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我聽見他沙啞的聲線溫柔如水的叫我,像是一段動聽的情話,非常動人。
我沒有應聲,實在已經是沒有任何力氣發出任何聲音。
他捉住我的唇瓣,纏綿悱恻的吻缱绻着溫柔,像是一朵潋滟而開的芙蓉,綻放得繁華似錦,絢爛了一池春水。
之後我又覺得我很熱,渾身發燙,我的體内像是有一個火爐在熊熊燃燒,像是要将我烤幹。
“水……”我掀着身上的被子,恨不得抱塊冰在懷裏。
“水來了。”有人扶起我,我聞到熟悉的茉莉花清香。
蘇墨……
這兩個字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心有一瞬的安定,我順着他的力道坐起來喝水,一杯水下肚,我依舊不滿足,叫嚷着:“水……”
他放下我,轉身又倒了一杯水過來。
我依舊迷糊,如夢似醒,分不清現實和夢。
一連三杯水喝下後,我身體裏的火爐依舊燒的旺盛,讓我熱的難受,我神志不清,眼皮沉重,很困,很想睡過去,可那把火燒着我,讓我渾身難受,折磨着我的精神,讓我累到不行。
有冰涼的東西落在我的額頭上,我擡起手抓住那個東西,那東西又濕又小又軟,我想,這要是塊冰該多好。
“楚楚别鬧。”蘇墨低沉的聲線帶着幾分無奈和焦躁。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不滿地嘟着嘴:“我好熱!”
他歎息,耐心道:“你在發燒,當然熱,我已經給你吃了退燒藥,忍一忍,過一會就好。”
我羸弱的喘息,伸出手:“蘇墨,我好難受。”
他握住我的手,“你生病了,等病好了就不難受了。”
我搖頭,另一隻手捂着心髒,低泣:“我這裏難受。”
他緊張起來,“這裏痛?”
我點頭:“嗯嗯,好痛。”
他整個人都有些不淡定了:“痛的很厲害?”
我再次點頭:“很厲害。”
其實我說的心痛不是肉體上的痛,我是情緒和精神上的痛。
我不知道蘇墨是怎麽理解的,總之他很緊張。
我聽見他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吩咐了一系列的事情,雖然他說的話裏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我的腦子漿糊的像是什麽都聽見了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但我還是知道,他這是要送我去醫院。
我不要去醫院,對醫院,我雖然不恐懼,但我是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地方的。
我以前沒少在那裏受罪,紮針紮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天做着各種各樣的化驗,在不斷的抽血中徘徊徘徊再徘徊,反反複複的煩不勝煩。
在醫院,我失去了好幾個親人,媽媽和弟弟,後來是外婆,還有我那個未來得及見面的孩子。
蘇墨抱起我,我開始鬧脾氣,“我不要去醫院!不去!”
他耐着性子哄我:“乖,不去醫院怎麽行?你在生病。”
我搖頭晃腦:“不去,我就是不去。”
他親吻我的額頭安撫我:“好好好,不去不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不好?”
我軟綿綿地點頭。
但是我感覺他已經将我抱起,可是腦子不夠使的我被他誘哄的很舒服,因此也沒有将心思放在我爲什麽突然懸空了起來。
外面的風吹在我身上很涼爽,減輕了我些許的熱,舒服的讓我懶惰,不想再去追究别的事情。
我聽見關門的聲音,他還是要送我去醫院,這樣的認知不悅地浮現在腦海,我卻陷在他的懷中,陷在他身上的香氣裏怎麽也醒不過來。
不知道是熬不住困,還是熬不住已經坍塌的神智,我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中,再感覺不到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見有一個童雅的聲音帶着哭音吵吵鬧鬧的。
他不停地晃着我的手:“媽媽,你醒醒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不理你了……”
“媽媽,隻要你願意醒來,我就把最喜歡的奶瓶送給你……”
奶瓶?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要他的奶瓶幹什麽?我又不是小孩子。
見我久久沒有反應,童雅的聲音抽泣着問:“成奶奶,媽媽是不是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成媽溫軟慈愛的說:“不會的,她隻是累了,睡着了,多睡了幾天而已,初初放心。”
“真的嗎?”初初期翼的問。
成媽道:“當然是真的。”
頓了一下,成媽又道:“初初啊,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明天再來?一會兒爸爸該來了,他若是看見你在這裏他又該要生氣了。”
初初情緒低落道:“爸爸生氣不理我,媽媽生氣就睡覺,也不理我,成奶奶,初初好難過。”
成媽心疼:“初初不哭,爸爸沒有生初初的氣,爸爸隻是太擔心媽媽了,所以他隻是沒有時間理初初而已,媽媽也沒有生氣,她隻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她就會醒了。”
“嗯嗯。”
聽着他們遠去的聲音,我的手指動了動,很想抓住初初,我卻使不出力氣來,有種頭重腳輕的飄忽感。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我就又聽見有人進來,似乎是還不止一個。
有一隻手在我的身上翻了一陣,檢查我眼睛,然後又捏開我的嘴看了看。
“怎麽樣?”蘇墨的聲音響起,疏淡中卻又透着一股莫名的不平靜。
我聽見給我檢查的這人翻了一下手中的紙張,這才不冷不熱的道:“還行,各項指标基本已經穩定。”
話音落下,他又變得凝重起來:“即便情況已經好轉,但是蘇墨,我還是要提醒你,不可掉以輕心,病毒在她的身體裏存在着不穩定性,随時都有可能有突發狀況發生,這次就是最好的列子,所以……你也要随時做好心理準備。”
蘇墨沒有說話,然後我聽見那人拍了拍他,沉重道:“蘇墨,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你要趕緊拿主意才是,初初失敗,并不表示下一個也會失敗,你好好考錄一下吧。”
我的心跳的厲害,像是知道了什麽,很想去思考他們話語裏透漏出來的秘密,可我的精神卻又無法支持我去做這種費神費腦的事情,因爲我還來不及想,就已經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終于覺得自己精神頭好了許多,手指微微動了動,一直覺得沉重的手竟然就擡了起來。
我揉着酸澀的眉心,然後聽見蘇墨的聲音在空氣中沙啞揚起:“醒了?”
聽見他聲線裏的顫音和松了口氣的輕松,我頓了一下,垂下手,眯着眼,睜着不大的眼睛有些疲憊的瞧他。
我動了動唇瓣,軟綿綿的說:“蘇墨……”
他冷峻的唇角勾起一抹動容的笑,有種情動的燦爛:“想不想喝水?”
我點點頭。
他的身影風一般的消失,轉眼就端着一杯溫熱的水走過來,扶起我喂給我喝下。
我正喝着水,房間的門在這個時候推開,初初小小的身影在看見蘇墨的時候頓時頓在了那裏,怯怯地瞄着蘇墨,再不敢上前一步。
成媽見初初突然不走了,先是一愣,順着初初的視線看見蘇墨後,她也是一顫,忙幹笑打破沉默:“少爺也在啊。”
蘇墨随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這才看向初初,冷峻的眉眼還是緩和了一些;“進來吧。”
“哦。”初初嘟着嘴,諾諾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