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嘛呢?說什麽悄悄話不能讓我們聽見啊?”周圍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湊熱鬧,王謹骞依然盤着腿老謀深算的沖着江北辰使眼色。一副你看看我沒說錯吧的表情。
紀珩東翻了個白眼大手一揮,想要打岔。“行了行了,人差不多齊了咱就走吧。”
“你還沒說上哪呢?往哪走啊?”
紀珩東眉毛一挑,說出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長安城。”
長安城就要被賣掉了,過了年就要進行拆除,雖說有了更好的地方安置它,好歹也是紀珩東忙裏忙外弄了好幾年的産業,趁着過年熱鬧,幹脆邀請大家一起去山腰上去聚一聚。
十幾輛車浩浩蕩蕩的往郊外的高速開去,場面也算是不小。褚唯願不知道長安城要被賣掉了,剛才聽人說才算是頭一回知曉這個消息。一時有點懵,“爲什麽要賣掉啊?”
紀珩東開着車很專注,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一個馬來西亞人看中了,價高,我倒手又買了塊地打算重建。”
生意上的事情褚唯願向來不懂,也不過問。隻慢慢的哦了一聲,随口追問道。“在哪裏買的?”
紀珩東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正面回答她。“你問這個幹什麽。”
“不說算了,小氣鬼。”褚唯願朝他撇了撇嘴,“對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紀珩東被她這乖巧的聲音弄的心花怒放,想着到底這地位是提升了,媳婦有啥事竟然主動要跟我商量了!!!他面不改色的從鼻腔中哼了一聲,攥着方向盤的手激動的差點開不成直線。“行啊,說吧。”
褚唯願哪裏知道他那麽多心思,坐在座位上沉思一會兒,開始跟他一五一十的講。“MOLA雜志社那個工作我不想再做了,我在美國被龐家那個瘋子姑媽關起來的時候,從她那裏聽說一些事情,反正大概就是沈妩當初爲了錢曾經出賣過我一些資料,我不想在這樣的人手下工作,雖然這個職業我也挺喜歡的,但是我總覺得她既然能爲了錢賣我一次,就能賣我第二次,我接受不了。”
沈妩這個人,紀珩東還是了解過的。
她當年爲了求着自己上一期人物專訪加大銷售量,什麽手段都用了,典型的爲了事業不要臉面的主兒,這樣的人有這樣的好處,有些事情隻一個錢字就能平,可是也有壞處,那就是爲了錢,什麽都能做。
紀珩東想的壓根就不是小爺我花了一千多萬給你買了個職位封口你竟然要不幹了,反而卻被褚唯願這一番話提醒了,想想也确實是心驚,這件事兒竟然被他疏忽了。
他舉雙手贊成,“不去就不去了,我也養得起你。天天化那個妝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不說了,一年春夏秋冬都穿那麽點兒衣服看着我都冷,你才多大歲數,回頭凍成老寒腿看你怎麽辦。”
褚唯願沒想到他這麽幹脆,有點吃驚。“不會覺得我沒有工作遊手好閑嗎?”
“照你這麽說,我都遊手好閑二十來年了,你不也沒嫌棄麽?”
褚唯願被他逗樂了,笑的眼睛彎彎。“我都想好啦,過完年我就去辭職,然後和達夫繼續弄工作室,我本身就是學服裝的,想試着做一些原創獨立的東西出來。”褚唯願胸有成竹的看着紀珩東,滿臉期待的等他誇獎自己。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褚唯願的哥哥和親爹以外,紀珩東最信的着的就應該是達夫了。
褚唯願小姐在法國進修時認識的一個金發碧眼的同學,一個出去喝個下午茶都會精心打扮塗三層粉底挑兩種唇膏顔色的男人。
像褚唯願這種背景的女孩正值青春,大可以恣意揮霍,可是如她這樣剛從大學畢業的女孩子非但沒有好好享受生活就一腦袋紮到工作中肯用心琢磨的,還真是少數。紀珩東拉過她的手,爲她能有這樣的上進心很是滿意。
“隻要你在我跟前兒,怎麽都成。”
長安城建在半山腰,一衆人把車開到平台上一起徒步走上去,山上早早就有人預備好了篝火,負責這裏的經理遠遠一看車燈一片,就知道是時候該吩咐了人點火放煙花了。
褚唯願他們正往山上走,天空忽然炸響一片,十幾片煙花同時升空落了千百萬顆彩色火花。場面讓人歎爲觀止。
紀珩東看着褚唯願半張着嘴看的發呆的蠢樣子,心裏竊喜,想着這個經理會辦事兒!得留住!
