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墨消失不見,童悅這才出現,在我對面坐下。
我拿起她放下的相機,将裏面那些照片翻了一遍。
照片裏的女子,淺笑嫣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聖潔無暇,又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透着高雅,更像一朵帶着露珠的玫瑰,有着羞答答的華豔與妩媚。
而照片裏的男子,更是高貴優雅,清俊逼人,他低眸去看女子的那一瞬,如畫的眉目,給人一種似水柔情的缱绻錯覺。
是錯覺吧,我想,有時候照片也叫照騙,心雖有些觸動,但是我并不會信以爲真。
這些照片,不管是角度還是照相技術以及清晰度都讓我十分滿意,可謂是将我和蘇墨拍的十分登對,給人一種珠聯璧合的契合感。
按照我設計的那樣,第二天果然就爆出了我與蘇墨一起吃飯的新聞,引來外界的衆說紛纭。
我一直都很不喜歡面對媒體,但是這一次,我選擇了面對,我帶着友好的微笑,解釋:“我與蘇墨是朋友。”
簡單的七個字,給這期話題劃上了句号。
那些照片,雖無暧昧,可是怎麽看我們兩個人的關系都不像是朋友那麽簡單,而我拒不承認我們有特殊關系,隻說我們是朋友,模棱兩可的态度,讓别人猜去吧,我要的就是讓他們猜。
我的确是在巧妙的借助蘇墨的光環,與他無形中的勢力爲我保駕護航,隻要他們猜不準我與蘇墨的關系,就沖着那幾分遐想,我想,以後也不是什麽人都敢騎在我的頭上。
我滿意的浏覽着自己傑作,突然,我的視線停在一張照片上,然後将那張照片放大,放大……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身體裏的血液都在凝結,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
照片的柱子上,清晰的映着我做小動作的模樣……
我驚愣地看着照片,腦海中浮現出蘇墨昨天接電話站的地方,以及那根柱子,還有當時的具體情況。
他是不是已經在那面光滑可鑒的柱子上将我這些小動作都看了去……
看見了還是沒看見?我有些頭疼起來,實在是摸不準。
應該沒有看見吧,誰會去特别注意這些小細節?我抱着僥幸心理安慰自己,心依舊惶惶不安。
我想到蘇墨昨天接完電話回來之後的表情,頓時又有些拿不準了,他那副樣子,到底是因爲那通電話,還是因爲看見了我在罵他?
我隻是當空比劃,就算再聰明,他應該也看不出我寫的什麽吧?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探一下口風?
拿出手機,我卻又猶豫了,最終,我還是沒有給蘇墨打電話去确認什麽,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這對我比較有利。
“怎麽了?”郭姨見我一臉凝重,放下手中的蘋果盤問。
“沒事。”我搖了搖頭,想到什麽,我又擡眸問郭姨:“郭姨,如果有一個人罵你和另一個人狗男女,你會怎麽樣?”
郭姨皺眉,不解的看着我,我讪讪的笑了笑,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見是蘇墨打來的,我唇角的笑容緊繃起來。
猶豫了一下,我這才接起。
“喂?”
“我們能見面聊聊嗎?”電話裏傳來一道甜糯好聽的女音。
這聲音讓我的眼睛微微一跳,卷曲的睫毛也跟着微閃,程珊?她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雖然知道她與蘇墨的關系,但是這一刻,她用他的手機打給我,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我的心上,泛起絲絲疼。
“抱歉,我并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聊的。”音落,我挂上了電話。
我覺得程珊打電話給我讓我覺得很可笑,她想和我聊蘇墨?我和她能有什麽可聊的?
因爲我和蘇墨鬧了绯聞嗎?她想怎麽樣?以正妻的身份警告我,讓我遠離蘇墨?
若是那樣,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我的手機剛挂上,就又響了起來,一見還是蘇墨的号碼,我沒有接的心情。
三通未接來電之後,她改成了發短信,強勢的一句話,含着警告。
離蘇墨遠一點!
我冷笑起來,有些上了脾氣,我本來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糾纏,卻不想她咄咄逼人,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了,我給她臉了是不是?
我冷着臉,一鼓作氣的回複:真是抱歉,我并不覺得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也并不覺得我有遠離蘇墨的義務,相反,你似乎才是應該離别人老公遠一點的那個小三吧。
我本以爲她會罵回來,卻不想她給了我一個地址和時間,是一個茶室的地址,看樣子,她是想會會我?我嗤笑,既然如此,我去會會她又何妨?
我提前了十分鍾抵達那個茶室,我到的時候程珊還沒有到,我叫了一杯綠茶,坐在那裏慢慢的等。
這個茶室環境清幽,充滿了古風的韻味和優雅,袅袅茶香在室内萦繞,清淡的茶香沁人心脾,我很喜歡這樣的味道。
很快,我就看見程珊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見她走進來,我淡淡的收回視線,隻盯着杯中飄浮墜落的茶葉,等着程珊走過來。
程珊一坐下,就拿出我發給她的那條短信,音質纖細,倨傲的質問我,“什麽意思。”
我有些意外,一個在蘇墨面前柔弱纖細的好似風一吹都能倒,稍微受點刺激險些就會要了性命的女子居然也會有這樣強硬的一面。
我突然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止我一個人帶着面具,于是我便不再覺得意外的緩緩輕笑起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皺眉,“你的意思是,你才是蘇墨的老婆?”
我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可笑,但是我卻笑不出來,更說不出話來。
我深深地皺起眉,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才迫使眼前這個女人連自己到底有沒有結婚,是不是蘇墨的老婆都弄不清楚。
是失憶還是蘇墨在欺騙她?
我摩沙着手中的茶杯,陷入深思。
不管她因爲何種原因弄不明白事情的原委都與我無關,我在乎的隻是我與蘇墨的關系不能鬧僵,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所以我不想這期間出現任何差錯。
想清這些,我覺得我俨然已經沒有繼續坐下來的必要,我拿起包起身,淡漠的說:“我想,這個問題你更應該問蘇墨。”
這是我認爲最好的處理方式,所以那些我準備好的嘲弄和諷刺都沒有排上用場,一股腦兒的吞回了肚子裏。
我走出茶室,就聞到一股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油膩味,這味道讓我聞着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的征兆,但是我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扭頭就抛的一幹二淨。
回到家後,我拿着童悅給我送來的言情小說繼續看,沒看多久,手機響起,一見是個陌生号碼,我疑惑的接起:“喂?”
“葉楚楚!你對程珊都說了什麽?”電話傳來蘇墨暴怒陰鸷的聲線。
我皺眉,隻覺得他這聲怒吼來的莫名其妙。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他暴躁的追問:“啞巴了?說話!”
我的心随着他暴躁的脾氣微微一緊,聲線卻是古井無波的平靜,“說什麽?”
蘇墨的聲線一聲比一聲高,像是翻湧而起的潮水,一下比一下洶湧:“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麽!”
在我沉默的空擋,他再次淩厲的開口:“葉楚楚,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禱程珊沒事!”
聽着電話裏的盲音,我依舊茫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爲什麽這麽大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