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琴中仙子(2)

南宮晔笑容一僵,直覺嗤道:“一個帶着不明目的接近我的女人,我怎會有興趣!”

紅衣男子聞言,一雙桃花目定定将南宮晔望住,目光犀利,且帶着懷疑,道:“果真沒興趣?那……等你與暗閣三月之期一過,這個女人……送我如何?我對她,倒是很有興趣。”

南宮晔面色微微一變,“你有後宮佳麗三千,還不夠?”

紅衣男子道:“女人,我永遠不嫌多。”

南宮晔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女人,他隻要一個,就足夠。

湖面一派寂靜。

占據了大半個聖心湖的上百隻畫舫,鴉雀無聲,舫中之人皆沉浸在方才那首仿佛被灌注了琴魂的琴聲之中。突然,一隻裝飾豪華的畫舫以蠻橫的姿态擠開衆多畫舫,沖到前頭,一名衣着華麗、身材肥胖的青衣男子以極不和諧的聲調沖着亭子裏喊道:“仙子,我來啦!”

“你是誰?”亭中侍女皺眉問道。

“我?京都城第四大才子史青是也!”男子擡起肥胖的手臂,裝模作樣地搖了搖手中扇子,本應是風流倜傥的動作在他做來卻顯得滑稽可笑。

他本就穿了一身青衣,周圍的人一聽“史青”二字,忍不住哄笑起來。亭中侍女瞥他一眼,嗤笑道:“我隻聽說過三大風流名仕,從來沒聽過還有第四大才子!這位史公子,你認識那位公子嗎?”侍女擡手,朝史青左邊方向指過去。那也是一隻上等的畫舫,不奢華,卻十分雅緻,舫上立着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同樣手持折扇,一身錦衣華服,可人家手搖折扇的動作看起來卻是風流倜傥,氣宇不凡。

“你是誰?”史青口氣不善。

那名錦衣男子所有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栖心亭内,此刻被史青一問,才回過神來,也不惱怒,隻禮貌答道:“在下古予舒。”

“是予舒公子!”周圍人群一片騷動。

京都城三大風流名仕,一個清冷淡薄,一個清高倨傲,隻有排名第三的予舒公子待人溫和有禮,衆人忙上前去打招呼。

史青愣道:“古予舒是什麽人?”

這話音一落,惹來一陣嘲笑。

侍女嗤道:“你連予舒公子都不知道,還敢自稱什麽第四大才子?那你知不知道意潇公子是什麽人啊?”

“意潇公子?什麽人?”史青被人恥笑,面上有些挂不住,偏頭去問身後跟班。跟班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這時衆人看史青的目光已是鄙夷之極,史青惱怒,一巴掌狠狠拍在跟班腦袋上,罵道:“蠢貨!”然後回頭對侍女叫道:“我管他什麽予舒公子還是意潇公子呢!我要見仙子,你别故意爲難我,不然,等本公子娶了仙子,一定好好收拾你!”

“你想收拾我?哼,先讓你嘗嘗本姑娘的厲害!”侍女憤然擡手,掌心聚力往前猛地一推,三丈開外,原本平靜的湖面波濤驟起,正往栖心亭快速前進的豪華畫舫驟然倒退,與此同時,史青被掀翻在船,四腳朝天,後腦勺咚的一聲狠狠磕在船闆上,頓時眼冒金星,半天說不出話來。

侍女哼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也敢亵渎我家小姐,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

周圍的衆人轟然大笑,仍坐于畫舫之内的南宮晔看着這一幕,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一個小小的婢女,就有如此功力。

“長風,回頭讓人查查這亭中二人是何來路。”

長風現身,應了又退下。

南宮晔眯着眼睛看向亭中女子,此時,那白衣女子正垂目拭琴,神色認真,仿佛隻有那琴才是她唯一珍惜的物品,而對于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她從始至終頭也未擡,仿佛那一切與她全然無關。

直到栖心亭後方傳來一道清雅好聽的聲音,使得一直平靜到幾乎沒有一絲表情的女子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清琴妙曲,仙姿佳人,世間之美景,當如是。”

一葉青碧色的竹筏自靜水湖面漂流而來,竹筏上的男子,手持玉箫,一襲白衣,迎風而立,風姿卓然,既有堪比女子的美貌,又有超越男子的随性和潇灑,明明立于衆生之中,偏偏讓人覺得他已超脫世外。

舫中衆人看得一愣,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是意潇公子!”

周圍沸騰起來,亭中侍女喜道:“小姐,意潇公子來了!”

