在廚房拿碗筷忙碌的身影,隻覺得格格不入,内心深處卻又湧起一股暖意,我何其有幸,得他相互。
蘇墨對我的好李奶奶自然是看得見,于是她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後來這些事情又變成了她的事情,再不需要我們幹涉,見此,我與蘇墨相視而笑。
從他的眼底,我再次看見了狡詐,像是在說,若是這樣的事我都擺不平,就别混了。
我哭笑不得,蘇璟雖然走了,但是,因爲李奶奶對蘇璟良好的态度,于是他較上勁兒了吧,如今他終于目的達到,他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我發現,這個男人,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小肚雞腸啊。
有蘇墨在,雖然我每天都十分開心愉悅,但是這依舊沒能阻止我的身體惡化的腳步。
這天晚上,晚飯之後,蘇墨還像往常一樣陪我去散步,他修長的大手裹着我玉指削蔥的小手,其實我們也沒走幾步,但是我就是覺得有點累,不知道是頭重還是腳重,總之,已經有些分不清。
跟着,我的眼睛就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我一陣驚慌無措,狠狠地眨了幾下眼睛,依舊是什麽都看不見,恐慌的我,因爲害怕,身上急出了一身汗,感覺到我的不對勁,蘇墨突然問:“怎麽了?”
我下意識不想他知道我看不見的事情,強壓下心底的恐慌,努力表現的平靜,淡淡一笑:“沒事,隻是好像有點冷。”
“那我們回去?”他問。
我點頭:“好。”
他牽着我的手,那種看不見的無措讓我對腳下的路十分沒有安全感,因此一路上我都是提着心神經緊繃的,生怕會跌倒。
想什麽來什麽,進門的時候我被門檻絆了一下,驚呼了一聲險些摔倒,好在他抱住了我。
“怎麽回事?”
我搖了搖頭,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我卻咬着唇瓣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有些急,抱着我的背問我:“怎麽哭了?是不是哪裏痛?”
我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蘇墨……我看不見了。”
我感覺到他抱住我的手一僵,即便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沉重而壓抑的氣息。
他抱起我,“我們現在就回去。”
我抓住他的衣服:“别這樣不聲不響的走掉,還是跟李奶奶道個别吧,不然她會擔心的。”
于是他抱着我進去跟李奶奶道别,我沒有對李奶奶說我身體的事情,隻道突然接到電話,我有個朋友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她,于是李奶奶也沒有挽留,問我們下次什麽時候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