篝火點的旺盛,爐子上放的是各種烤肉和蔬菜,光啤酒就拿了三箱,紀珩東一面給褚唯願往雞翅上抹着蜂蜜一面讓人咕咚咕咚灌着啤酒,倒也是悠然自得毫不窘迫。
江北辰和楚晗夫婦打算在三亞補辦一個婚禮,彌補老婆沒穿上婚紗就生了兒子的遺憾,正跟一夥人商量,紀珩東舔了舔嘴上的泡沫,把雞翅吹涼了遞給褚唯願。“辦吧,是怎麽着?包個飛機一起都過去啊還是派先頭部隊趕到給你們張羅?”
江北辰跟他碰了一杯,朝着一圈人敬了遍。“楚晗帶孩子,我公司忙不過來,你們幾個閑人誰有功夫就先去吧。”陳家大公子陳良善自告奮勇,給應下了。“正好,良辰懷孕了我帶着她去那邊過冬,有什麽要買的要訂的酒店你提前告訴我。紀老四,你跟願願沒事兒也先去吧?”
這種事兒自然是少不了倆人的,山上冷,紀珩東把大衣給褚唯願裹嚴實了詢問她。“行嗎?”
褚唯願跟楚晗是好朋友,特别高興,滿口答應下來。“沒問題啊,過了初五就去!”
明眼人都知道,紀珩東跟褚唯願倆人之間,有些什麽東西跟之前不一樣了,倆人雖說還似之前一樣親昵熟稔,可是卻又多了些什麽。彼此眼神交替之間,都帶着些暧昧。
這是院兒裏孩子最齊全的一次,大家夥身邊有愛人親人家人朋友,圍坐在篝火邊侃大山打鬧拆台,氣氛好的不得了。
忽然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就差褚穆一個人兒了吧。”
江北辰,紀珩東,王謹骞,幾個人皆是一愣。江北辰半天才應了一句,“可不是就差他了,但是也快。”
褚唯願嘴邊吃了一圈的蜂蜜,花了一張臉,她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木讷的問了一句。“三哥,你啥意思?”
江北辰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給她遞了一張濕巾。“不知道嗎?你哥調回來了,到家也就這幾天的功夫。”
好好一個年,硬是被江北辰無意那一句話攪合的褚唯願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任憑紀珩東怎麽哄,她就是不肯笑一下給他一個好臉色。
有時候晚上倆人抱在一起睡覺,到了半夜褚唯願還會氣沖沖一骨碌翻身坐起來朝着他胸口又咬又撓的,委屈的不行。“都賴你!要不是你當初跟我拿喬兒死活不答應,我也不能鬧出這麽大的事兒驚動我哥,這下好了,他回來不走了,咱倆怎麽辦啊……”
說到最後,褚唯願都有點着急的掉眼淚了。
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脾氣心情都不太穩定,紀珩東沒想到睡覺的時候也不穩定。他迷迷糊糊坐起來,人還沒清醒,就懵着意識伸手去撈她。“這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呢這會兒哭什麽?才多大的事兒啊。”
褚唯願這人吃軟不吃硬,最不怕的就是她爹跟她的大棒子政策,最怕的就是她哥不言語的态度。回想起那天他帶着媳婦回家吃飯的情景,褚唯願一閉上眼都能打個哆嗦。
過了大年初三趁着褚家父母走了,紀珩東好說歹說才把她騙來,倆人才住在一起膩歪幾天,這可倒好,閑着沒事兒還被大舅子弄出點陰影時不時讓她作自己幾回,紀珩東當然是不樂意的。他把褚唯願抱在懷裏,看着她穿着兔子睡衣哭鼻尖紅紅的,頭發也亂了,覺得可愛,手便不老實起來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打小也沒見你這麽怕你哥啊,怎麽回來一趟給你吓成這樣呢?媳婦兒,你這到底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咱倆啊,這事兒早晚得讓别人知道,我都跟你說多少回了,我沒打算跟你這麽混日子,我得娶你,就算讓你爸給我打折了腿也得娶你。”
話說完,紀珩東都要被自己感動哭了,他嘴貧,向來不會說什麽浪漫的情話,但是他覺得他能給一個女孩承諾婚姻,應該是自己能給褚唯願最大的安全感了。
誰知褚唯願聽到以後,非但沒止住哭,反而伸手把他脖子摟緊了在他溫熱的頸窩蹭了蹭臉。“我就是怕你讓我爸爸打折了腿呀!我哥那天好像都察覺出來了,他問我是不是自從美國回來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你也知道,他智商比我高了不是一點半點,本來想跟他耍個賴哭一會兒就能把這事兒過去,誰知道變成了他從我嘴裏套話。”
這話紀珩東信,褚唯願跟她哥從小打架就沒赢過,他樂了,用手一下一下順着褚唯願的頭發,安慰她。“你哥要是想把這事說出來,肯定早就告兒你爸你去美國不是出差是跟人私奔的實情了,犯不着還幫着你打馬虎眼。放心吧,有什麽四哥都站前頭給你擋着,明兒一大早還得走呢,睡覺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