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沿山而鋪,蜿蜒前去,看不到盡頭。
路旁茂樹林立,左右而望,竟看不穿疊枝之後。
“将軍。”這時被派出去探道的斥候打馬歸來,對君辭禀報,“卑職覺着前方有異。”
這人叫侯小,是在鍛煉時,君辭看好的斥候人選,他個頭矮小,身法卻很靈活,爲人機警,軍中人都喜歡喚他小猴兒,他也不氣,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很有靈氣。
君辭這次帶他出來,是有意考驗,若能成,就要單獨訓練他的輕身功夫。
“何處有異?”君辭問。
“一路密樹濃陰,應當有鳥盤桓,太過安靜。”侯小有些緊張地将自己的判斷告訴君辭。
其實他從未有過經驗,隻是憑着自己的猜測。
這樣的地方不應該這麽安靜,除了偶爾風動林響,竟然再無旁的聲音,甚至連一個活物都看不到,讓他覺着十分詭異。
君辭唇角上揚,擡眸間眼底升起了厲色:“你說的沒錯!”
她話音未落,拔出馬背上的一柄精巧彎刀,甩手飛擲出去,刀鋒淩厲,迅猛如電。
幾乎是眨眼間,他們聽到了一聲悶哼,緊接着有重物倒下的沉悶聲,随之而來的是一道道聲音飛蹿而出,他們個個身形高大,目露兇光,手持寒刀。
未曾蒙面,穿着也與尋常百姓相同,握着刀朝着他們疾沖而來。
君辭一個縱身而起,雙足落地時,與沖上來的匪徒不過五六步之距,然則她身法快得好似隻有殘影,并未持兵刃,隻是一個閃身就到了正中央匪徒的身後反制了他的胳膊,擡着他的胳膊接下了身後砍來的一刀,一腳将人踢飛出,她手上一拉一劃,被她制住的人就被自己手中的刀割喉。
道路兩旁也湧出了不少埋伏的山匪,道路後方也有山匪襲來。
看着約莫約有百餘人,君辭這邊有一半的人筆直立在糧饷一邊,他們的任務是守護糧饷,隻要人未曾靠近,都不許他們動分毫。
将第一個領頭的人殺死,君辭奪了他的刀,長臂橫掃,将揮刀而來的喽啰幹淨利落攔腰橫刀擊斃,瞬間就與另一個領頭對上。
左閃右閃,迅速避開砍來的長刀,君辭甩手擲出握着的刀,将偷襲而來的一個插倒,面前的人一個橫掃,使得她足尖一旋,背對着武藝不俗的頭領。
這頭領反應極快,雙手握住長刀的鐵柄緊緊勒住了君辭,魁梧的身軀也抵上了君辭後背,橫在君辭肩膀處的鐵柄不斷往上移,隻要能鎖住君辭的脖子,就能取了君辭的性命。
君辭雙手捏住鐵柄,他雙臂脹紅,額頭上青筋跳動,也不能使鐵柄再上分毫。
面上依舊從容的君辭擡起細長的腿往頭一踢,足尖越過了自己,狠狠踢在了身後之人的天靈蓋上,人瞬間一陣暈眩,君辭雙手一推,便将面前的兵刃推出去,手肘往後一桶,人被她擊得愣愣往後退。
她看到地下散落的刀,雙腳裹起一躍而上,半空之中松開鋼刀,一腳踢在刀柄上,她人往前飄然落下,刀柄卻往後直飛出去,整個刀身沒入了倒退才剛剛站穩的匪頭身上。
“撤,快撤!”
一看兩個領頭人都霎時葬送在君辭手裏,劫匪忽然高喊。
他們撤退得很快,而剛剛嘗到了甜頭,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們卻殺得興奮不已,紛紛急追過去。
巫铮也想追,但他到底是聽了不少應無臣的授課,追了幾步高喊:“回來,回來——”
聽得見的人一部分停下歸來,一部分佯裝沒有聽見,有些是真的未聽見。
見至少二三十人追了出去,巫铮有些急,連忙跑到君辭身邊:“将軍,他們……”
君辭并未生氣:“讓他們去追,有能耐便是爲民除害,無能則是自尋死路。”
這些人都是經曆過君辭嚴厲訓練過的人,雖然時日不長,但尋常人都能敵得過。
“将軍,不派人去接應麽?”巫铮到底是擔憂,一起苦惱過,每一個都曾經爲伍過,或多或少有些情誼。
“等上兩刻鍾,你親自帶人去。”君辭吩咐。
不讓他們吃些苦頭,如何能夠把這些沖動妄爲刻入骨子裏。
君辭沒有爲他們耽誤行程,留給巫铮二十個人,讓他兩刻鍾之後,若人未歸再去營救,她帶着其他人先行。
“記住,山匪要搜刮幹淨。”君辭叮囑,否則豈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君辭帶着人趕到了下一個驿站,她在城門口與守城将打了個招呼,等待着巫铮,約莫夜幕降臨時,一行人才歸來,約莫四十五人,包括巫铮在内,都負了傷。
傷勢最重的一刀入了腰腹,躺在應該是從匪窩劫來的木闆車上,木闆車還有不少糧食與箱子。
守城将知道他們是押運糧饷,還以爲這些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好奇人爲何受了這麽多的傷,卻到底沒有多問,在君辭清點之後放了行。
君辭早就命人把城中最好的郎中請了過來,除了被一刀重傷之人,其他都是輕傷,不影響行動,一個個都垂頭喪氣。
“窮寇莫追,要想洗劫敵營,需得先知己知彼,逞兇鬥勇,憑白犧牲罷了。”君辭沒有斥責他們,隻是平淡地說了句話,便走了。
沒有嚴懲沒有責罰,反倒是讓他們擡不起頭。
最終是巫铮給他們出了個主意,讓他們處理好傷勢,自己去請罪。
二十幾個少年郎就那麽筆直跪在君辭落榻屋子外,一整夜,君辭愣是不知般一夜好眠。
早起打開房門,倒是滿臉笑意:“你們去歇息,今日城中停留,午時正集合。”
幾人還想張嘴問一問話,巫铮連忙使眼色。
君辭帶着巫铮一起去看了看他們的戰利品,将一些挑揀出來,大部分吩咐人尋了典鋪換成銀錢,再購置成爲糧食布帛。
“将軍爲何換這些?”巫铮不解。
難道要沖入别人的糧饷,不然換了這麽多,多費力費人。
“待他們醒來,你帶着他們,将這些散于附近村落,這些本是山匪從百姓手中搜刮。我們是軍人,是護衛百姓,守衛山河之人。”君辭義正言辭道。
她必須讓這些人明白,他們的身份肩負的責任!
阿辭:我要讓他們明白軍人不能侵占百姓錢财!
我:阿辭,你忘了你缺錢的時候……
阿辭:此一時彼一時!
君辭就是我可以歪,因爲我能把握火候,但我手下的人不能歪!
今天早更,補更的時候我會标明,沒有标明就是沒有補更,下周才會開始補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