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他娘的跑哪去了。”左百辰一下車,就大聲的吼道。
一小會兒的功夫,從遠處草叢裏,露出一個人頭來。緊接着,一個老頭跑了過來。這個可是真夠矮的,也就是個一米五幾的樣子,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某個知名的小說家,好像現在也改行當導演了。
不過這個明顯沒有那個帥一點,而且已經老了,下巴處有些稀稀拉拉的胡子。同時,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顯然腿腳不太方便。
“上個廁所,上個廁所而已。”老王一邊往回走,一邊陪笑着說道:“沒想到您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他那邊是陪笑,但看着我的時候,眼光中充滿了驚訝和好奇。
左百震說道:“少費話,開門,快點。”
“行,行。”老王也就不再理會我們,而是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我去,這門居然還用得是以前的那種鎖頭。
我們開車直入園林,這裏還是很大的,而且四周古木沖天,感覺上非常的有畫意。裏面落葉遍地,應該也沒有人打掃。但卻沒有我們日常見到的那些垃圾,總體來說,這晨的風景确實不錯。
蘭飛飛看着車窗外,說道:“如果以後有了錢,我也想有這麽一個園林,在這裏生活多好。”
左百震立即哈哈一笑,說道:“要不你當我幹閨女吧,這樣我就把這個園林繼承給你。”
蘭飛飛卻沒有回應,想了半天,說道:“不太合适,要不讓世閑做你的幹兒子吧,這樣你可以繼承給他啊。”
我去,這是把我賣出去了啊。怎麽可以這樣。我很想出言反對,卻感覺背後蘭飛飛點了我幾下,我就沒有說話。
左百震看了看蘭飛飛,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這小妞子,還真是算計得緊啊。你的世閑做了我的幹兒子,可以繼承我的家業,這樣家世就跟你差不多了是不是?”
蘭飛飛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旁邊的高隊長這時說道:“哦,還有這麽一說,我怎麽沒有想到,老爺子,你打算收幾個幹兒子,要不我也來拜拜。”
他的語氣中滿是調侃,一聽就不是認真想認幹爹的,蘭飛飛立即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都看出來了,怎麽樣,同意不同意。”
左百震想了半天,這才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想,我用什麽名義去心動我那過世的妻子,世閑啊,如果你是我幹兒子,那可就沒有問題了,你跟幹媽要點東西,她還能不給了。”
原來蘭飛飛是想這個事情嗎?這可真行,爲了一個鎮魂柱,居然把我整個賣出去了。蘭飛飛這時在旁邊補充道:“老爺子無兒無女的,以後肯定需要一個孝子,我覺得你把這個事情承擔下來也是對的。”
我看看蘭飛飛,又看看高隊長和肖組長。發現這兩人居然都沖着我輕輕的點了下頭,這是同意了嗎?
我聽好苦着臉,想了半天才說道:“這倒也可以,不過我稍候會再問問我媽,畢竟這種事情,不讓她知道不好。”
左百震一拍手,說道:“很好,你小子對我的脾氣,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拜我當幹爹,就是爲了我這點家當。爲了這些東西,他們有得甚至連親爹娘都不認了。你小子,還知道問問你娘,這是好事。”
我隻好沖他笑了笑,這時我們已經來到園林的深處。車停了下來,高隊長的人立即沖了出去,守住了要害的地方,警惕的看向四周。
我們跟了下來,這個地方就與外面的不太一樣了,首先是這裏有了圍牆。而且圍牆上還有鐵絲網,防止一般的人進入。一個看起來相當結實的大門緊鎖着。
左百震掏出鑰匙,擰動幾下,将門打開,我們這才走了進去。這裏也是很大的,足足有個四百多坪吧。但這裏卻不種樹,隻是種着花,各種不同顔色的花此時都已經開放了起來,非常的好看。
這裏不知道誰來澆灌,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常來,多數是靠着天上下雨。這種野花的生命力可是很頑強的。
花叢中有條小路,鋪着青石闆,現在有很多的雜草,從青石闆的一小小縫隙中鑽了出來。從這裏就可以看到,在花叢的正中間位置,應該是一個墓碑。
左百震回頭看了看,說道:“她不喜歡人多,所以隻有幾個人跟我過來可以嗎?”