白衣女子按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顫,卻并沒有回頭去看。指尖忽有痛感傳來,她将目光緩緩垂下,看到黑色帶有斷紋的琴面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鮮紅。那鮮紅的血珠逐漸擴散,倒映出她看似平靜卻暗藏波瀾的眼。

“小姐,您的手……受傷了?”侍女驚問。

女子沒有反應。

竹筏漸漸近了,沒有遵循規矩停于十丈之外,而是緩緩地靠近了栖心亭。衆人詫異,三日來,隻要白衣女子身在栖心亭,任何畫舫不得接近亭子周圍十丈,否則一定會像史青那樣,被侍女用内力逼退,輕者跌倒,重者落湖。然而,冷意潇卻平安無事地到了栖心亭邊,亭中侍女竟沒出手阻止。

就在衆人以爲冷意潇會入亭之際,冷意潇卻淡淡地朝十丈開外的二層畫舫望了過去,舫中正好走出一名侍衛,對他拱手叫了聲:“意潇公子!”随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意潇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已經從船闆上爬起來的史青一聽說這就是害他被人取笑的意潇公子,又見他衣着素淡,隻乘竹筏而來,便高昂着大腦袋,雙手抱胸,鼻孔朝天,十分不屑道:“你就是意潇公子?我當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呢,竟然連隻畫舫都買不起,真寒酸!哪兒能跟本公子相提并論!本公子可是個有身份的人,我父親是當朝二品大官,我姐姐是當今王上最寵愛的妃子,誰要是再敢嘲笑本公子,本公子就對他不客氣!”

這一席話,說得是理直氣壯,铿锵不已,聽得周圍衆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心想,就這樣的人還想成爲第四大才子?!真真可笑。京都城誰人不知意潇公子乃靖國侯冷遲之子,豈會買不起一隻畫舫,不過是不在意這些俗物罷了,否則也就不會三拒官職!

舫中南宮晔聽到史青之言,淡淡地掃了一眼對面的紅衣男子,紅衣男子面上已無笑意,臉色頓顯深沉。

冷意潇看也不看那史青一眼,隻淡淡地望了望亭中靜坐不動的白衣女子,女子此刻仍然垂眸望着面前的琴,隔着一層面紗,冷意潇隐約看了個側臉,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很奇怪,不由多看了兩眼。

“小姐,意潇公子在看您呢!用不用屬下去請意潇公子上亭子裏來?”侍女低聲上前請示。

女子沒做聲。

侍女默默退回原處,她并不知這意潇公子與她家小姐有何淵源,隻知第一日來栖心亭時,小姐曾吩咐,除意潇公子之外,不準任何人接近這亭子。

亭外,立于筏頭的冷意潇朝亭中拱手道:“姑娘好琴藝!在下冷意潇,想請問姑娘,方才那首曲子從何處所得?”

亭中女子這才緩緩轉眸,視線落在一張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已有七分陌生的面容之上,清俊無匹,氣質無雙,然而,記憶中那雙光芒耀目、充滿感情的眸子裏,她看不到絲毫的生氣。他望過來的目光,是那麽的清淡,不帶一絲情感,看得她心間不由自主的一疼,像被利器迅速劃過,沒有痕迹,卻疼得她呼吸一滞。她忙收回眼光,極力平複心緒,方道:“沒有從何處所得,不過是小女子閑來無事之作。”

冷意潇目光一暗,再開口,語氣較先前更冷淡了幾分,微微點頭道:“多謝姑娘作答。”

“不必客氣。”女子回答時目光不轉,冷意潇再不多言,乘筏就要離去,仿佛來此隻爲問那一個問題。而這時,女子突然又開了口:“意潇公子是要去對面的二層畫舫嗎?這竹筏,可否留下,借我一用?”

冷意潇略略蹙眉,這湖中畫舫無數,皆爲她而來,她隻要一招手,自有無數人願意爲她效勞,她卻偏偏看中他的竹筏。

“公子不舍得?”女子見他不語,便緩緩起了身,再度朝他看過來。

冷意潇淡淡笑道:“一個破筏子,有何不舍?姑娘若不嫌棄,就請随意。”說罷,足踏垡頭縱身一躍,淩空渡水,穩穩落于十丈外的二層畫舫之上,身姿飄然如谪仙臨世,引來一陣贊歎之聲。他卻仿若不聞,面色淡定地随着舫上侍衛朝裏頭走了進去。

亭中女子還站在原處,望着他飄然落下的身影,微微出神。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您該回王府了。”

女子點頭,不言語,徑直踏上竹筏,侍女忙抱琴跟上。

竹筏掉頭時,一直沒敢驚擾她的古予舒突然急聲問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并未回頭,随竹筏飄然離去,就在古予舒黯然垂目之際,遠處飄來一聲略帶沙啞的清冷嗓音:“如陌。”

這兩個字傳入二層畫舫之内,南宮晔和冷意潇皆不由自主地往外看了一眼,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彼岸。

如陌,名如人,十分清冷。

南宮晔忽然想起住在朝惜苑裏至今仍不知名字的女子,不知像她那樣時而冷漠疏離時而妩媚妖娆的女子又會有一個什麽樣的名字?還有當年石室裏的小女孩……

南宮晔皺眉,頓覺奇怪,這素未蒙面的白衣女子,竟讓他同時想到了兩個人!

