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這就是個傻子

第211章 這就是個傻子

作,當這個字讀一聲zuō的時候,在東北話裏的意思是:能好好的,卻偏不好好的。

比如小孩子調皮搗蛋鬧騰,叫作禍。

比如像張援民這樣,左一條妙計,右一出奇謀的,叫作死。

不是,應該叫作大死。

在張援民家裏,趙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時,楊玉鳳端着白瓷缸子進來,放在趙軍面前,笑道:“兄弟,你喝點熱乎水,暖和暖和。”

趙軍接過缸子,剛要道謝,就見楊玉鳳指着張援民說:“你一天少扯點沒用的吧,好三天就忘了那熊霸咋收拾你的了?”

楊玉鳳這一提起往事,張援民瞬間想起了被熊霸追殺的恐怖,似乎有些後怕,不由得微微一縮脖子。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那炕桌上的《三國演義》小人書封面上時,看着那跨馬舞刀的猛将,張援民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就來了底氣,把頭一擡,對楊玉鳳說:“老爺們唠嗑呢,老娘們兒家家的,别啥都跟着摻和,伱趕緊去,給兄弟做飯去。”

在東北,婦女當真能頂半邊天。但當有外人在的時候,她們通常都會給自家老爺們兒留面子。

被張援民頂了兩句,楊玉鳳心想趙軍還在,不能讓趙軍感覺不自在,便白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對趙軍說:“兄弟,今天别走了,晚上在家吃。”說着,她就要去外屋做飯。

“嫂子。”趙軍急忙将楊玉鳳攔住,說道:“你快别忙活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有點兒事兒,要跟你和我大哥說,說完了我就走。”

“兄弟,你看你,哪次來都着急走。”楊玉鳳道:“話,你說;飯,你也得吃。兄弟,你要說啥,現在就說。說完了,嫂子給你做飯去。”

見盛情難卻,趙軍隻能點點頭,然後轉向張援民,畢竟他才是這一家之主。

趙軍看着張援民,問道:“大哥呀,我在楞場給你找個活,你能幹不?”

“啥活兒呀?”張援民聞言,眼睛一亮。就像他們兩口子上次跟趙軍說的那樣,他家的地是有數的,每年忙的時間也是固定的。

忙完了這些農活,一年其餘的時間,除了采點山貨,就是幹呆着。

而楞場的活,一般是在冬天和開春,正好錯過了農忙。如果真能在農場找個活兒幹,正好可以在農閑的時候掙些錢來補貼家用。

趙軍道:“我這兩天在楞場,認識個拉套子的,正好沒人跟他搭夥,而且他那個小号的木頭都不錯,好伐。山場也挺好,坡不滑,道好走。

我就尋思你整把油鋸,上山去,你放樹,他給你當助手。放倒了樹,你倆打枝。等下山前兒,他趕爬犁,你再給他搭把手,你看咋樣?”

聽了趙軍的話,張援民擡頭和楊玉鳳對視一眼。楊玉鳳忙沖張援民連連點頭,她相信趙軍的人品,相信趙軍說的不能有錯。

而趙軍說的,這條件當真是不錯了。連放樹,帶打枝,隻要認幹,計件拿工錢,一冬天可是不少掙呢。

隻是張援民面露難色,撓頭道:“兄弟啊,這個……這個,大哥咋跟你說呢。”

趙軍看了看張援民,又轉過頭看了看楊玉鳳,等他再回頭來時,便對張援民說:“大哥,你啥也不用說了,兄弟都懂。

我這麽跟你說吧,咱仨那次殺那個熊膽,能賣一千大幾百塊錢。三一三十一,你咋的也能分四、五百塊錢。明天兄弟先給你送二百塊錢來,剩下的等賣了熊膽,我再給你。”

楊玉鳳在趙軍身旁,聽他這話,心裏感激的都不行了。她心裏清楚,趙軍拿那熊膽說事,是給他們兩口子留面子。其實這錢,就是趙軍借給他們的。

可趙軍還沒成家,在家裏也不會掌錢,那麽這錢肯定是去管家裏要。

如此仁義,誰能不感動啊?

張援民同樣動容,起身抓着趙軍的手。

這時,楊玉鳳沖着張援民點頭,意思是你趕緊地好好謝謝兄弟。

張援民還真不負厚望,開口就誇,但隻聽他道:“兄弟呀,你可是比關二爺還仁義啊!”

他此話一出,楊玉鳳臉上笑容瞬間凝固、消失,兩步來在張援民身旁,舉着巴掌就往他肩膀上抽。

就聽“啪”的一聲,張援民轉頭怒道:“你這娘們要幹啥呀?”

