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關隴軍就得到了歇息,她必須拖着他們,讓他們沒有喘息的機會。
依照她的推測,周光此次至多隻派兩千人來,五百人已經死于她和宋鄱之手,五百人還在和陳腯他們拼殺,剩餘的一千人在她這裏。
将人耗累了,再引向陳腯他們。
至于陳腯他們五百對抗五百,會不會勝不了,君辭從未有過這個顧慮。
陳腯他們假扮關隴軍偷襲在先,已經占了先機,接下來拼武力,君辭這次所帶之人也算得上中護軍中上遊。
關隴軍五百人基本都是一個副幢與五名什主,這幾個有陳腯、高毅、雲如意幾人在也能壓制。
陳腯他們并沒有讓君辭失望,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穿着與關隴軍一緻,一軍數萬人,豈能人人都識得?
混戰之際,隻有陳腯他們在隐晦處做了一點細微的差别,這個差别不知曉的人很難尋到,中護軍人人都知曉,隻需要瞄上一眼,就能分清是敵是友。
有時遇上硬茬不敵,還能靈機一動,出口哄騙一句,十次有八次能逮到反敗爲勝的機會。
饒是如此,關隴軍勇猛不是浪得虛名,武力持平的情況下,陳腯他們先發制人,又有旁的便利,也用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才将人全部殲滅,他們也折損了一百餘人。
擺平了這裏,陳腯帶着人迅速去尋君辭,在約定好的地方,隻看到了打鬥的痕迹,和幾具關隴軍的屍體。
陳腯隻得撥開手中的訊号放了出去。
遠處還在溜關隴軍的君辭第一時間看到訊号,她瞥了眼流血不止的胳膊,和窮追不舍的關隴軍,當下将人帶向陳腯。
關隴軍追逐了她一個多時辰,期間幾次想要放棄,他們已經察覺到了君辭是在刻意消耗步兵的體力。
爲了拖住他們,君辭不得不在每一次他們要放過自己時又殺回去偷襲,爲此還不得不上演苦肉計。
受點不輕不重的傷,讓他們看到希望。
君辭這個周光的首要目标,不得不說對他們的誘惑力足夠,這才能吊着他們如此之久。
“現在,該結束了!”
君辭一路疾馳,忽而一支箭矢飛射而來,本可輕輕松松躲過的君辭反而撞了上去,佯裝自己被射中滾落下來。
若是熟知君辭之人,看到君辭滾落,而阿馳不作停留繼續疾馳狂奔,必不敢再上前,可惜這些不熟悉。
爲着保留體力,又能繼續追殺君辭,還剩九百關隴軍一分爲二,步兵留下,騎兵繼續追。
君辭落馬之前,就對阿馳發出了指令,讓它去尋陳腯來救自己。
跑遠的阿馳另尋一條路去奔向陳腯。
以爲君辭被射中的關隴軍大喜過望,幾百人順着坡地追擊。
另一邊,由于君辭盡可能的控制距離範圍,大緻都在這一帶繞行,阿馳疾馳一刻鍾有餘就找到了也在順着痕迹不斷靠近君辭的陳腯。
“跟上阿馳!”陳腯等人齊齊翻身上馬。
和需要從南郡城潛伏到此,做不到人人騎馬的關隴軍不同,枝江城到松滋城現在君辭說了算,她帶的人全部騎了馬,不過是埋伏之前拴住隐蔽之地。
被君辭溜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的關隴軍聽到震動的馬蹄聲,他們沒有選擇逃跑,因爲兩隻腳跑不過馬兒,平白耗費體力。
很快雙方就遇上,地段并不狹窄,在馬匹上的陳腯等人占據了優勢。
這些人被君辭耗費了不少體力,有了和關隴軍作戰經驗的陳腯等人殺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隻用了半個時辰,折損十來人和二十幾匹馬,便輕松拿下。
火速前進迎接君辭,在君辭被重重包圍的關鍵時刻趕至。
她帶了五百中護軍,斬殺關隴軍兩千人,折損兩百人。
君辭親自割了幾個幢主、副幢、什主的腦袋,裝在匣子裏,帶回了宜都,又命留在宜都,先前從南郡城一道而來的人,八百裏加急送回南郡城。
若非距離太遠,這麽多屍骨運到南郡城隻怕早已惡臭腐爛,君辭真會将屍身堆在南郡城的郡守府前。
“将軍松滋城秦統領遞來消息,南朝主帥請将軍前往松滋城議和。”君辭一身血污,才邁入宜都郡守府門檻,柳城上前禀報。
“主帥何人?”
“湘西侯——劉宗。”
君辭腳步一頓:“前南朝宗室,現南朝湘西侯,他是不是有個能征善戰的女兒?”
君辭的問題跳躍極大,她最先在意的竟然不是議和。
柳城頓了頓才道:“湘西侯确有一女,自幼随軍,頗有聲名。”柳城對這位南朝女将軍也有耳聞。
劉青夷聞名要比君辭久,但多是坊間傳言,不乏有吹捧湘西侯之因而顯達。
至少,劉青夷爲兩朝所知如此三年有餘,從未親自帶兵主戰過,也未曾有過極大的功績。
在南朝亦沒有正式的官爵,不過是在湘西軍中人人稱一聲“少将軍”罷了。
“将軍,此女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柳城以爲君辭是起了攀比之心,故而想要說幾句心裏話。
他覺着劉青夷比起君辭,不,似沒有資格與君辭相提并論。
君辭卻沒有聽,而是吩咐:“準備準備,我換身衣裳,立時出發。”
“主公,你身上有傷,讓他們等一等又何妨?”霍清渠不贊同。
宋鄱在他們手裏,劉宗豈敢輕舉妄動?君辭是答應過要放宋鄱,但沒有說什麽時候放。
“遲則生變。”君辭主意已定,“我的傷不礙事。”
這些傷勢,都是她控制出來,不過是看着駭人。
她洗漱一番,上了藥,就連夜出發趕往松滋城。
柳城在意的是爲何南朝損失慘重,甚至連松滋城都丢了,一來就要議和,或許他以爲是宋鄱這些人質的緣故。
君辭卻心裏清楚,這裏面必然有應無臣出力斡旋才制造的局面。
蕭邑沒有來,來的是劉宗,應無臣隻怕出了大力氣。
劉宗有個女兒與她一樣,雙方談判時,劉宗必會因此而正視君辭,從而省了諸多不必要的龃龉,迅速談妥議和休戰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