“看上她了?要不要我幫你?”紅衣男子招呼冷意潇坐下,見南宮晔對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便笑着調侃。

南宮晔習慣性地皺眉,并不理會,紅衣男子讨了個沒趣,也不惱,隻轉頭對冷意潇笑道:“意潇,你認識她?”

冷意潇啜了口下人遞過來的茶水,搖頭道:“不識。”

紅衣男子道:“那倒奇了,意潇你一向不主動接近女人,今天是怎麽了?”

冷意潇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将目光投向已然空了的栖心亭,恍惚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但很快便又消失。冷意潇收回目光,淡淡道:“方才那首曲子,與我十年前聽過的一段有些相似,所以過去問問。”

十年前?紅衣男子奇異道:“十年前聽過的曲子,你竟然還能記得?”

冷意潇垂目,清俊的眸子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哀傷,輕輕歎道:“若是珍惜,即便百年,亦不能忘。”

南宮晔聽了心中一動,珍惜……

他也曾經想要珍惜一個人,但那人不給他機會,十年……狼崖山底一别,竟也過了整整十年,那人始終渺無音訊。留在他記憶裏的,仍然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外表冷得像塊冰,仿佛全世界都是她的敵人,但她卻救了他一命。她不愛哭,不愛笑,不愛說話,沒有表情,不知姓名。他唯一知道的,是她左肩前方有一枚胎記,殷紅色,形似落花,十分獨特。

“是什麽樣的女子,能令意潇你如此珍惜?”紅衣男子笑着追問,心裏很是好奇。南宮晔也朝冷意潇看過去,頗感意外,打他認識冷意潇起,冷意潇就是一副寡淡的性子,沒想到,心裏竟有想要珍惜到百年不忘之人。

冷意潇擡眼,看了眼紅衣男子,緩緩起身,面向湖心,默然不語。

周圍畫舫已散,四周一片安靜,紅衣男子與南宮晔對視一眼,正要再開口,這時冷意潇回答道:“是我妹妹。”

紅衣男子眼中的笑意頓時散去,凝眉問道:“意潇,你是爲當年之事,才不肯入朝爲官?”

冷意潇垂眸看湖面,沒有答話。紅衣男子起身,走到冷意潇身旁,拍了拍冷意潇的肩膀,歎道:“孤知道,當年母後賜婚,命冷将軍迎娶長公主,令冷夫人攜女失蹤,此事對你打擊甚大,你始終不能釋懷,孤能理解。”

這紅衣男子不是别人,他是南宮晔的哥哥,封國王上南宮傲。

冷意潇微微搖頭,“你不會理解。”這個世上的任何人,都不會了解他内心的感受。如果僅僅隻是失蹤,他還可以心存希望,但,十年前狼崖山頂的那一幕,徹底毀掉了他對這世間的所有向往。那個冬天,他在雪地裏躺了三天三夜,用自己的鮮血,對上蒼發誓,此生永不入朝爲官。

“傲,若是朋友,入朝爲官之事,以後莫要再提。”冷意潇轉眸望向南宮傲,眼光清淡,毫無商量餘地。

南宮傲歎氣,内心極爲惋惜,但知他脾性,便點頭應允:“好吧,既然意潇你執意如此,孤往後也不再勉強。來,坐。”

冷意潇與南宮傲二人回到原位坐了,南宮傲突然想起一事,笑道:“意潇,你送晔的那幅字,有人做了點評,稱,空有其形,缺少感情。”

冷意潇愣了愣,随即淡淡笑道:“的确如此。”

南宮傲道:“你不想知道是何人點評?”

冷意潇無所謂地笑了笑。

南宮傲無趣道:“晔,他比你還沒勁!至少你作出了反應,雖然那反應不太好。”

南宮晔此時腦海中浮現出那女子一進書房看到那幅字的反應,她似是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副字,進而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悲傷氣息,與方才意潇起身面向湖心的感覺奇異相似,不由問道:“意潇,你可認識暗閣之人?”

冷意潇搖頭,“未有來往。怎麽?”

南宮晔道:“兩年前判相葉恒雖然伏法,但他根基頗深,朝堂上下仍有不少餘黨在暗中作祟,朝廷不方便出面,我便與暗閣談了筆交易,命他們在三月之内讓叛相餘黨全部消失,他們提出要求,讓我娶他們閣裏的一個女人,做我有名無實的王妃,同樣是爲期三月。而這點評之人,便是我這王妃。”

冷意潇輕笑道:“原來你的王妃是這樣來的!”

南宮晔自嘲笑笑,南宮傲起身道:“意潇,走,一起去王府瞧瞧,興許她認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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