“幹啥?”楊玉鳳也怒了,指着張援民鼻子喝道:“你跟兄弟倆說的那是啥話呀?什麽關二爺都出來了,你少扯那沒有用的。

訓完張援民,楊玉鳳又對趙軍說:“兄弟,你救你大哥好幾次了,我們都拿你當親兄弟,你可别笑話我們哈。”

确實當着别人的面,打自己男人,有點兒說不過去。但張援民說的那話實在是太扯了,楊玉鳳生怕趙軍以爲自家人都是白眼狼。

趙軍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嫂子,沒事兒。咱都是自己人,我跟我大哥處的也都挺好,我就尋思給他擱楞場找個活兒幹,省着他總往林子裏鑽,捅咕那黑瞎子啥的。像嫂子你們家以前也有打獵的,你也知道那黑瞎子不是随便能照量的。”

“可不咋的。”本來楊玉鳳就反對張援民殺黑瞎子倉,現在有人幫着她說話,頓時來了精神。

而且,今天都當着趙軍動手了,别的也就不在意了。于是,楊玉鳳指着張援民說道:“你好好聽聽兄弟說啥了,别一天天琢磨那七兒、八兒的,還說自己是什麽永安屯小諸葛。你說說你,你殺三次熊瞎子倉,哪一次殺成了?要不兄弟救你,你都能死好幾個來回了。”

“上一邊兒去。”張援民有些惱羞成怒,再次指着楊玉鳳喝道:“都幾點了?趕緊給兄弟做飯去。”

張援民發火,就是個幌子,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正好楊玉鳳想說的話也都說完了,便也給他台階,轉身就走。

“老娘們兒一天天的,還治不了你了?”見楊玉鳳走了,張援民瞬間厲害起來,嘴裏小聲嘟嘟囔囔的,但絕對能讓趙軍聽見。

趙軍也是無奈,往旁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小鈴铛同樣無奈的目光,二人相視搖頭。

“兄弟,你别聽她瞎嘞嘞。”張援民收回目光,對趙軍笑道:“我不當永安小諸葛了。”

“嗯呐。”趙軍勸道:“咱好好上班得了。”

可張援民卻道:“我呀,以後要學魏延呐。”

“魏延……”趙軍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也知不道該咋說,隻能順着問一句:“大哥,這人到底是幹啥的啊?”

一聽起這個,張援民瞬間來了精神,伸手把腿一掰,在炕上盤起腿,對趙軍說:“這魏延可厲害了,他們去跟曹操他孫子打仗,魏延跟諸葛亮就說,要兵出子牛谷,一旦成功……”

說到此處,張援民突然愣住了,眨眨眼睛,拿起桌上的小人書,快速地翻了起來,直到翻到一頁,才磕磕巴巴地給趙軍念上面的字:“攻……攻破……長安,指日可待。”

說着,張援民右手托書,左手在上面裏連連指點,沖着趙軍說道:“聽見沒有?指日可待啊。”

“啊!”趙軍茫然地點點頭,道:“嗯,指日可待。”

見趙軍配合,張援民自得一笑,伸手把這一頁翻起,托着書角要把這頁折上,這是爲了下次跟别人吹噓的時候,方便找到這一頁。

可看到他動作,那正在寫作業的小鈴铛瞬間就不幹了,小姑娘往起一撲,整個人上半身扒在炕桌上,伸長了胳膊,硬是把小人書從對面的張援民手裏奪了過來。

奪過小人書,小鈴铛喊道:“這是我跟同學借的,你不能窩。”說着,她使小手把張援民折的那頁打開,然後慢慢地用手撫平。

氣氛有些尴尬,趙軍忙誇張援民,道:“大哥,我才發現你挺厲害啊,認識這麽多字呢。”

“嘿,兄弟,你是不知道啊……”

張援民剛要吹噓,卻被小鈴铛打斷,隻聽小丫頭道:“叔,那都是我教他的,就一句話沒教他,我以爲他能認識呢,他還念錯了。人家魏延是要兵出子午谷,他給你念的是子牛谷。”

這下子,氣氛更尴尬了。

趙軍沒讀過什麽書,這爺倆說的到底是什麽谷,他也不知道,他也沒法勸。

“你這孩子……痛快兒寫你作業得了!”張援民指着小姑娘,佯怒道:“一天天的,寫作業也不好好寫,大人哪兒有事,你哪塊兒到。”

“我……”小鈴铛氣結語塞,但這年頭,這麽點兒的孩子是不敢跟大人犟嘴的,她隻拽過旁邊的書包,把小人書往包裏一塞,意思是我不給你看了。

張援民見狀,心裏很不舒服,有一種失去生命中最重要東西的感覺。

但趙軍還在,他隻能對趙軍說:“兄弟,大哥琢磨好了,有些時候啊,太穩妥了也有意外,不如幹脆就嘁哩喀喳的。”

“大哥,你又要幹啥啊?”趙軍試探性地問道。

張援民道:“兄弟,你要信我的,過兩天你跟我走,大哥我黃鼠狼掀門簾子,給你露一小手。”

“跟你上哪兒啊?”

