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很小聲,但是我還是聽見了。
季流年瞪了她一眼,喬靈撇撇嘴:“我還準備去看戲呢……”
季流年又瞪了她一眼,喬靈終于沉默下來。
心中雖疑惑,但是我還是沒有多問,此時我隻想好好休息一下,給自己壓壓驚,今晚,真的有些吓到我了,以後再看見馮彥博,我一定離他遠遠的。
走到門口,我還是側首看了眼走向電梯的季流年和喬靈,我的視線落在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心底一澀,有些複雜的别過眼進了屋子。
我心底對季流年的期翼終于被扼殺,此時,我才終于相信,他不是蘇墨,如果他是蘇墨,他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眼前發生。
而且,我看的出來,他對那位叫做喬靈的姑娘是真的發自内心的喜歡,他雖然也是疏淡的,但是他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深處總是有一抹柔軟。
初初和成媽都已經睡着,怕打擾他們,我蹑手蹑腳的走進屋中。
睡不着,我拿出畫具站在陽台上畫畫。
紙上勾出的輪廓依舊是蘇墨清俊的臉部線條,他的五官,他含着淡笑的神情。
眼睛一酸,眼底的淚水流了出來,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紙上那個人的容顔。
蘇墨,你在哪裏,我很害怕……
第二天,我一個人開車去了那個蘇墨跳下去的山崖,這是我第一次這麽正面的去面對這件事情,之前一直不來,是怕面對,現在來了,是因爲想念。
我站在山崖上,看着這一望無際的海水隻覺得悲涼,如同呼嘯的海風,洶湧而冰冷。
其實山崖并不高,有六層樓左右的高度,但是下面石頭很多,跳下去很容易受傷。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從這裏跳下去,可是……
初初怎麽辦?
我坐在山崖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耳邊突然傳來說話聲,我扭頭,就看見有幾個人走了上來。
抹了把眼角的淚,他們在我眼底模糊的容顔變得清晰,我驚訝怎麽是他們?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這幾個人不是别人,就是我從國外高價聘請帶回來的人。
他們上來之後,這才看見山崖上還坐着個人,愣了一下,看清是我,他們有些局促的招呼道:“董事長好。”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我問。
平方是個羞澀的男孩,他摸了摸頭,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那個……我們……”
他身側的閑庭見他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幹脆道:“之前一直都很忙,所以也沒時間來,正好今天休息,所以就來送送蘇大哥。”
聽見閑庭對蘇墨的稱呼,我微愣,他們認識蘇墨?蘇大哥?還很熟?我甚至從他們對蘇墨的稱呼中感覺到他們對蘇墨的尊敬和感恩。
正當我疑惑,準備問更多的時候,閑庭已經自覺開口。
“其實華盛每年都會有人才扶持計劃,每年他們都會去學校招聘一些經濟方面有困難的人才,扶持他們出國深造,我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們一直很感謝蘇大哥。”
閑庭簡單的解釋,我已經了然,原來,這些人也是他送到我身邊的。
他總是這樣,默默的将爲我好的事情做的密不透風,并且什麽都爲我提前準備,想的十分周到。
我站起身,轉身朝山下走去,耳邊傳來他們邊揮灑紙錢,邊說話的聲音:“蘇大哥,我們能有今天都是你對我們的支持,我們沒有什麽能報答你的,所以就買了些紙錢,你拿去花吧,不夠我們下次再給你。”
我的心口被甜蜜和艱澀漲滿,能得這樣的人相互是我的幸運和幸福,但是我反而希望蘇墨對我無情些,因爲隻有這樣,我現在才不會那麽難受那麽心痛,一想起他,就覺得窒息難過,他的好讓我眷戀,讓我會舍不得他離開。
這裏山路比較難走,盤旋彎繞,很不好開。
前方有個很不好走的彎兒,又處在下坡地段,需要減速慢行,可是我一腳踩下去,刹車竟然沒用!
我皺眉,又連續踩了幾腳,刹車都處于失靈狀态,我的心驚了一下,有些緊張,也慌了神。
手有些顫抖的扶着方向盤,順着那個彎的弧度急驟地轉動,車子在旁邊的石壁摩擦着,劃出深深的痕迹。
開過這個急轉彎,随之而來的是第二個。
我反應不急,撞了上去,随着‘嘭’地巨響,我陷入了昏迷中。
睡夢中的我隻覺得疼,疼的難受,我想難受的呻吟出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隻聽見耳邊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有點遙遠。
“血壓多少……”
“輸血……”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我有些恍惚的動了動眼睛,但是依舊沒有睜開。
沉靜了一會兒,我聞見空氣中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很微弱,然而那種味道已經刻進我靈魂深處,是我想忘記都忘記不了的茉莉花清香。
雖然心跳的有些快,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我卻一點都不敢睜開眼睛,怕失望,怕不是他。
所以我享受着那種味道,然後憧憬,他在,他在我身邊陪着我。
一道陌生的聲音帶着怒氣響起:“時間到了,她爲什麽還沒有醒。”
喬靈不滿的抱怨,像是已經耗費了所有的耐心:“我們隻說她應該會在這個時候醒,又沒有說她一定會醒,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麽能算的那麽準,你能不能淡定一些。”
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個聲音像是莫老大的,我的心顫了顫,有種繼續昏迷的沖動。
莫老大清冽的低沉道:“你們這算哪門子的聖手神醫?這點事情都算不準。”
“有本事你别請我們啊!”喬靈嘟囔:“有能耐你自己給她看去呗,還請我們做什麽。”
莫老大陰沉道:“我要是會還要你們幹屁。”
喬靈還想再與他吵,季流年阻止了她:“好了靈兒,他心情不好,你别再給他添堵了。”
喬靈哼了一聲,這才不滿的閉上了嘴。
池少秋說:“我剛才已經給她檢查過了,沒有大事,各方面都很正常,應該過一會兒就會醒,你放心吧。”
莫老大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有些倦意的說:“剛才我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顯然他這話是對喬靈說的,喬靈吊着臉,酷酷的說:“沒良心的家夥,我們沒日沒的忙是爲了誰,她隻是一個昏迷,又不會死,看把你急的。”
“好了,人家都跟你道過歉,你就别再在揪着不放了,要知道,若是想讓他道歉,可是比登天還難,你就知足吧。”季流年微笑的說。
聽着他們的話,我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東西感知在我的心底,卻又抓住那是什麽,莫老大,他爲什麽會這麽緊張我呢?我們難道不是才剛認識的嗎?
“我們出去吧,她再過一會兒應該就會醒了。”池少秋說着,就打開門率先走了出去。
季流年叫住他:“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行啊,叫上徐思言。”
聽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聲音,我這才睜開眼睛。
莫老大的聲音随之而來:“感覺怎麽樣。”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這張完全陌生的臉,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他皺起眉,眼底有一些情緒在晃動:“你還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他該不會以爲我失憶了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是誰,我們以前認識嗎?”
他并沒有立刻回答我這個問題,像是不知道在怎麽回答,又像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