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躍還說普樂王不敢對她下手,可真是無稽之談!
他不但敢,還迫不及待!
冷笑一聲,君辭裝作惺忪,眉頭緊鎖,外袍随意披着拉開了房門,就見幾人匆匆而來,打頭的就是普樂王的副将,一臉焦急:“都尉,糧饷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君辭沉着臉,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大步而去,“如何會不翼而飛?”
“昨夜糧饷入庫,隻怕招來賊人惦記。”副将一邊帶路,一邊有些支支吾吾。
君辭腳步一頓,側首看着副将,幽深的鳳眸有銳光一閃而逝。
初時副将還能保持着鎮定,漸漸在她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下,變得有些心虛閃躲。
“呵。”君辭意味深長一笑,“招來賊人惦記。”
這話似自語,又似不知說與誰聽,話音未落她便提步朝着庫房而去。
副将再不敢多言,隻得陪同。
庫房被刺史府的官衙圍着,普樂王等人已經到場,君辭環視一圈,中護軍除了她一個人未到,昨夜的酒喝得夠沉。
“都尉。”普樂王見到君辭,也是滿目焦急,“都尉你看……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庫房四周有打鬥搏擊的痕迹,昨夜她親眼見到,這不是作假。派遣把守之人大部分喪命,些許人失蹤。
喪命的是普樂王派來的人,失蹤的是君辭留下的中護軍。
昨夜她入城已是夜幕降臨,普樂王沒有清點交接,縱使他說得合情合理,君辭亦沒有反駁,卻也知曉他必有所圖,故而依了他之言,先将糧饷運入庫房,雙方各派一半人看守。
“使君,一共三十一具屍首。”整理完現場,清算了死傷的官吏前來彙報。
“三十一人?”普樂王聞言不禁看向君辭。
那官吏也小心翼翼看了君辭一樣,才低頭補充:“盡是……盡是刺史府軍衛。”
“中護軍人呢?”普樂王似是沒有多想,“難道被俘虜?”
君辭唇角微微一牽,凝了一抹冷笑。
“使君,發現一物。”這時又有人跑來,将一枚令牌雙手舉過頭頂。
銅制的令牌,掌心大小,上面繪制着虎紋,浮雕着中護軍的标志,是一枚副幢的令牌。
君辭這一次帶了兩名幢主巫铮與趙醇,一名副幢是楊澤。
這枚令牌屬于誰不言而喻。
“這……”普樂王伸手抖褪廣袖,輕輕拿起令牌,仔細端詳,再遞給君辭,“君都尉,這……是中護軍副幢的令牌?”
君辭配合着他接過來,随意翻着看了兩眼:“是。”
“昨夜,都尉可是派了這位副幢帶人看守?”普樂王問。
楊澤昨夜也去了宴席,這事兒隻需要一查便知,君辭道:“不曾。”
“這令牌爲何在此?”普樂王疑惑。
君辭捏着令牌:“使君問我,我亦是不知。昨夜我的部下,可都被使君灌醉,此行我隻帶了一位副幢,此人應當還醉在刺史府。”
“來人,去将副幢請來。”普樂王遣人道。
君辭不反對。
人是請來了,不過來的是巫铮與趙醇,兩人明顯宿醉後的不适,巫铮更是時不時按了按頭。
“使君,楊副幢不見了。”随着巫铮二人前來,被普樂王派去請楊澤的人回來禀報。
“楊副幢何時不見?”普樂王肅容追問。
“回禀使君,卑職昨夜在三位幢主房外守值,并未見人離去,一直道有人來請,卑職都不曾離開。”跟随而來的護院連忙禀報。
這就是說楊澤被送回屋子,就沒有正大光明離開,而楊澤此事又不在,那便是不爲人知地偷溜。
好端端的爲何要掩人耳目?庫房的饷銀被劫,現場尋到了楊澤的令牌。
一切都不言而喻。
普樂王這邊的人目光都變了,察覺他們目光猜疑,巫铮氣急:“你們是懷疑……”
“使君,外面有一群人,說是中護軍副幢。”巫铮的話還未說完,外面一個衙役跑來禀報。
普樂王看了看衆人,擡手道:“把人請進來。”
來的果然是楊澤,不僅有楊澤,還有本應該把守庫房失蹤的三十一名中護軍。
他們的出現,令普樂王手下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君辭置若罔聞,轉頭看着楊澤:“你們緣何從外而歸?”
“将軍,末将昨夜明明入了屋,醒來就在荒野,走了不遠便遇上了同樣被扔在荒野的其他人。”楊澤軍職最高,自然是他先回答。
他回答完,就由昨夜領頭三十人看守庫房的一名什主道:“将軍,卑職昨夜奉命看守庫房,不知爲何竟暈了過去,再醒來便是被楊副幢喚醒。”
他們的話令普樂王手下的人眼神更不善,就連巫铮與趙醇眼裏都浮現濃濃的憂慮。
有人無聲無息劫走入庫的饷銀,許多人連官府庫房在何處都摸不清,恰好這個時候楊澤的令牌遺落在此,楊澤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又在官邸無故失蹤。
同是看守庫房的刺史府軍衛全滅,他們卻一個都未折損,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個答案。
那就是楊澤與三十一名中護軍裏應外合,監守自盜。
“使君,我信我的下屬,不會說謊。”君辭卻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眼底的猜疑,反而坦坦蕩蕩偏袒。
“鐵證如山,都尉也能颠倒黑白?”
“短短一夜,不聲不響,城門已關,絕非匪寇。能做到之人,除了中護軍,難道還能是我們監守自盜?”
“刺史府軍衛一個活口也無,中護軍一個未損,事實如何,有眼之人都能看穿。”
……
普樂王的屬官,質疑之聲一個高于一個。
“都尉,不是小王不願信都尉與都尉之人。”普樂王也一臉爲難,“茲事體大,現如今種種,皆對楊副幢不利。請都尉見諒,小王值得先将楊副幢等人關押,同時限制中護軍其餘将士自由行動。”普樂王十分爲難,也還算公正,“小王給都尉與兩位幢主三日,由都尉尋找糧饷,徹查此事,以證楊副幢等人清白。”
“你……”
巫铮不服,卻被君辭伸手攔下:“使君寬宥,便依使君之言。”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