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的計策,不可謂不是他們當下最爲穩妥的保命之法。
前提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巫铮是中領軍的人,他們隻是因着白日裏與中護軍發生了沖突,心生不忿,又被中護軍刺激,才臨時對馬匪們有了屠戮之心,以此來在中護軍面前揚眉吐氣。
隻可惜,這一切都在秦嘯的預料之中。
當馬匪頭子帶着三四十人沖到秦嘯等埋伏之地,果如巫铮所言,他們起先好聲好氣試圖說服秦嘯等人。
秦嘯等人表現出十分的質疑,認定他們派去的巫铮已經被殺,馬匪是想要引誘他們棄械投降,好悄無聲息将他們給拿下。
經過一番‘激烈’的拼殺,秦嘯等人最終不敵,全部被馬匪頭子等人給擒拿,将十幾人全部帶回了匪窩。
“這位小将軍勿惱、勿惱。”安撫人心的事,自然是軍師山羊胡上前,他陪着笑臉,對着被捆綁的秦嘯等人道,“我們不過是身如浮萍之人,偶然落腳于此,有片刻安甯之日。得益于大丞相坐鎮京都,方能安身。大丞相威儀,我等豈敢挑釁?自不會有害于諸位,如今冒犯,委實是不得已而爲之,還請這位小将軍聽我一言。”
“你便是這般讓我聽你言語?”秦嘯繃着一張臉,滿臉不愉。
山羊胡笑了笑,連忙使人給秦嘯等人松綁。
這是在他們的領地,也不怕秦嘯幾人,且方才一番交手,秦嘯等人的身手,馬匪頭子再清楚不過。
心中十分不屑,若非他們是中領軍之人,他們不敢得罪,這些人他一人便能全部覆滅。
秦嘯被松了綁,隻是活動活動手腕,并沒有似巫铮那般動手動腳。
馬匪要彰顯誠意,自然也沒有搜他們的身,但凡他們對任何一個人搜一下,就會發現中領軍的令牌,再也搜不出第二塊!
他先上前推了推醉成爛泥的巫铮,确定隻是醉了,臉色才緩和一些,坐在巫铮旁邊:“你們說吧,要如何處置我們?”
“不敢不敢。”山羊胡連忙罷手,“小将軍恕罪,方才多有得罪,實乃情非得已。我們與諸位有所誤會,誤會皆爲中護軍挑起。雖我們蝸居于此,卻也有所耳聞,中護軍不敬大丞相久已。今日更是在城中對諸位小将軍不恭。我等願爲諸位小将軍出上一口惡氣。”
原本緊繃着臉色的秦嘯哦了一聲,饒有興緻地睨着山羊胡:“且說來聽聽。”
山羊胡一看就隻有戲,遂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秦嘯聽得激動一拍桌子:“不錯不錯!”
山羊胡與馬匪頭子對視一眼,便道:“小将軍,隻是這中護軍将領亦是朝廷命官,我們若是……”
“做的幹淨些,别讓人知曉是你們所爲,這金墉城外可不止你們一幫賊……人。”秦嘯并不給承諾,反而是這樣,更讓山羊胡信服。
“小的明白了。”山羊胡露出心領神會的谄媚笑容。
秦嘯挑了挑眉:“聽聞你們這裏有個馬場……”
馬匪頭子和山羊胡笑容僵了僵。
他們之所以占據這裏,甚至不惜花費大量錢财養着外面那些人,就是因爲這後面有個天然的馬場。
環境優越,牛馬羊都有,雖然都是野生,可他們要對付起來也不難。甚至因爲地理優勢,養這些東西都不需要耗費錢财。
“怎麽?你們把我們綁來,這筆賬是不打算銷了?”秦嘯似笑非笑。
山羊胡早就有心準備:“小将軍說得是,我們自當賠罪。隻是那馬場非我等圈養,馬兒野性難馴,我等亦無能馴服,故而難以贈送小将軍,不若我送些旁的……”
“野馬?”秦嘯自然早就知道,但擺出一副不信的模樣。
“小将軍不信,不若等天亮去看看便知,若小将軍能馴服,仍由小将軍牽走。”山羊胡極其慷慨。
“當真?”秦嘯眸光一亮,霍然起身,“還等什麽天亮,現在就帶我去瞧瞧。”
“這……”山羊胡沒有想到秦嘯這麽迫不及待,“外面夜深……”
“莫要告訴我,外面夜深,山野兇險。”秦嘯直接堵話。
見秦嘯鐵了心要去,山羊胡也無奈,隻得和馬匪頭子商量,最後由馬匪頭子帶着他們去看看。
秦嘯順勢留了大部分人下來陪着巫铮。
帶着趙醇跟着去了馬場。
寒冬泠冽,但馬場這處四面環山,倒也不算寒冷,果然有野馬與野牛,不見其它之物。
秦嘯一眼就挑中一匹精壯,渾身黝黑發亮的駿馬,他直接朝着它沖上去。
馬兒果然烈性又野,秦嘯被撅下身好幾次,不過他摔倒後越發不願放棄,趙醇等人看着,又見其他馬兒也開始躁動,紛紛在一旁勸說他放棄。
秦嘯不聽,再一次被撅飛,重重砸落在地,幾人大驚,就連土匪頭子也一湧而上。
秦嘯剛被土匪頭子扶起肩膀,閉上的雙眼倏地睜開,眼中寒芒乍現。
土匪頭子背脊一緊,下意識推開秦嘯,刺痛仍舊在脖子上傳來。
秦嘯的匕首拉開了土匪頭子的脖子,鮮血噴濺,土匪頭子也極其兇猛,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握着大刀朝着秦嘯砍下去。
随行的馬匪在變故起來的一瞬間,就被早有預謀的趙醇等人反制。
爲了使得這些馬匪放松警惕,他們被綁來的時候,兵器被沒收,松綁後沒有歸還,甚至他們要來這裏,對方也沒有歸還,秦嘯等人也未曾要。
趙醇他們隻得先發制人,奪得馬匪的兵刃,将人殺了。
這幫馬匪絕非泛泛之輩,許多人因此而掙脫,在趙醇等人還未下殺手之前,放出了示警的訊号。
然而,救援注定是來不了。
因爲在馬匪頭子帶着秦嘯等人來馬場這邊不久,村莊外面發生了騷亂,好幾個村子的糧倉被燒毀。
馬匪留着這幫村民,一開始的确花費不少錢财,後來村民開始耕種,爲了方便控制,耕種的糧食交由馬匪派出去的人專門看管,分發給村民,大部分是繳納到了馬匪這裏。
朝廷那邊幾乎年年上報顆粒無收,金墉城的官員知道怎麽回事兒,卻也無可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