我轉頭看了看其他的人,肖組長說道:“也好,死者爲大,我們要學會尊重,我就在外面等着吧。老高,你呢。”
高隊長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打算進去,突擊隊跟我在外面守着。”
兩個人向左百震敬了個禮,又遙向中間那個墓碑敬了個禮,這才走到一邊,警戒着四周。左百震卻還是沒動彈,而是看着我們。
蘭飛飛一愣,說道:“不會我們也得在外面等吧,我……”
左百震伸手止住她說話,然後說道:“你們可以進來,我隻是提醒,你們要安靜一些。”
“沒問題。”蘭飛飛立即回應道,但顯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高,立即用手擋住嘴巴,不好意思的沖着左百震笑了笑。
左百震這才帶頭走了進去,我們幾個立即跟了上去。穿過花叢間的小道,就到了那個墓碑前面,我們都脫帽行注目禮。左百震卻整個跪了下來。
我們這才仔細的看着這個墓碑,墓碑很幹淨,但有些落葉碎花什麽的,落在碑上。左百震細細的用手輕輕把那些東西掃到一邊。
他的動作很仔細,也很溫柔,好像在撫摸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我想我的表達可能有點錯誤,這就是他喜歡的人。
墓碑上有張照片,照片上的那個女人顯然年輕漂亮,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青春好年華。如果單從照片上看,恐怕跟這個老頭真是一點也不配。但想想這個人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也不知道在下面那個世界,人會不會變老。
如果這人活着,也許現在,他們都是頭發發白的老人了。左百震就這樣跪着,半天也沒有動彈。我們也不能動彈,畢竟這種事情,好像不是應該催觸的事情。
墓碑上刻着幾行字,我看到這個女士的名字好像叫左清玲,居然也是一個姓左之人。我又想起了我的母親。不過這個女士應該不算是左家的正枝了,否則不太可能不排字的。
過了很久,左百震好像才緩過勁來,慢慢的站了起來,蘭飛飛立即上前扶了他一下。老人家跪久了,總會有點不舒服。
老頭卻擺了擺手,說道:“還有一個。”
我們都是一愣,卻見他轉到這個墓碑的後面,我也也跟了上去,才發現這個墓碑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碑。
這種設計不知道是誰定的,但看起來很奇怪。這個碑沒有照片,隻是有些字,上面寫着愛兒之墓,連名字都沒有。
老頭這回也不跪下,而是盤腿坐在那裏,看向墓碑說道:“我妻子是難産去世的,兒子也沒有保住。”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這個事情,好像之前聽過。所以并不驚訝。老頭好像在心裏默默的祈禱着,半天才又站了起來。然後看向我說道:“如果你的母親真得同意你做我的幹兒子,那麽我隻交待你一件事情。”
我說道:“您說吧,就算我母親不同意,我也會替您辦到的。”
老頭看着我,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人真得不錯,也不問問是什麽事情就替我辦到。”
“總不會是壞事兒吧。違法的事兒可不行。”我立即改了口。
老頭隻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在這裏,好像不太适合笑了同爲,他說道:“如果有天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埋在這裏。我們一家,要在這裏團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老頭他應該能看出我眼中的堅定神色,這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是什麽難事兒,我想我應該可以辦到。
老頭這才放心的轉過身去,然後蹲在墓碑前說道:“老婆啊,我得打擾一下你的清修了,這個未來可能成爲咱們幹兒子,而且答應會讓我們在這裏團聚的小夥子,居然在這裏的鎮魂柱,對不住了。”
這話說得我心裏感覺怪怪的,我怎麽總感覺好像是因爲我,才不得不打擾人家的清修似的,而且感覺如果出現什麽情況,所有的罪過都由我背了一樣。
不過這個時候,我還能說些什麽呢?隻能是心裏暗暗的苦笑了。老頭此時輕輕的打開那個墓前的一個石闆,這種墓設計是一種活墓,前面有石闆打開,就可以往裏面放東西了。
“等一下,我有話說。”左玉姬突然說道。這句話一出口,我們都愣了一下,因爲這個聲音,不是左玉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