“找個黑瞎子倉!”張援民昂着頭,努着嘴,一手挑着大拇指,對趙軍說:“甭管天倉子、地倉子,大哥都有招兒,你就瞧好吧。”

張援民此話一出,還不等趙軍說話,那在外屋做飯的楊玉鳳瞬間沖了進來。

楊玉鳳手裏拿着燒的發紅的爐鈎子,指着張援民,吼道:“我告訴你,大褲裆,你再敢捅咕黑瞎子,你就别回這個家了。”

被爐鈎子一指,張援民瞬間往後一栽,整個人靠在炕櫃上,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楊玉鳳又把頭一擰,朝小鈴铛喝道:“這丫頭你也是,非整那破書回來給他看。看,看,都看出啥來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小姑娘那叫一個委屈,雖然她嗓門沒楊玉鳳大,但仍扯着嗓子道:“我這不都是爲了我爸麽,你天天說我爸在家就尋思扯犢子的事兒,我就管我同學借書,不是想讓他能看書解個悶兒嗎?”

孩子一着急,連她媽罵她爸的話都學出來了,緊接着小丫頭拍案而起,兩步走到炕櫃前,在張援民眼皮子底下把摞在一起的三本小人書拿走,塞進自己書包裏,然後往那一坐,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你這孩子……”孩子的眼淚,瞬間澆滅了楊玉鳳心中的怒火,她抓着爐鈎子的手垂下,沖着小鈴铛說:“别哭了,你叔還在呢。”

“沒事,沒事。”趙軍連忙勸道,他突然想起一事,便從挎兜子掏出一個黃油紙包,将其打開,又是一個黃油紙包。

又打了兩層,才露出四塊大餅幹。這是趙軍早晨買的,本來是想留着應付杜春江的,但中午吃了蔣金友的餃子,這大餅幹就剩下了。

“閨女,别哭了,看叔給你拿啥好吃的了。”趙軍耐心地哄着小姑娘。

他記得前世落魄回村後,有一天想兒子了,心中愁悶,就一個人來在河邊釣魚。

巧的是,坐了一上午,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趙軍也是跟自己較勁,甚至連飯都不回家吃了,就一直坐在河邊。

正趕上小鈴铛從旁邊過,喊了一聲“趙叔”,說是回來看楊玉鳳,就打了幾斤酥餅,然後就非要給趙軍一兜酥餅。

趙軍推辭不過,就拿着酥餅坐在河邊吃了起來,吃了兩個酥餅,心情突然好了,然後連竿釣了三條鲫瓜子。

……

眼看着趙軍哄好了自己閨女,而自己媳婦的氣也消了,張援民坐起身,看着小鈴铛說:“這孩子脾氣真大,随你媽。”

話音剛落,就見趙軍、楊玉鳳、小鈴铛,三雙眼睛齊齊望來。

“大哥呀。”趙軍埋怨他道:“你可得聽嫂子話,你說你要在山裏出點啥事兒,嫂子咋辦?鈴铛咋整啊?”

“嗯,嗯,我知道了,兄弟。”張援民搖頭,道:“我聽你們的,我以後不去捅咕黑瞎子了。”

“哎,這就對了。”趙軍道:“正好那拉套子的回家了,得幾天能來。你也在擱家養幾天,然後跟我去楞場,幹點活,掙點錢多穩當。”

“嗯,嗯。”這時的張援民,可是趙軍說啥都答應。

見張援民老實了,楊玉鳳向趙軍投去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又到外屋去做飯了。

等在張援民吃完晚飯,已經快七點了,趙軍向這一家三口告辭,便出了張家往自己家回。

他走的快,走着走着,就見前面兩個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

左邊那個,小個兒不高的,正是他爹趙有财。而右邊那個,是李寶玉他爹李大勇。

這哥倆,一看就是喝多了。

趙軍忙趕上去,想扶着他們,但一離近,就聽趙有财對李大勇說:“大勇啊,你家如海咋樣了?”

“能下地了。”李大勇說:“但讓我給他圈家了,這兩天小梅看着他呢,都不敢讓他出去。”

“這就對了。”趙有财說:“你們可得看住了啊,這他要出去了,把咱倆……不是,把你藏錢的事給說出去,那你多沒面子啊。”

“嗯。”李大勇随口應了一聲。

趙有财又道:“兄弟,你可得當回事啊,你這剛當上領導,這要傳出去,那還有啥威信了?”

“哎呀!”李大勇頓時一怔,道:“可不咋的,這小兔崽子那破嘴跟棉褲腰似的……”

聽李大勇罵罵咧咧的,趙軍也是無奈,但見老爹腳下一滑,身子一個踉跄,他忙上去扶住趙有财。

“哎呀,我兒子!”趙有财似醉非醉,精神有些亢奮。

趙軍在中間,一邊扶着趙有财,一邊扶着李大勇,慢慢地往家走。

眼瞅着要到家門口了,趙軍想起一事,向李大勇問道:“李叔啊,你看書多,你知道魏延是誰不?”

“魏延啊?”李大勇笑道:“那就是個傻子。”

“啊?”趙軍愣住了。

李大勇伸着胳膊在空中一畫圈,笑道:“你說他擱那嘎達咋呼,喊‘誰敢殺我’、‘誰敢殺我’,然後讓人家從後邊一刀,給腦瓜子砍了,你說這是啥?”

“這……”此時趙軍隻想,這咋好像跟大褲裆說的不一樣呢。

而趙有财在另一邊叫道:“這就是個傻子麽。”

說完,喝醉的老哥倆哈哈大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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